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客房之中,夏烁默默地守在司马舞祈床前,面无表情。但是他的内心,却始终无法平静下来。
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听到司马舞祈生命垂危的那一刻,自己会这么的慌乱,这么的焦急。虽然一直嘴上说着把司马舞祈当妹妹对待,但是现在却好像无法弄懂自己的内心了。
或许以前那些话只是自己找的借口?夏烁无法确定。似乎脑海深处有一处谁也无法触及的伤痛,让自己下意识的封闭自己对于司马舞祈的情感。
但是现在越是压抑,感情却越是膨胀起来。
夏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一幅幅陌生而又熟悉的画面却突然无法抑制的在脑海闪烁起来。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画面十分模糊。隐约间,只能看见铺天盖地的巨浪狂涛,以及一袭白色纱裙。每次夏烁试图去看清白裙的主人,却都会以失败而告终。这一次,应该也会这样吧?夏烁不禁苦涩的想到。每次自己的情感波动剧烈,都会在脑海中看见这样的场景。
就在夏烁又一次试图看清脑海中场景的时候,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唤仿佛跨越了时空,响在夏烁心底:“子轩!”
这道女子声音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悲凉,让自己心底泛起一股刻苦铭心的痛。但是女子呼喊的名字,却并不是自己。
夏烁心底一阵剧烈波动,对于司马舞祈的不明感情突然像是被那股悲伤吞噬殆尽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夏烁的双眼依然看着脸色苍白躺在床榻之上的司马舞祈,但是瞳孔之中却毫无神采。
“夏兄?你没事吧?”敖北辰站在房间之中,看着突然之间仿佛失魂般的夏烁,忍不住开口道。
敖北辰并没有随着云浅风等人离开房间。
他担心的看着夏烁,最后还是忍不住说道:“夏兄对于司马姑娘,是否......”
“敖兄多虑了,司马姑娘与我不过是一般的朋友而已。”夏烁突然开口,打断敖北辰的话,向屋外走去,“就请敖兄在此照看一番,在下先行离去了。”
敖北辰尴尬的看着直接离去的夏烁,狭长的双眸不禁闪过一丝疑惑。怎么回事?不过片刻时间,对方却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让自己心底升起了一种莫名的陌生感。难道发生了什么?
敖北辰摇摇头,不再多想。他看着床榻之上的司马舞祈,目光之中泛起一丝特殊的柔情。
这难道就是人类所说的一见钟情?敖北辰不知道。但是他能确定的是,自从第一眼起,自己就被这个独特的女子所吸引。从最初一无所知,尾随对方,到现在知道这个女子的姓名,家世,敖北辰觉得自己离司马舞祈越来越近。
不再是遥遥相望,而是触手可及。
病床之上,司马舞祈依旧双目紧闭,对于外界所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她的嘴唇,依旧是苍白,但是她的脸上,却带着一丝安详的笑意,仿佛梦到了什么让她高兴的事情。
院落之中。
看完纸符之上的字迹之后,众人皆是一脸震惊。开启遗迹?飘雪城中竟然有遗迹,而且居然被秦家所掌握?对于众人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就在众人沉思之间,夏烁缓步走了过来。他又恢复了常态,脸上看不出任何异处。只是内心深处,那份对于司马舞祈的浓烈情感,消失的无影无踪。
阿流看着夏烁,突然瞳孔一缩,仿佛察觉到了什么。他担忧了看着夏烁,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夏烁情感剧烈波动时会产生幻境这件事,他是知道的。但是具体会发生什么,他却知之甚少。而且在情感消失之后,夏烁本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想要询问也无从问起。
此刻夏烁的心里,又把司马舞祈当做了那个一直依赖着自己,惹人疼人的妹妹。
夏烁没有在意阿流的目光。他目光一扫纸符,当即知晓了所面临的状况。半响之后,他看向残月,用一种肯定的语气道:“不管遗迹中有什么,我们都不能让秦家得逞。舞祈的伤既无大碍,我们还是立即赶往飘雪城吧?”
“正合小女子之意。”残月点点头,随即面向司马狂战道:“司马将军本是局外人,就不必参与了,而且秦家之中不乏绝世高手,无法保证将军安慰。”
听到残月如此直接的话语,司马狂战也不恼。他十分清楚,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有着何种的力量。
“哈哈,无妨,待舞祈醒来,老夫便带着她回子规城。”司马狂战豪爽一笑,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启程吧。”残月朝司马舞祈所在的客房看了一眼,也没有问敖北辰的情况,直接带起众人,消失在了寺院之中。
飘雪城中。
整座城池的最中心,是一座巨大的圆形广场。广场之上,一座恢弘而古老的祭台竖立其中。
生活在城中的百姓都知道,最初这座祭台,是为了纪念飘雪仙子而建造的。如今,这个习俗却并没有沿袭下来。
毕竟那只是一个遥远的神话故事而已。
但是每当城中发生什么值得庆贺的大事,整座城池的百姓都会聚集在这里欢庆。这个广场,已经成了飘雪城的象征了。
即使是平时,广场之上也不乏各种人聚集在那里。旅者,商贩,居民,亦或是乞丐,都能够在广场之上见到。
此刻,通向广场的石板道路之上,远远走来两道身着黑衣的人影——正是秦宽和黑风。
两人一前一后,就这么慢慢走进了广场之中,然后朝祭坛走去。
祭坛的后方,是一栋同样古老的建筑,青砖堆砌,不知道屹立在此多少岁月了。平时城中举行庆典之际,城主便是站立建筑之中,安排各种事宜。
两人走向祭坛后方,完全没有引起周围行人的在意。毕竟祭坛全天对百姓开放,即使有人靠近,也不足为奇。
就在两人到达祭坛之际,一道灰色的身影突然从祭坛后方的阴影显现了出来。
灰色身影的主人,是一位身材矮小的老者,无法辨别年龄。但是老者全身上下,都给人一种非常精神的感觉,仿佛是正值壮年的年轻人一般。老者的一双眼睛,十分的小,无时无刻都眯成一条细线,让人不由得觉得他十分精明与奸诈。
他看着秦宽和黑风,原本细小的眼睛闪烁出一缕兴奋的光芒,急切的声音传向了秦宽:“钥匙带来了吗?”
“钥匙带来了,一切就麻烦智鼠大人了。”秦宽郑重的对老者说到,从怀中取出一枚造型奇特的石质钥匙,放到对方手中。“秦家所有分散的力量,已经完全聚集在了飘雪城中,只待打开遗迹了。事成之后,智鼠大人不仅会获得天大的好处,更是秦家的最大功臣。”
老者没有回答秦宽的话,只是点了点头。
他再度走进祭台之后的阴影之中,朝着某个地方一按。咔嚓,一阵细微的声响从祭台之下传了出来。
原本陈旧石板铺就的地面,突然收缩起来,露出一个方方正正的黑色洞孔来。靠近地面的地方,可以看到一阶阶的深色台阶,一路延伸向下。
老者握紧手中的钥匙,眼中光芒更甚,向着洞穴之中走去,几步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少爷......”黑风双眼露出一丝担忧之色,看向了秦宽。
祭坛之下的遗迹,两人并未下去过。一切信息,都是屡次进入其中的老者传达出来的。这其中是否有危险,黑风也无法确认。毕竟老者并不是和自己一样,对秦宽忠心耿耿。
老者只臣服于一个人的命令,那便是秦家家主,秦宽的父亲。
“无妨,在这件事上,我相信他绝对不敢耍花招,不然,第一个不会放过他的人,就是父亲。”秦宽眼神阴冷一笑,也向下走去。
黑风连忙紧随秦宽之后,进入了洞穴之中。
咔嚓!又是一阵细微的声响,原本露出的洞穴之上,一块厚重宽大的石板缓缓弹出,掩盖住了一切痕迹。
祭坛之下的洞**,此刻一片漆黑,没有一丝的光亮。偶尔,有滴滴答答的水滴落下声音,远远的传来,夹杂着一些无法分辨的轻响,回荡在这个黑暗世界。
秦宽和黑风顺着台阶,一步步的向下走去。前方,已经感应不到智鼠的气息了。
想必已经离自己很远了吧?秦宽暗暗的想到。毕竟对方更熟悉这里而自己,却是第一次进入这个地方。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适应这股压抑与黑暗,已经很难得了。
就在秦宽小心翼翼前行之时,台阶的一侧,突然毫无征兆的亮起了两道细小的幽光。
“少爷,小心。”黑风挡在秦宽身前,警惕的看着那两道幽光,抬起了手臂。在他的手掌之中,一个旋转不停的风刃,已经蓄势待发。
嘶——
幽光之处传来一声轻微的嘶响,原来是一条毒蛇在吞吐蛇信。
仿佛察觉到了黑风身上充满压迫感的妖气,这条蛇瞳孔之中的幽光一闪,没入了黑暗之中,消失不见。
“这处洞穴,除了钱家之人和智鼠,就再无他人进入过,有着这些毒物实属正常。”秦宽不在意的拍了拍黑风肩膀,“如今我们从钱家抢到了开启遗迹的钥匙,却并不能保证能从遗迹之中得到想要的东西。而这些常年生存在底下黑暗之中的生物,即使毒性剧烈,也无法对我等造成危害。还是加紧步伐,跟上智鼠吧。”
说罢,秦宽又继续向下行进。
黑暗之中,模糊了时间,秦宽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只能模糊的感觉到,自己已经深入了地底。
就在这时,一道红色的火光突然亮了起来,毫无征兆的照亮了整个地底世界。
秦宽的脸上下意识的浮现一抹喜色,但下一刻,却被眼前的场景惊骇的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