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后的冬天很冷,但是这里很暖,而且很温柔。
翠柳阁,最靠近烟雨酒楼的厢房。
云丹熟练地用琵琶弹奏着卜算子,歌喉婉转,却隐约中让人听出她内心的凄凉:
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
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归奴处。
她已进入忘我状态,一滴清泪落在琵琶上的指尖。
“别弹了。”
一声冷冷的话无情地将她打回现实。那个一天一夜没说过话的人终于开口了。
她一开始按照妓院的思路给昨晚想了很多个画面,拼命地说服自己一一接受现实,无谓再作挣扎。但是她脑海情理之中的画面无一实现。
平时,她就在唱歌弹琴,他就像木头人一样望向窗外。晚上睡觉,虽然同床,他安分得让她怀疑他是不是男人?
何况她长得也算出众。
“那少爷,我还能为你做点别的吗?”面对这个捉摸不透的男人,云丹提心吊胆地问。
“你走吧。”
走?要不是你扔了一沓钱票给鸨母,鸨母会不让我走?
一鹤从怀里取出一沓比昨天更厚的钱票,头都不回地扔给云丹。云丹一脸不可相信地愣在那时,一顶沉重的黄金落在了桌面。
“这些应该够你有多远走多远了。”
“为什么?!”云丹震惊得连抱琵琶的手都颤抖了。
“别问为什么,现在马上走就是了。”其实一鹤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并不是有善心的人,感情太多的人是做了杀手的。何况他是鹤顶红的头号杀手。
或许只是因为他知道此行凶险,随时会丢掉性命罢了。
他注视着烟雨楼烛光中两个人的一举一动,对云丹说,又好像在自言自语:“上一年,我杀了这里边防的统领,最近杀了这里的城主和新城主。现在,我即将要杀的人是,这帝国的剑与盾、百姓的光明,你觉得会没大事发生吗?”
“走吧。越远越好。”
话声刚落,一鹤的身影就已经在神不知鬼不觉中落在了烟雨楼楼顶。
他自从成为杀手后,心被冰封了一样,说的话越来越少,今次是他几年来说话最多的一次。
感觉好像就是,现在不说,以后想说都没机会了。
一鹤离去后,云丹看着桌面自己以前梦寐已久的钱财,却一脸茫然。
走得越远越好?我能走到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