“千盈欧,你吼她做甚,是我让她陪我的。”许青青终看不下眼,劝阻道。
千盈欧似没听见,一味道:“出去。”
女子拿起手中织物,木着脸出门,好似出门前略有委屈。
许青青火上浇油道:“我逃婚时都未见你那般生气,莫不是,恩?”
千盈欧不接这茬,硬邦邦道:“无名招你回去,你再不回去,她就要造反。”
许青青唇角一勾笑道:“由她去吧,只要她愿意。”
千盈欧看她一眼,坐在一旁不说话。
许青青见他真生气了,也不敢再调笑,老实人和温柔的人一旦生起气来那威力可不一般,收了调笑,一本正经道:“你身子可曾好些。”
雷将军拱手道:“托帝君福,臣下好多了。”
许青青闻言吩咐下去:“留三千兵在佛界即是,再过段日子若有佛界众也莫要为难,雷将军你回妖界整治所有兵,千盈欧你随他一同返回且协助于他。”
两人称是。
许青青细想后又吩咐道:“不急,雷将军你且随我去趟九幽。”
雷将军点头称是。
许青青按着雷将军肩膀,以秘法携他进了九幽。
九幽乃六界放逐重犯之地,仅有石砺,抬眼望去一片黑色,连天空亦是如此,偏偏还能瞧见一二。
既是秘法进入,所处之地离关押蛇君处不远,肉眼所及就已瞧见他萎靡的被寒冰铁索重重困住。
许青青找个由头支走雷将军,却见蛇君眉头微微一皱,她了然的加重语气。
她说:“雷将军你去周旁瞧瞧,莫让有人靠近,你要好生瞧瞧啊。”
雷将军不知听没听明白,面色如常往周围走去。
许青青盘腿而坐,支着头道:“我想听听你的想法,当然你也可以不说,但是我能做出什么,我也不确定。”
都是聪明人,说话不费劲,蛇君知晓她说的是什么,微微苦笑,应声道:“她对我自是极好,除我母妃外对我最好的便是她了,可是,我难得那么喜欢那么一个人,不想啊,一开始我没想过会伤害她,我只是,只是想知道如何能让一个凡人不修道法还能活那么久。”
“不管你说些什么,你害了她一命是事实。”许青青一针见血。
蛇君不抵赖点头承认。
许青青深吸口气,问道:“你若离了那女子,这妖界的帝君还是你。”
此话一出,她暗笑自己果然冷心冷肺,那是杀了她母卿的人,她竟能冷静以待,以求作出最好判断。
蛇君冷嗤道:“你不是对帝位孜孜以求,何必惺惺作态来试探我,这样的我还能掀起什么风浪。”
“我要的从不是独一无二的王座,我只想护妖界安生,这王座谁爱坐谁坐。”
蛇君闻言还是断然拒绝道:“我想要的一直就不是什么皇业霸权,那对我来说,那些远不如守在她身边来的安心一些。”
“哪怕相见无期!”
“我宁与她相见无期亦不愿与她为敌,我,我不想她为难。”
“许青卧,你可要想好了。”
“姐,你不用说了,我意已决。”
这声姐叫得许青青沉默,皆说蛇性淫,为何她家男人死心眼就认准了一个,父君是,十七是,倒底是那些女子太好,还是他们痴心一片,如今连她也是。
唉,自古多情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
她强行收敛心神,冷声道:“再问你一遍,你当不当。”
“若不战天界,我当,若战,我不当。”
“不可能。”
“那我不当。”
对着软硬不吃的十七弟,许青青气得一掌爬向远方,地动山摇成沙砾,空间隐隐破碎,不出一息,沙砾聚集成山,空间修复完整,这是在九幽的法则影响下自我进行修复。
许青青口不择言道:“我不会杀你也不放你,只是你会后悔还不如死在我手里,小十七,你口口声声说你心悦她,想和她安安生生的在一起,那我就让你长久的活着,让你与她生生世世的错过,即使在眼前都不知道她是你爱的人。”
许青卧无所谓的看着地上沙砾被黑风卷起吹走,似没听见。
许青青起身,雷将军从远处跟来。
她当着许青卧的面对雷将军吩咐道:“回去后派两个妖兵随侍小十七,等他哪日变了想法再来通报我。”
雷将军点头,眼中压抑着奇怪的光。
两人一同离开九幽。
许青卧哼笑道:“我终究是负了她,曾经说过的陪她度过余生,终要让她一个人度过。”
有白衣女子试图接近。
他阴冷骂道:“滚,要不是你,我怎会有今天这样子。”
女子颤抖着身子,落下的泪成了白花,转眼被九幽之土吞噬。
许青卧索性闭上眼懒得看她。
且说许青青回了妖界,梦无名如释重负,将剩余奏折教由她后不知躲哪儿去了,她瞧着这满殿奏折,面露苦色,问道:“这奏折怎的越来越多。”
智妖与狐墨在一旁下着棋,接话道:“妖界此际百废待兴,况不少只是些许小事,或是重建少了材料银钱。”
许青青认命的拿起玉笔批改奏折。
改至一半,她招手:“狐墨,你来你来。”
她指着半殿奏折道:“你且去告诉那百族族长,言我令,让他们休养生息,有蓄意挑事者放逐九幽。”
狐墨神色严肃称是。
过得一年,许青青取奏章时,带出一纸请柬,上面言辞恳切,一见便非他写,落款却是天界太子。约定之期为一年前的今日,那时她刚从佛界反转,自无暇去赴宴,按说她未能按时赴宴,理应趁此大肆宣扬,好堕了她妖帝的名头,她不信他没想到这点,记忆里浮起一双阴鸷的眼,她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
她不是怕事的人,偏偏见了他像见了这世上所有阴暗面,从心底凉透。
她以神识锁定奏折,堪堪另找出一纸,纸上倒未提赴宴之事,只说请她速去。
许青青叩桌,笃笃密集,她心乱如麻。
恰此时,梦无名带一和尚进了启明殿,和尚长相俊美,墨色短发无风自动,清冷得颇似寂空,却绝不是寂空,因为寂空身上绝不会带煞,他左手拿着一柄血色大刀,右手处牵着女孩的衣领,女孩则扯着他的衣摆,一张小脸上全是单纯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