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之事虽然已了,但是台上台下还都有些麻烦。
嬴开看着士卒推着进来的这些人,足足有十多位,皱了皱好看的眉头,嬴开却不知该如何处置了,杀还是不杀呢?
“二叔,这些人怎么办?”
嬴开朝着抹刀的嬴赐问道,每一次只要大夏龙雀染上鲜血,嬴赐都要擦上很久。
“都杀了吧。”
嬴赐抬头,淡淡的道,这些生命于他而言都是大梁上的蛀虫。
“不用同情和可怜他们,他们不仅站在了嬴启的队伍里面,还干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典型的国家蛀虫,败类,死不足惜的。”
嬴赐看着嬴开有些不忍的神色说道,他的语气里没有仁慈,有些人吃里扒外,背叛队友,叛国通敌就该死。
“今日年祭,时间正好赶上,没有什么好的祭品,就借他们的人头一用,祭大秦,拜秦君!”
嬴赐看着这些在跪在雪地里面瑟瑟发抖的罪人们,眼里嘴里全是厌恶和憎恨。
嬴开是了解自己叔父的,作为军人,他算是最仁慈的一个了,对于生命,叔父怀有深深地敬畏和热爱,所以,对于他口中的必杀之人,嬴开是毫不留情的。
“刑场行刑。”
嬴开对着压着这几人的士卒说道,他们是嬴赐的精英,明白事情的原委。
“这几人呢?”
嬴开身后,神女指着被制服了的秦世子门客和手下,他们现在没有五花大绑,但是修为却全然动用不了了,显然神女已经在他们身上布下了禁法。
而一直和吴铮等侍卫统领战斗着的秦君侍卫叛徒,见着秦世子等人被制服之后,在想要逃之夭夭时被柳三郎一脚一个给踢了回来,他在西域男子那儿受的罪,全发泄在了这几个侍卫身上,如今他们也只能抱头蹲在地上了。
“一并带着,刑场上见。”
听见这句话,这几人感觉天都旋转了过来,头晕目眩。
“二公子饶命啊!我们只是受人钱财,替人卖命啊!”
“二公子,我上有小下有老,没我了他们怎么活啊!你就绕过小的吧!”
不断有人匍匐过来,抱着嬴开的腿大哭道,嬴开看着这些原本高高在上的修道者,如今没有修为之后,比之普通凡人都不如,像是地上的爬虫,眼底划过一丝怜悯。
“既然他们没你都活不了的话,那便一起杀了吧!”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们都呆住了,这些求情之人眼里漏出了绝望之色,就像是溺水的人儿,本以为岸上的人可以救自己,却未曾想最后也把岸上的人给拉了下去。
“既然站了队伍,亮出了剑,就要做好死亡的准备。”
嬴开看着脚下匍匐的人,他们的双目已经没有了生命的光彩,嬴开的这句话已经断定了他们死亡的前路。
嬴赐等人更是惊讶的看着嬴开,特别是枫缺和掘突,他们知道嬴开不时嗜杀之人,却不知道嬴开此时为何如此冷酷,这些人虽然有罪,但罪不至死,他们不像秦君的几个护卫一样,明知秦世子是害死秦君之人,却还要去背叛。
嬴开看见了这其中有一个人,他坐在地上,对于嬴开说刑场上见话宛如没有听见。
“你叫白衣间,白衣卿的兄长,你为何如此镇定呢?”
“你不会杀他们的,也不会杀我的。”
“为何你这么肯定?”
嬴开问道,白衣间坐在地上,看着嬴开的眼睛,神色很认真,也很笃定。
“因为他们是大秦的子民,而我则是世子夫人的兄长,只要世子没死,你就不会杀我。”
“不,你错了,我会杀了你们的,特别是你。”
嬴开朝着白衣间道,语气很淡然,谁也感受不出他心中翻天倒海的杀意。
“来人,将他们也带走。”
嬴开朝着门外待命的士卒喊道,只在这一句话,嬴开语气里才感觉到一股愤怒。
浩浩荡荡,一队人马架着一个又一个的罪犯朝着刑场走去,大街上很清冷,但大家都知道今天有大事发生,秦世子大婚而且还要继位秦君,这样秦国又要有新的君王了。
后来出现的事却在所有大秦人民的意外之中,大秦军队出动了,抄了好几个官员的家,然后大军围住了王府,王府传来了打斗声,事情好像并不是人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天空中开始飘起了毛毛细雪,自从半月前的一场大雪过后,这天就时不时的飘一场雪,这地也就一直是白的。
刑场,执刑之人早已就位,雪白发亮的大刀闪着刺眼的光芒。
刑场之前摆着几桌好酒好菜好肉,首先是嬴赐拉来的十人被压了上去。
“人世间最后一道好酒好菜,这天凉的快,趁热吃了好上路。”
嬴开淡淡的道,这几人他并不知有何罪,但叔父说杀了,便杀了罢。
第一个上台之人,当其脖子架在刑台之上时,嬴赐突然喊出了话语,声音震耳,整个围观的人都听见了。
“王洛:秦都司市官;所犯罪行:强抢民女,残杀百姓,私通外敌;证据确凿,按律当斩。”
嬴赐话语落下,随之落下的是台上秦都司市官的人头,血液溅射,在这冰天雪地里,添了一抹独一无二的鲜红。
紧接着第二个人压了上去,一人又一人,每一人都有一张罪名书,他们都该死,鲜红滚烫的血液在这寒冷的冬天里给了秦都百姓一股股温暖。
平时这些人在秦都鱼肉百姓,官官相护,秦都百姓告发无门,只能任其欺凌,然而善恶终有报,他们碰到了嬴赐清洗秦都,如果秦世子顺利继位的话,这样的事或许都不会发生。
从第一个人头开始,围观的秦都百姓都在不断地喝彩,天空中的雪花好似都在翻跃飞旋。
十个人头,向球一样在地上滚动,若大雪更大,就会在地上形成一个又一个的雪球,高高的凸起。
“该你们了。”
嬴开对着压着过来的十二个修道者道,他们都是六境修为,能到六境都是比普通人更有毅力、智慧、和才情的人物,然而他们此时有的只是绝望。
“先你们吧!”
秦世子对着秦君的四名侍卫淡淡的道,他最恨的便是背叛。
“二公子,求求你放过我们啊!对于大秦我们都是有功之臣啊!”
“你们都是有功之臣我承认,但是你们知道秦君是秦世子害死的吗?即便你们是图一个更好的前程都不应该去投靠秦世子的。”
四人面面相觑,颓然的低下了头。
“既然知道,那么投靠秦世子便意味着背叛,在这一刻,你们就应该要做好死亡的准备。”
嬴开没有留手,也没有去看侍卫大统领的眼神,他知道大统领忍不下心,但是他们的修为是秦君给的,他们都是秦君一手带起来的人,所以他们的背叛是不可饶恕的。
王府,当君夫人缓缓醒来之后,白衣卿再次踏出王府大厅朝着广场来,但他却看不见嬴开以及他的兄长的身影了。
“秦二公子哪里去了?”
白衣卿和着看守大门的士卒问道。
“禀夫人,二公子带着罪犯都去了刑场。”
白衣卿怔住了,刑场,那是人头落地的罪恶之地。
纷纷扬扬的雪花之中,一袭红衣鲜艳如血,在这冬日的大街上直奔着刑场方向而去。
天空中风雪愈发的大,迷住人的双眼,看不清这世间的丑陋高贵与繁华颓败。
这掉落的人头就如同这天空掉落的雪花,一时不绝。
嬴开看着四名秦君侍卫的头颅掉下,嬴开有些感叹,他们都是这世间少有的六境高手,如今却毫无反抗之力的在这刑台之上走了一遭,被一介凡人取了头颅。
“只剩下你们了。”
嬴开回头朝着仅剩下的秦世子侍卫和门客们说道,他们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侥幸的神色,六境修道者的死亡已经在斩头台上为他们铺好了一条道路。
白衣间脸上的平淡和自信早已消失,在看见第一个六境高手的人头之时,他本以为六境高手,作用很大,嬴开会手下留情的,然而这一切都出乎他的意料。
“你知道吗,我即便放过他们也不可能放了你。”
“为什么?”
白衣间抬起头来,脸色惨淡,听见嬴开这话,他知道自己今日是没有活命的机会了。
“你是秦世子的军师。”
嬴开说完这话便不再言语,白衣间明白,即是军师,那么下毒杀害秦君的计谋就少不了他的份,如此剩下的便是死亡了。
“从你开始吧!”
白衣间坐在了桌边,喝着这也许是他在人世间享用的最后一顿午餐了。
嬴开往身后看去,只见满天的风雪愈发的大了,风啸声也更加的凌厉。
白衣间被压上了斩头台,一步一顿,不断朝着来时的方向看去,期待着能解救他的人能够出现在这漫天风雪里。
斩头台上,白衣间拖了很久,颓废的叹了一声,慢慢的闭上了眼,他终于失去了希望,毫不抵抗的让刽子手按在了刑台之上。
风雪旋转,刮得人脸生疼,也迷乱了双眼,嬴开闭上了眼睛,心里叹了口气。
“刀下留人啊!”
突然不见人影的风雪里传来了一声撕声竭力的呐喊,嬴开抬手示意台上的刽子手,已经砍下的刀硬生生的停在了白衣间的脖颈之上。
“你来了。”
嬴开看见跑到眼前的白衣卿,头上的冠冕已经斜挂在头上,原本一丝不苟的头发也被大风吹得凌乱不堪。
白衣卿没有回答嬴开的话,双眼直盯着眼前这熟悉又陌生的男子,眸里一道道血丝显现出了眼前之人的憔悴。
嬴开面无表情的盯着他,只是不时眨巴的眼皮流露出了他的感伤,原本因为女子一句刀下留人扬起的左手似乎受不了此时大家都盯着他两的目光,即将再次落下。
白衣卿双腿无力而又决绝的跪下了,嬴开想要扶助她,最后却忍住了。
“求你放我大哥,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白衣卿无助的跪下和话语,嬴开只觉得心房上被狠狠地插了一刀,疼痛难忍。
“什么都愿意吗?”
嬴开低语,双目黯然,这话让他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杀意和战力。
摆了摆手,嬴开没有理会众人,转身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只是风雪里隐隐传来嬴开的叹息声。
“不杀了,剩下的人叔父拿去充军吧;哪儿差人,让他们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