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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所有的离别

之后两人的信件不再通过刘晓,张三直接用课间的十分钟跑过宽大的足球场,在升旗台下把信件交到刘芳的手里。

他这么做只为能多见一会心中那美丽的可人儿。

热恋中的人总会忘记很多东西,比如学习,比如同学,比如最疼爱的妹妹。为此刘晓每次抱着张三的手臂的时候总会一阵用力的揉捏,一直捏到没有力气为止:“有异性没人性,你是我见过最坏的哥哥了,哼!”

在2002年那一会,学生之间的恋爱属于早恋,在学校是绝对不允许的。所以他们的约会只能是在晚自习下课后相约在没有灯光的足球场上。

皎洁的月光洒在他们身上,张三捧起那在月光下更加净白的美丽脸蛋,动情地说道:“要是一辈子这样看着多好!”

刘芳眨了眨美丽的眼睛,笑着点了一下他的额头,说道:“真傻!”

随后微微扬起脸蛋,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张三看着她那美艳的红唇只觉一阵窒息,周围的一切仿佛都静止,没有了喧闹,没有了夜里虫鸣,他心脏不可抑制地剧烈跳动。

他闭上了眼睛轻轻地向着近在咫尺的红唇印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刺耳的口哨声打破了这美妙的瞬间,三四个流里流气的男生口中不停唱着恶意编造的顺口溜:“刘达芳,马达开,马达关,马达开花,马达响......”

刘芳的原名叫做刘达芳,张三是后来才知道的。本来被人断了这幸福的一刻就十分的恼怒,此时再听到带有侮辱性的顺口溜,他怒火中烧,就上要去找他们理论。

刘芳急忙拉住他,担忧地劝说道:“这是我们班的同学,别理他们,我们走吧。”

爱情确实有一种魔力,让一个害羞的人变得勇敢,同时也会使人失去理智。

当天晚上张三就单枪匹马地闯进了那几个混蛋的宿舍,没多久后就传出一阵闷哼声和铁桶狂砸的声音。

学生私下斗殴本就是一件严重的事情,更何况是为了一个女生,所以这件事情闹得很大,不仅三方的家长都被请到了学校,张三被记了一次大过的处分。

自此他也成了整个学校的名人,几乎所有的学生都认识了这么一号猛人。

刘芳一边给他脸上的伤痕上药一边哭道:“你怎么那么不听话,为什么那么冲动......你怎么那么傻,打不过不懂跑吗?”

张三没有说话,看着一脸担忧关切的刘芳一个劲的傻笑,此刻他觉得自己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可怕的小说情节害死人啊,冲冠一怒为红颜,在他的认知里,他就是那个悲壮的英雄。

......

......

这一年,围墙后面的小河再次堵塞,河水漫了上来,海南岛再一次出现在世人眼里。

浑浊的“海面”上,海南岛显得那么孤单和无助,张三觉得此刻他就是那座孤单的岛屿。

最近他总是一个人孤零零的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刘芳每天都以忙着学习推脱每天难得的私会机会,信件也变得少了。即使回信,她信里的字里行间也缺少了一分爱意,多了一分言不由衷。

大年三十晚上十二点他拨通了电话,忠心的祝福:“芳,新年快乐!”

刘芳:“新年快乐!”

张三:“明天初一我们见个面好么?”

刘芳沉默良久才说道:“我明天没空。”

十二点的钟声响起,每家每户都点燃了鞭炮,整个天地一片喜庆,到处是欢声笑语。

年初一,张三漫无目的的走在人头涌动的街道上,不经意的一抬头,他整个人愣住了,感觉被整个世界抛弃在一个孤独的角落里。

虚镇中心的小学门口,一个妙曼的身影与一个陌生的男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他认得那个身影,他怎么可能不认得,就算再过一万年他都认得。

王八蛋,王八蛋,王八蛋......狗男女,一对不要脸的狗男女......

他那颗跳动的心脏如同一个砸落在地的瓷器,轰然碎成无数块,孤零零的散落一地。

他捂着不知疼痛的心口,失魂落魄的转身就走,恍恍惚惚的回到自己的床上,蜷缩成一团,泪流满面,像个孤独的小孩。

......

......

足球场上,刘晓搂着张三的手臂顺着球场边上圆形的走道缓慢行走。她看着没有了月牙般笑眼的哥哥,心中莫名的疼痛不已,愧疚道:“哥,我其实一开始就知道。”

张三猛地转身抓住她的双臂,脸色在皎洁的月光下显得有些狰狞:“你知道!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为什么?!”

刘晓一阵挣扎,痛呼道:“哥,你弄痛我了!”

“对不起,对不起,弄痛你了......”

他猛地松开双手坐在草地上,仰起45°C角望着夜空上一轮圆月良久无话。

刘晓看着一脸平静的哥哥,担忧的问道:“哥,你.....你没事吧?”

张三突然露出莫名的笑容,淡淡说道:“这不怪你,就算一开始就知道,我想我也会如飞蛾扑火,奋不顾身吧。谢谢你......”

刘晓陪着他一起坐在地上同样仰起45°C角望着皎洁的圆月,没有说话。

张三说道:“你看,月亮是不是很美?”

刘晓笑脸如花,说道:“是的!”

这一年他丢掉了所有她的信件,包括最后一封没有拆开的信件。

这一年罗伊为了一个混蛋割腕自杀未果,最后缀学,从此再无音讯。

这一年刘晓突然消无声息的消失不见,只留下两份信件。

这一年他知道了什么叫做初恋。

这一年他知道了什么叫做失恋。

这一年他知道了什么叫做失去。

这一年他知道了什么叫做心痛。

这一年他知道了什么叫做成长。

......

......

“亲爱的哥哥,见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走了,家人的安排晓晓没有任何力量去反抗,但是认识哥哥是晓晓最幸福的一件事,请原谅晓晓的不辞而别。

也请原谅晓晓的自私,隐瞒着一切。晓晓只想在你的身边看着你成长。晓晓很高兴哥哥没有让我失望,你真的成长了。

那晚的月亮真的很美,但是圆月总是会缺的,所以哥哥不要伤心,圆月还会再圆,哥哥一定要幸福下去哦!

另外一封是被你扔掉的没有开启的信件,待你看完之后就算你怪我,我也不会后悔当初的做法,就算再来一次我也会那样做。

晓晓走了,但是我还会回来的,到时候哥哥要是敢不理晓晓的话,晓晓一定一脚踹飞你,我可是每天都在学习跆拳道的哦。哼哼!

——想你的晓晓”

傻妹妹,就算你全错万错哥哥也不会怪你,因为你始终都是我最疼爱的妹妹。

张三怀着复杂的心情拆开了那封保存完好的信件,心口忍不住再一次疼痛起来。

“三:

与你相处的时间虽然不久,但是我能清楚的知道你不会立刻拆开这封信。等你看到心里的文字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

傻瓜,允许我再一次这么叫你,你知道吗,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一见钟情,至少在我们之间没有。那个时候我根本就不知道有对你笑过,但是我知道我们之间有的是日久生情。

其实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已经和他分手了,虽然一开始我只是想找一个一份温暖,但是与你相处的时间里,我确实爱上你这个傻瓜。谢谢你在我最孤独的时候给我温暖怀抱,谢谢你无微不至的关怀,谢谢你让我真正的认知到了什么是爱情。

大年初一那天,你看到的是真的,也不是真的。真的是我的与他拥抱在一起,但那只是离别前最后的一个拥抱。

我有胃病你是一直都知道的,但你不知道的是我被诊断出胃癌晚期。我不愿意看见你痛苦流泪的样子,这样我的心会更痛,会不舍得离开,所以我开始慢慢疏远你,所以我不敢见你最后一面。

还记得那天在铁轨(注1)上么?你背着我说:我就是猪八戒,要背着美丽的媳妇一步一步走到世界的尽头。我说:好。

但是,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能趴在你温暖的后背陪你到世界的尽头了,不要怪我好么?

傻瓜,你一定要好好的,好好的生活下去,你一定会找到一个比我更加好的女孩子。

再见,我最爱的傻瓜,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还要趴在你的后背一步一步陪你前往世界的尽头。再见了我的爱人......

爱你的芳”

这一天他站在轨道上,将信件撕成粉碎随风洒落,望着望不到尽头的轨道泪流满面。

芳,你哪里都没有去,你一直在我心里,总有一天我会带着你走到轨道的尽头,看一看那美丽的风景,一定会的!

......

......

如果一个女孩子问你:给你一个机会,你是选择握住我的手还是吻我?

这个时候你千万要毫不犹豫地牵起她的小手,与她一起走向世界的尽头。

我叫陈浮生,倾听你全世界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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