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酒菜也已上桌。
“嗯,好酒!”酒桌上,放浪男人豪饮一口,又顺手撕下一只鸡腿,大咬一口,“嗯,好吃!”
一旁欧阳无轩却没有这般兴致,只是轻嘬一口小酒,又尝了一小口酱牛肉,便将目光移向了一旁人群。
整间客栈此刻是宾客如云,小小的厅堂里不仅座无虚席,来往等候的人流也让此时的客栈显得有些不堪重负。
而对面酒桌上,三个衙役模样的粗犷男人,却只如欧阳无轩一般,隔一阵子才动一下筷子,或者是轻嘬一口,注意力完全不在吃喝上面。三人均是一袭黑衣,像是在执行什么隐秘的任务。
夜深人静的时候,拥挤的客栈,终于变得清静了许多,宾客们走得走,散的散,很快就只剩下了两桌客人。这其中一桌,自然是欧阳无轩与那古和尚了,而另外一桌,则是对面的三个黑衣人。
古和尚一向放浪不羁,不修边幅,而一旦有酒有肉,都能喝个烂醉如泥,这次自然也不例外,欧阳无轩看着带着一脸满足倒在桌上的古和尚和一桌子的空酒壶和空盘,无奈的轻轻摇头,转头又看向了对面正欲起身离去的黑衣人,巧的是,一黑衣人正好也看了过来。
呵呵,终于要行动了吗?半夜三更才鬼鬼祟祟出门,肯定是见不得人的勾当。
呵呵,一个文弱病态小生,一个没见过酒肉的臭乞丐,也不怕你们看见了,谅你们也翻不起什么浪花来。
“喂!古和尚!醒醒,快起来!他们已经走了!”黑衣人行动很迅速,从起身到离去,也就一眨眼的功夫。
“哦~灵台清明!”在听到欧阳无轩的呼唤后,古和尚长长的伸了个懒腰,然后略施术法,整个人瞬间便恢复了精神。
“哇,你这是什么术法,醉成这样都能恢复过来,来给我也用一个试试!”虽然古和尚这一招回神的术法欧阳无轩见过多次,不然醉成这样谁还会去叫他?可是这效果,刚刚还瘫倒在桌上的人,此时已经是活蹦乱跳的跟没事一样,简直没得说,难怪欧阳无轩也跃跃欲试了。
“呀!浑身充满精神了呢!这下又该一晚睡不着了!”古和尚随手打出一道法诀,只见白面公子欧阳无轩苍白病态的脸上突然出现了鲜有的红润,也是奇了。古和尚看着亢奋的白面公子,不,这时应该叫玉面公子,不耐烦的抛出一句,“行了,别玩了,他们人呢?”
“古和尚你不会水雾寻人么,我还等着你带路呢!干嘛还问我!”玉面公子陶醉在这亢奋劲中,“哎呀,感觉有用不完的精力呢!”古和尚没有理会欧阳无轩,又饮一口酒,一口酒雾喷到对面桌子上。酒雾停滞一息,然后便活过来一般,移动了起来。两个人就这样跟着酒雾出了客栈。
如果没记错的话,古和尚还有一门绝活,雾隐术,顾名思义,就是把人藏在雾里,隐去踪迹的的一种术法。果然,两人刚跟出客栈大门,就见古和尚走进雾中,然后就只见一团朦胧雾气,再不见古和尚踪影。“进来呀!”雾里传来古和尚的声音。欧阳无轩也走了进去,这雾隐术真是神奇,外面看里面什么都没有,里面看外面却是一清二楚,而配合这水雾寻人,真的是天衣无缝,绝配。
“唉,古和尚,你跟着我白吃白喝这么多天,就没想过教我几招,感恩感恩?”酒雾里,欧阳无轩不知有意还是无意。
“唉,我说无轩,你……你这么说就过分了啊,什么叫白吃白喝,我这么个大能整天屈尊跟随你,不对,是引领你,帮助你,保护你,你请我吃好喝好那是理所当然,至于教你术法嘛!那要看我心情啰,不过,看你这资质,最好还是不要学了。”古和尚没好气的回道。
“啥?我这资质?那可是万里挑一的天才啊!能有幸教我,那可都是修来的荣幸啊!你没教过,怎么能妄下评语呢?”要说这自恋,欧阳无轩可是丝毫不输给古和尚。
“额……停,我听不下去了……这么说吧,我这些术法可都是极消耗精力的,你以为我古和尚为什么精通吃喝?哦不,是喜爱吃喝。别说你这种面色苍白的病秧子,就算我这种强健的体魄一天不吃肉喝酒,也被会活活累垮。”古和尚一边鄙夷,一边傲娇道。
“切,头一次见一个吃货把理由说的这么冠冕堂皇的。还有啊,我最讨厌别人说我病秧子了!……唉,没办法了,为何凡人都嫉妒我雪白的肌肤?看来你古和尚也不过一介凡人啊!为了弥补你言语上的过错,古和尚你至少得把你那啥灵台清明教给我。”
“额……你那叫苍白,不是雪白好么?唉,看你这苍白病也挺可怜的,鉴于最近好酒好肉伺候的周到,就将灵台清明奖励予你,再接再厉啊!吃饱了才有力气教你!”
就这样,一坨散发着酒香的雾,不时的发书着各种奇怪声音,却是聚而不散的缓缓前移着。
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追踪到了码头,前方便是深不见底的兀水,各色船只整齐的排成一排,此时酒雾已经停了下来,可是却不见黑衣人的踪影。不会跟丢了吧,或者黑衣人落水了?又或者藏了起来?
“嘘!”就当欧阳无轩陷入沉思的时候,古和尚突然做出一个禁声的动作,示意欧阳无轩不要说话。只见酒雾前方不远处,一个黑影鬼鬼祟祟窜入一艘粮船,这时,另外两个黑影也逐渐冒出头来。古和尚催动酒雾,缓缓移动到粮船附近。
“这里一共有八艘粮船,我们先在每艘船的船头洒上一小坛酒,然后分头点上,然后迅速撤离,明白了吗?”其中一人指着不远的树下,吩咐道。欧阳无轩二人朝着手指方向望去,只见树下整齐的摆放着几坛好酒。
“这船里面还好多人呢,还有那些粮食,烧了好可惜。”一黑衣人似乎没有干过杀人放火的勾当,想到船里那些人很可能会葬身火海,一时心有余悸。
“郑裕,你可别忘了你这条命是谁捡回来的,凡是与候大人为敌的人都该死!”为首的人抛出这句话,那黑衣人便没有再说话。接下来为首的黑衣人打开一坛酒,示范性的倒了出来。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难道是要放火烧船?”欧阳无轩问道。
“是啊,这帮贼人!还好跟过来这趟。”古和尚叹道。
“谁!”尽管二人已经压低了声音,但在这安静的夜里,还是被觉察了出来。二人顺势出了酒雾,走上了船只。
“怎么这么不小心呢几位?这么好的酒,就这么洒掉多可惜啊!”欧阳无轩走上前去,托起黑衣人手上的酒坛,递给身后的古和尚。
“唔,好酒!”古和尚接过酒坛,咕噜噜猛灌几口,欢畅至极。
三黑衣人完全没有料到眼前这一幕,只惊讶的愣在原地。而再一看,这不是刚刚那文弱病态小生,还有那酒肉臭乞丐么?出乎预料啊,这么两个人居然还真成了麻烦。要拿下这么两个弱者,凭他们几个训练有素的衙役,可以说是轻轻松松,不过,怕就怕闹出什么动静,扰乱了计划就不好了。不对?这旁边这臭乞丐,刚刚喝了那么多酒,不是已经醉成烂泥了么,怎么?黑衣首领内心飞速的思索盘算着,却是突然一惊,似乎又碰到了出乎预料的事情。
黑衣首领迅疾冲到古和尚身前,伸手抓住酒坛,暗中发力,按道理两只手要抢过一只手应该是轻而易举的,可是酒坛却是纹丝不动,再一看,这乞丐好像压根没有用劲,只是一只手很随意的抓着酒坛。果然,这乞丐不简单。而此时,抓住酒坛的双手继续抓着也不合适,放开更是没有面子,场面十分尴尬,而那乞丐似乎也没有放下的意思。
“我说老头,喝够了没有?这酒可是我们的!”声音似乎还被刻意压低。
“哦,你都要倒掉的,为何不能送我?”古和尚反问。
“既然阁下也是好酒之人,送予于你也无妨,但是你们要答应迅速离开,不要继续妨碍我们!”黑衣人松开手,脸上堆笑,低声说。
“唉呀呀,怎么还带这么危险的东西,要是不小心点着了,可是会出大事的。”欧阳无轩把玩着手里的火折子,故作惊讶的说道,此时黑衣人一摸身上,唯一一个火折子不知何时已经到了这个“孱弱”的人手里。本还想着若是两人不肯就此离去,可以拿这家伙做人质来要挟那老头,不想这位也是个高手……难道,候家真的气数已尽……
“快,快!”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和一阵喧嚣。
糟糕,是薛家商会的人,不行,得赶紧撤了,几人内心盘算着,想要逃离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