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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有那么一天,当我再一次站在这里,最好你们都还是很久以前,我记忆里的样子。】

今年的同学聚会,依旧还是由班长苏洋同学来组织的。已经连续三年了,这也是继承了任琪峰的优良传统,同学聚会,没有什么别的原因,就是单纯地见一见那个想见的人。

前两次的聚会都是在苏洋家经营的大酒店里开个大包间,摆上个两三桌的局,大家一块儿吃了饭,然后到楼上的高级KTV包间吼上两嗓子也就散了。

于是,在这个高中毕业七周年,大学毕业三周年的大喜日子里,同学们终于迎来了这个号称“绝对惊喜派对”的高大上聚会。

据苏洋初步介绍说,这次他将一改先前的模式,秉着创新的态度尽力而为,绝对不会再让大家跑去他们家的饭店吃那些“腐败”的鲍鱼鱼翅。

关键的关键,这次的聚会地点,一定会成为最大的惊喜。

而当同学们收到最后的正式聚会具体通知时,还是忍不住翻了好几个白眼,差点就翻不下来了。

聚会地点被定在了SH浦东某个高档别墅内,那里一个平方的价位,就够普通人奋斗1年的,这是哪里还用说吗,是苏洋未来的家,他那土豪爸爸专门为他将来娶媳妇准备的婚房,竟然被用做聚会基地?

殊不知,苏洋这么做,当然是另有所企图的。

陆晓墨看着发在QQ群里的聚会通知,不禁摇头叹气,有钱人出来混,就是为了炫富的,而自己呢就是专门给这些人做陪衬的。怎么什么好东西都是他们家的,如果有哪个不是他家的,也没关系啊,买啊,买下了就是他们家的了。

所以苏洋苏洋,这名字取得就有讲究,同学们都爱叫他苏大洋,多像是白花花的银子。

等陆晓墨和任琪峰挽手高调出席的时候,班里该来的人已经全部到齐了。

一看到这对由他们亲手促成的“金童玉女”如今已是比翼双飞,一群人“轰”地涌了上来,一阵七嘴八舌的,句句是拿他们俩逗趣的话。

“呦,这都成双结对的了,一转眼的功夫,你俩都已经老夫老妻的样儿了。”

“小峰,你快跟大家说实话吧,我可不信你们两到现在还在谈恋爱,该不会是隐婚了吧。”

“我也这么说,你们家孩子呢,孩子怎么没一块儿抱来见一见呀?”

……

任琪峰当然不会就这么让人轻而易举地占了便宜去,“孩子怎么会不带来呢?来,你这傻儿子,见了爸妈也不叫,这谁教的,个长这么大了还这么不懂礼貌。”任琪峰一把把那人扯过来,紧紧扣住他的脖子,叫他连连求饶。

晓墨在一旁用手捂着嘴偷笑,这群男生啊,毕业都已经这么多年了,这嘴巴损人的功夫还是一点儿也没变,似乎还是更胜一筹。

“晓墨晓墨,你看看我这身怎么样?”老远就听到苏洋和宇薇在吵嘴,他俩碰到一起哪天要是不吵架……算了,不假设了,没有那一天。

“很好啊,一个字,帅!”陆晓墨压根就没仔细看,苏洋的衣服不是贵就是很贵,所以敷衍着夸奖一定不会错的。

“那你说,是我穿帅还是那谁,还是那个国民男神夏凯延穿得帅?”

任琪峰莫名笑了一声,陆晓墨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答案真的很伤人。于是不由得将目光投向林宇薇,宇薇摆着一脸的嫌弃,两手交叉在胸前,眼睛翻得只剩眼白了。

“都什么年纪了还追星,买个夏凯延同款你就是男神了呀。人家头上顶的是国民男神的帽子,你呢,最多是,我滴神呐!”林宇薇的表情是何其夸张,估计她自己照镜子也会吓着。

陆晓墨忍不住大笑起来,她爱好中的一项就是看他们斗嘴,绝对比电影好看。而这个笑声每次都会很巧妙地附和上林宇薇的表情和言辞,对于林宇薇最后的取胜启到了添砖加瓦的作用。

苏洋对自己的长相一直都是很有信心,虽然他的帅是那么不明显,但在学校里他也是风云人物,只不过任琪峰靠的是脸,他靠的是钱。当然他自己以为他也是靠脸的,所以怎么经得起林宇薇这么攻击。

“切,晓墨你说说,你也算是认识夏凯延,你说句公道话,他小时候肯定不能是这样的吧,现在是不是整容的?”苏洋开始死撑。

“至少人家那张脸还能整,你要想变那样就只能换个头了。你说这论长相,”宇薇淡淡撇他一眼,失望地摇摇头,“没得比。再论气质,你压根就没有。身家,我都找不着人家把你比哪儿去了。”

这边正练着嘴皮子,那边已经是彻底聊开了。

话题从最现实的问题开始。在哪里工作,从事什么行业,是不是上市公司,公司股价多少,个人有没有继续深造的计划,目前是不是单身,什么时候结婚,跟调查户口没什么区别。

听了一大圈下来,最没有看点的就是苏洋了。上学那会儿,他曾经是多么强烈的鄙视、指责和抵制那些子承父业的“富二代们”,在他看来,那样简直比出去骗钱还要没本事,更是整天振振有词地说着自己将来要如何的不靠爹不求娘,如何地靠自己的双手打下一片天。可是最后的现实呢,他终究逃不开命运的安排,苏爸爸一声令下,乖乖接手了他爸一手经营起的酒店。

“我还是老样子,在一家金融投资公司做前台,偶尔兼职做试衣模特。”

许家丽,不能说有多漂亮,但一定会让你觉得如空气一样清新的姑娘,家境很一般,或者说中等水平偏下,爸爸是开杂货店的,妈妈下岗后一直无业。现在好了,她这两份工作的收入至少可以改善家庭生活。

“呦,不错呀。”林宇薇说。

从来没见过许家丽有过什么脾气,永远都是淡淡然的态度,女生所有温柔的本质在她身上尽露无遗,她整整耳边的小碎发,“还行吧。”

“我听说你恋爱了?”

“没有。”嘴上说着没有,但听这语气,再看脸上这表情,明明就是“有了”的表现。

这么重要的时候,陆晓墨一定是相信林宇薇的话的。

林宇薇不依不饶,“还是不是好姐妹,同学里都有人看见了,还不说实话,晓墨走,我们别理她了。”

许家丽最好骗,一着急,脸一红,就全招了,“好了好了,告诉你们,我确实是恋爱了。”

这可激起林宇薇的八卦劲儿了,冲她挑一挑眉,“他是干什么的?”

许家丽犹豫了一下,“他是……做生意的。”

“做什么生意?”

“那个……就……跟我爸的差不多。”许家丽吞吞吐吐。

“开烟纸店?”

许家丽继续含含糊糊,“比这……稍微好一些,就卖吃的喝的。差不多吧,卖零食的。”

林宇薇与陆晓墨对视一笑,胳膊肘亲昵地戳戳许家丽,“可以啊家丽。”

“哎呀,别聊我了,晓墨现在才叫厉害呢,小说改编的电视剧都上黄金档了。”

许家丽成功并且迅速转移了话题,引得女同学们都围过来。

“是啊,晓墨。每次在荧幕上看到你名字的时候,我那个骄傲啊。”

“我现也正追着这戏呢,每一集都看得我哭成狗啊,你说你生活得那么美好,你哪儿来那么多悲剧故事可以写呀?”这个问题问得相当好,这也正是大家的问题。

“什么,什么,什么?至于每一集都能哭成狗吗?你别是自己找别扭吧?。”苏洋永远改不了没事就往女生堆里扎的习惯,还有他那张嘴永远是这么欠。欠骂,欠打,欠撕,撕成条缝不起来才好。

“你滚开,一听就知道你没看过晓墨的原著小说,我一想到最后的结局,就忍不住了嘛。”

晓墨还装得一本正经地在那里听,心里高兴得早就找不着北了,“我就是闲的随便瞎掰的故事呗,别当真啊。小说是小说,跟我可无关。”

“前几天我跟公司的同事说,陆晓墨是我同学,他们非不信。所以今天我非得和晓墨合个影,发微博@他们,让他们自己看看。”不知不觉,陆晓墨就成了话题的中心。

“还是省了那功夫吧,没准儿人家硬说你是PS的。”没错,这句话就是苏洋说的。

“你呀,有本事让晓墨给你牵个线,搭个桥,你跟夏凯延合影去,那才牛逼呢,女孩儿肯定都围着你。”还是苏洋的声音,这辈子终究是不够长,不够他说话损人。

“什么?晓墨你认识夏凯延?大明星夏凯延,就是那个和孟丽琳有绯闻的夏凯延?”

陆晓墨点点头,对于某些还知情的同学,她可能还需要解释一番。这个夏凯延真是到哪儿哪儿沸腾。话题怎么就突然扯到了这里,真是后悔不该告诉他们,她曾经和夏凯延做过几年邻居、外加同班同学的事情。

趁陆晓墨喝了口果汁的功夫,任琪峰就立刻抢了她的说话时间,“你们节奏够快的,都聊到这儿了。晓墨现在哪儿还能见得着他呀,再说了,咱们晓墨是写小说的,又不是干狗仔队的,怎么能知道那么多八卦。”

“呦,说你们家晓墨认识个男神,你吃醋啦?”

任琪峰笑着坐到陆晓墨身边,轻轻搂住她的肩膀,“我吃什么醋。你们好好看看这部剧才是正经,那些人就算曾经认识也已经离我们太远了,但是晓墨是真实的,支持她好不好?”

见陆晓墨这边热闹成这样,林宇薇也忍不住了凑过来,“你们尽扯些有的没的,也不说些实在的问题,小峰,今天当着大家的面说清楚,打算什么时候娶我们小墨呀。”

一提这事儿,任琪峰不由得笑开了花,别提有多感激林宇薇了,立马趁这个机会表明了心意:“这事儿我们家晓墨说了算,只要晓墨今天肯点头,我明天就娶她。”

“呦,呦,晓墨,晓墨……”跟三年多前的情景一样,这群人开始借机起哄。

陆晓墨不好意思起来,恶狠狠的在心里怒骂林宇薇,这丫头究竟是真心替她着急还是在那儿搞暖场呢,她刚才喝下去的究竟是橙汁还是调了色素的二锅头。

可是晓墨毕竟是淑女,虽然在心里怒骂着,脸上依旧是副娇羞样,她轻轻地拍了任琪峰,,黑色的大裙摆跟着她一起晃动,“谁说要嫁给你了。”

气氛因为这个话题再攀沸点,苏洋自然不会错过这个发挥的机会,“晓墨,听哥的,这事拖不得,你看啊,咱这红包可是早就给你们准备好了,只是眼下物价飞涨,你俩要是还拖,这拖一天,我们就得往里头再多塞一张毛爷爷啊。”

果然此话一出,引来阵阵附和声。

“你他妈还在乎这个呀?”任琪峰一拳打在苏洋好不容易练出来的胸肌上,“你小子今天不说你,我看我是降不了你了,来来来,我问问你,今天把我们大家伙儿拉到这里来,开这么些瓶高档洋酒,要干什么呀?”

“我能干什么呀,同学聚会呀。”苏洋装作没听懂任琪峰的话,表情已经不对了。

“跟哪个同学聚会呀?”陆晓墨在一旁强忍着笑,只能这样了,苏洋心里的小秘密是能拿来威胁他的最好武器。

这样的话题一挑起来,自然又炸开了锅。

陆晓墨看着林宇薇尴尬的神情,笑容开始不自然,最为这么多年最要好的朋友,她自然最懂得她的心。

苏洋对林宇薇的感情早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晓墨曾经问过苏洋,既然那么喜欢,为什么不去捅破,还总是像小孩子一样,一见面就斗嘴。苏洋回答说,在不在对方的心上自己是能感觉到的,可是想放下又放不下,所以只有斗嘴,那样和她说多一些话,才会显得不尴尬。

心里的那些话,说出来并不可怕,对方回答的“爱”或“不爱”也不可怕,可怕的是,两个人的结局不是谈了一场恋爱,而是忽然间失去了一个朋友。

而自从陆晓墨从林宇薇的口中知道了“那个人”的存在以后,只是惋惜,苏洋的爱还未曾走近,就已经越来越远。那个明明看不见的结局,好像已经在眼前浮现出来。

也是在很久很久以后,林宇薇才明白那个道理,她曾经亲手舍弃的东西,在后来的日子里再也遇不到了。而在当时,谁都没有去在意。

陆晓墨轻轻扯了扯人任琪峰的衣服,打断了他们的话,“去帮我倒一杯饮料好不好。”

近二十张嘴你一句,我一句,简直是在比较各自的嘶吼功力,拿着酒杯到处碰,兴奋度一浪高过一浪。

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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