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改装车间,进到后面的休息区,林涛被带到一间办公室,那个叫二筒的汉子先退了出去,紫发女人从办公桌旁的小冰柜里拿出一罐啤酒,晃了晃,“这个?还是咖啡?”
林涛还没有进入状态,他下意识的点点头,“随便。”嘴上说着,心里却打量起来,“这个叫泰媪的女人和自己的老板是什么关系?她也是死神?看着不像啊……”
女人递上一罐啤酒,指了指一旁的沙发,“随便坐,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还有单生意,马上回来。”
说完,女人径直出去了,林涛端着啤酒,左右看看,这是一间很普通的办公室,进门后正对着一个办公桌,一边有个书柜,他走近看了看,都是与汽车配件及改装有关的书籍,正中间是个长沙发,还有一张木质茶几,上面有些宣传图册,像是公司内部杂志,林涛随手翻了翻,“土豪金汽车改装公司,本公司竭诚欢迎各新老客户的莅临,为有需求的您打造梦幻般的车型,正如本公司的名字,低调奢华有内涵是我们一贯的宗旨,在这里您将拥有最安全的保障,最迷人的款式,最舒适的服务,最高端的技术……总经理泰媪,联系电话……”
林涛越发迷糊了,这么说那个女人真的是搞汽车装潢的,而且看这规模似乎生意做得还不小,他有些怀疑薛雨是不是把自己卖到这里当小工了,可是看之前俩人的对话又不像啊,想不通,林涛就干脆坐在那里,等那个女人回来就一切明了了。
一罐酒下肚,林涛靠在沙发上昏昏欲睡,眼看就到饭点儿了,人家不会把自己忘了吧?这就尴尬了,林涛的字典里从来没有苦逼二字,他也是坐不住的人,又等了会儿,他决定出去看看,于是起身向外走去。
开了门,林涛大咧咧的一脚迈出去,关门,转身时定住了,怎么回事?怎么又回到办公室?他以为自己眼花了,揉揉眼,确实又回到了办公室,而且自己喝的那罐啤酒还摆在桌上,林涛再次回身开门,这下看了个真切,两边都是办公室,一模一样。
鬼打墙?
林涛嗅了嗅,没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更让他震惊的是,送葬人竟然也失效了,如此说来,这里藏着一个自己无可奈何的妖物?
事发有些突然,林涛也很快冷静下来,事情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严重,如果这里真有什么东西,之前薛雨一定会察觉的,她什么也没说,就足以证明事态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可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作为理工男,林涛总喜欢问个为什么,他来来回回进出好几遍,最终放弃了,自己已经黔驴技穷,实在搞不通这是什么原理。
无聊的坐在沙发上,他俨然已经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反正出不去,冰箱里正好有不少吃的,他干脆安心的坐下来,大快朵颐起来。吃得正得劲,门开了,泰媪走了进来,林涛隐约注意到那个女人的眉脚抽动了下,于是赶紧将桌上的垃圾清理干净。
“你倒是够实在啊,哪都饿不死。”
“谢谢夸奖。”林涛厚着脸皮道。
女人的声音很动听,但总是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冰冰的感觉,林涛却是个自来熟,说话总是乐呵呵的,却不想女人根本懒得和他多说,点了一根烟,这才摆摆头,“走吧。”
泰媪率先走出去,林涛急忙跟上,出门时他顿了顿,发现外面是实实在在的走道,他不由得皱起眉,看着那个女人。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一定是她搞的鬼,想我堂堂一个正牌鬼差,被人这样耍了,心里自然有些不甘。
“怎么不走了?”泰媪回身看着停下来的林涛。
“这是怎么回事?”林涛来回比划一番,“你别骗我,那可不是一般的鬼打墙?”
“真是和她一样倔。”泰媪小声道,又摇摇头,抽了口烟,“你知道什么是鬼打墙?”
林涛想了想,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这些东西他都懂,就是没有概念性的东西来组织语言,就像大多数人都会说话,但不是所有人能解释的清这句话是什么语言结构,或者说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他一只手支在另一只手上,两指扶着额头,理了理本就不长的头发——这样做不是因为自信,而是看起来更帅气,这才沉吟道:“就是被某种幻境困住,分不清方向,原地打转,一种自我模糊状态。”
林涛可不是以前懵懵懂懂的世人,现在可是一名鬼差,虽然入职时间尚短,工作经验不足,但确确实实经历过不少事,鬼打墙也是身临其境的体会过的,自然也能讲个头头是道。
泰媪忽然笑了,她吸了最后一口烟,将烟屁股掐灭了,然后走到林涛面前,伸手在他头上胡乱抓了抓,似乎很是过瘾,眯着眼道:“小子,这些都是谁教你的?”
林涛一个措手不及,被她抓了半天,不过倒是挺舒服,看来“摸头杀”也不是光适用于女孩儿,他又一下嬉皮笑脸起来,“难道不是么?”
泰媪笑道:“看在她这么看好你的份上,姐姐就教教你。”
说着,她搂上林涛的脖子,一副长辈含铁不成钢的样子,与他一道前行,“鬼打墙在阴府通则中被分为三类,第一类就是你说的,利用幻境改变周围的环境,从而起到迷惑方向的作用,第二类与之相似,它是直接作用于大脑及相对应的感官,让五感甚至六感产生偏差,是一种常见的幻术,第三类就比较特殊了,它并不是虚假的,而是真实存在,简单说就像某些空间召唤结界,有人喜欢称它为彭罗斯阶梯。怎么样,小子,是不是涨知识了?”
林涛听得云里雾里,不过大体上也明白了,刚才那个应该是第三类,因为头两种不可能对送葬人无效。他有些奇怪泰媪的身份,听她的语气似乎对这些东西很了解,而且用的都是学术性名词,好像她是做这方面研究的学者一样。
他难得对这些难懂的东西有了些兴趣,好奇道:“你是说刚才在屋里有个结界?”
“不算是,”泰媪将他领到另一扇门,“那是人工合成的,科学产物。”
林涛还想再问些什么,已经没有机会了,开门后是一间类似仓库的地方,四面是洁白的墙,里面空空如也,只有一个高大的门框立在中间,门框似木非木,似金非金,上面布满奇异的花纹,看着又有些杂乱无章。
泰媪不由分说将他推过去,“小子,这里每年只能进去一次,你运气不赖,去试试手气。”
门框上有个凸起,就像一架电梯,林涛似懂非懂的按了,还没站定,便被人一脚踹了进去。
“我擦……”话未说完,人已经消失了。
泰媪乐呵呵的看着门框上一些花纹有规律的亮了起来,幸灾乐祸的道:“墨菲?小子运气不错,这下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