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善带军一路西进,速度远远超过多宝道人等的预计。为了对西进有更大的后援支持,多宝道人建议把翠云山的大营移扎在流沙河的西侧。这种倾向于支持前军的做法,杨戬自然是支持。牛魔王出于各方面考虑,也很是赞成。敖广更是欢心,大营往前驻扎,自己将会有更大的范围可以收粮。
后期收粮时,四海水兵和牛魔王手下的小妖有过一些摩擦。老牛告诫手下要支持西征大业,不可太过造次,闹事的山头最后也都按数交了粮草,还跟水兵们赔了罪。敖广是极为神气,有好一段时间牛魔王和四海龙王互有间隙。杨戬是看在眼中,却也不知该如何调解,当事人面儿上不说,杨戬便不再过问,也假装不知。
西进路上多磨多难,这日不想竟然下起了大雪。片片雪花如鹅毛般落下,信兵报告说再往前行五十里是一处大断崖,深不见底。王善命令众军停止前进,只待大雪停后,再做商议。
这雪花来的甚是蹊跷,虽说西牛贺洲温度低于南瞻部洲和东胜神洲。但这样的季节下雪实在出人意料,更何况半月前一路上还有些绿意。天气骤变,温度相差甚大,王善觉得这不同寻常的变化一定有深意。
等了多日非但没有等来雪停,反而是雪越下越大。现在前方积雪的深度几乎有一人高。气温越来越低,有不少营房的将士都起了冻疮。
普通信兵已经无法出营勘察前路状况了,正则元命令孟肃和冯木枯探查消息。二人回报说道:“大雪覆盖了方圆百里,百里外依旧有绿叶红花,虫鸣鸟叫,可这百里内确是一片的白雪皑皑,除了我们的大军,看不到一点生气。”
王善知道,佛教出手了,这次用的是降雪之法。这定然是法力高深之人作法,要将大军困死在这百里之内。佛教讲究五行,道教讲究阴阳。王善是知道这五行阴阳乃是相通相克的,只有找到两者的共通之处,加以研究,定然可用道教法诀,克制这漫天大雪。
他想起当年自己随师傅学艺时候,师傅曾经拜访过地仙之祖镇元大仙。当时镇元大仙的境界王善极为仰慕,大仙曾经说过,五行自身相克,是一个闭环。而阴阳相克则是一个圆球。环者,可断;球者,环环而已,万物皆可破,纵使混沌无行,盘古也只是一斧而已。
王善思考镇元大仙当时的话语,感觉竟是那般奥妙。细细品来,他已打定主意,知道能破这大雪之法的人就在前军之中。一夜无话,他终于美美的睡上了一觉。
第二日清晨,王善跟正则元小声嘀咕了几句。他便出门一路向西,金蝉子一路向东,孟肃和张士勇一路向南,冯木枯一路向北。几人分别立于大雪与非雪的交接之处。
一刻钟后,正则元飞身直上云霄。足足离了地面有百里之高。果然不出王善所料,这里有一法台,法台上坐着一个和尚在作法。而此人并无护法之人,法台的两侧有两口大缸,其中一口满是清水,而另一口则是只剩下半缸。和尚口念法诀,清水变成了偌大的雪片向下洒落。
看意思,要是不阻止这和尚继续施法,降雪量还要再大上三倍,到时候不知道众军有几人能挨过这样的寒冷。
和尚看到有来人,睁开眼睛,口念:“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正则元心里骂道:老秃驴,你还知道善哉。可口中却是说道:“这位大师,我这里有礼了。不知大师如此作法,残害我前军将士,可对得起口中所说的善?”
和尚说道:“贫僧无才金海光,刚才施主所言善字。何为善?两军相争,各为其主。战乱时刻,杀敌立功是为善。”
正则元听了这无才金海光所言,倒也感觉有几分道理,一时语塞。想来两军交战,哪里还有什么慈悲,哪里还有什么善?如果有,那不也正是保护自己的军士,杀更多的敌人么?
两人话不投机,动手已是难免。正则元想起王善的交代,王善要自己用劈天神掌才可破了这法阵,现在想来是有道理的。雨雪本事天道,现在人力假借天道,只有自己劈天方可化解此道。
正则元收起紫玉杖,撸起袖子,一掌劈向水缸。无才金海光本是不屑,这水缸不大,盛的水却不亚于大江大河,你这一掌怎能奈何得了我这法缸。可只听“轰”的一声,那半缸水已然洒出,水缸生生的裂开了。无才金海光一看不妙,赶忙去护另一水缸,哪料到这正则元速度极快,又是一掌,另一缸也如瀑布一般,清水从天飞下。
雨量极大,地上众军早已加固了营寨。暴雨如瀑,冲刷了这积雪,现在地上一片汪洋泥泞,确没有了积雪的覆盖。
天上正则元和无才金海光战在一处,无才金海光忌惮正则元劈天神掌的威力,不敢恋战,二人打斗了二十回合,无才金海光撤了招式,向西而去。正则元并不追赶,翻身下云,回了大营。
这时百里之外的几人也赶了回来,他们运了神气,用了法力,大水向四周逐渐流去。这次虽然凶险,幸好王善猜透了大雪的玄机。才把伤亡降到了最低,如果任由大雪如此下去,恐怕整个前军就要葬身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