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低空飞行,前方的一座宅院有淡淡的迷雾笼罩,看到那个宅院陈庆乐有点心悸的感觉,总觉得那里鬼气森森,想绕过这个地方,却耐不过白鹤的好奇心,无视陈庆乐的指挥,闯了进去。
甫一进去,周围的淡雾在翻滚,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密密麻麻的电弧顺着一人一鹤围了过来,白鹤引颈一声嘹亮的鹤鸣,冲散了所有靠近的电弧,也冲散了弥漫的淡雾,露出了下方充满陈旧感的庭院。
白鹤降落在庭院内,扇了扇翅膀,示意陈庆乐下来,然后踱着优雅的步伐在这个不算狭窄的庭院里寻找着什么东西。
白鹤天生就对有灵性的东西敏感,这陈庆乐是知道的,只是不告而取是为盗,虽然这看上去好久都没有人住了,但这不代表这是无主之物。
好吧,还是先找到是什么东西再说吧。
陈庆乐探头探脑,也跟着一起寻找,虽然说再好的宝物对他来说也没什么用处,但探宝的过程总是让人感到有趣而兴奋的。
被冲散的淡雾又弥漫了回来,不过对下方并没有影响,只是遮住了天空,陈庆乐无所谓地抬头看了一眼,白鹤都不担心这个,他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找了半天,没发现有什么宝物,白鹤也有点急,扬起翅膀烦躁地扇了扇,天空中的淡雾又开始翻滚,白鹤扬起头颅,盯着迷雾,眼神中有点疑惑。
陈庆乐也顺着白鹤的目光望去,宅院的主人回来了吗?
噼里啪啦的声音再一次响起,陈庆乐从下方往上看,觉得这又是一种奇观,密密麻麻闪烁着耀眼光芒的电弧从淡雾里生出,顺着某个方向涌去。
淡雾翻滚越来越剧烈,电弧像是被吞噬,涌进去就不见了踪影,渐渐地,淡雾也向那个方向涌去,淡雾彻底消失,在那个地方形成了一个漆黑的节点。
陈庆乐看着那个拳头大小的黑点,感觉那更像是一个窟窿,一个漆黑的窟窿。
窟窿的周围浮现出一条条黑色的裂痕,像破碎的镜面,白鹤展开翅膀,将陈庆乐护在了身后,如临大敌。
耀眼的白光突然从那个窟窿里迸发,伴随着‘轰’的一声巨响,完全不像是镜子破裂的声音,倒像是卡车撞翻城墙的声音,紧接着,又是‘轰’的一声响起,这次是天降陨石砸破楼房的声音。
尘埃落定,陈庆乐再开眼,天空中的窟窿已不见了踪影,原本高大的宅院已变成一片废墟,陈庆乐满眼震惊。
幸好是站在庭院里,不然都不知道怎么躲。
砸向宅院的是一块泛着幽青色的不规则巨石,一人高点,双人合抱,不远处的废墟上有一个巴掌大小的黑色圆钵,钵体里黑雾弥漫,有一只拳头大小的小鬼露出了半边身子。
白鹤的眼珠子盯着那个黑钵在转,流露出亢奋的神色,翅膀一扇,就飞了过去,把陈庆乐摔了个四脚朝天。
等陈庆乐爬起来再跑过去,就看到白鹤嘴里叼着黑钵,使劲地摇晃,想把钵体里的小鬼甩掉。
这个东西就是白鹤刚刚一直在找的东西吗?那这块石头是怎么来的?为什么天上总是掉落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下来?陈庆乐满脸疑惑,走过去伸手摸了摸巨石,冰冰凉凉。
白鹤看向天空,应该是感觉有人过来了,示意陈庆乐赶紧走人,陈庆乐指了指场间的巨石,告诉它将这也带走,直觉告诉他,这应该是一个好东西,白鹤翻了个白眼,一扇翅膀,把长喙中的黑钵放在地上,想用爪子将无名鬼抓出来,陈庆乐不知道那个小东西算什么,但它求饶的神态让他心生恻隐,白鹤却无动于衷,爪子继续往下探,小鬼人儿见事不可为,小脑袋往黑雾里一缩,不见了踪影。
愤怒的白鹤长啸一声,又看了一眼雷雾翻滚的天幕,长喙往巨石一啄,发出‘咚’的一声,巨石应声而裂,露出了一个不知生死的精壮青年,陈庆乐目瞪口呆,这年头,人们都喜欢从天上掉下来了吗?
白鹤将那个青年弄到了自己的背上,叼回黑钵,示意陈庆乐快走,陈庆乐麻利地爬上了它的后背。
白鹤洁白的双翼一扬,冲开浓雾与雷电,便飞向了天空。
回到驻地,陈庆乐把白鹤背上的青年扛了下来,这是一个异常俊朗的青年,陈庆乐自认起码比自己帅一点点。
既然这年头流行从天而降,那陈庆乐也懒得追究原因。
正想叫醒这个神秘的男子,就听到了一句熟悉的声音:“哪拐来了的?”
陈庆乐哭笑不得,抬头顺着声源看去,原来是灵虚十三子中的姜戎,“你怎么回来了?”
姜泽苦笑一声,“唉,高手如云,终是有点技不如人。”
“这人是谁啊?”
陈庆乐只能表示不知,因为他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人,拍了拍躺在地上的那个俊朗青年的脸颊,轻声喊道:“喂,醒醒。”
姜泽走了过来,蹲下来后对陈庆乐说道:“我来吧。”
说完伸手按在了那个青年的胸前,姜泽手上泛起了一团绿色的光芒,光芒顺着青年的胸口,没入了他的身体,只听见一声闷哼,便见到那个青年悠悠地醒了过来,伸来个懒腰,便看着姜戎说道:“你救了我?”
姜戎指了指陈庆乐。
青年深深吸了口,看向陈庆乐,笑了笑,出走的上阳万兽鼎已认了主,又一千年过去,上阳宫经历重生,离重临世间的日子也在不远的将来。
青年上下打转的目光让陈庆乐有点不适应,便开口说道:“不过恰逢其会而已,用不着客气。”
青年淡然道:“我要跟你说感谢了吗?”
陈庆乐被噎了一口,脸上不免有些尴尬,心里自嘲一声,自己也是多管闲事。
青年走向陈庆乐,右手伸向后者的胸口,陈庆乐后退一步,躲避开来。
青年没有继续前进,指了指陈庆乐的胸口,说道:“我是顺着它的标记来的。”
青年的话让陈庆乐咯噔了一下,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前的小鼎。
“你知道这个东西?”陈庆乐询问道。
姜戎有点莫名其妙,刚想说点什么,就被青年一袖扇到一旁,昏厥过去。青年手决一掐,四周升起了一个隔音法界。
青年笑了笑,道:“自然知道,御兽鼎是上阳宫九大镇阳鼎之一,在上阳遗迹即将显化之际,因为某些原因,落到了这世间,而我呢,自然是寻它而来的。”
青年掸了掸袖,看了眼天上,继续说道:“只是自上阳宫覆灭后便再没有宿主的御兽鼎如今居然有了主人,而且是个本源尽失的废人,如果被那些老家伙知道,不知会不会气疯。”
陈庆乐心突了一下,将挂在脖子上的小鼎取了下来,御兽?难怪。“你是要拿回去?”
青年不答,自顾自地掐指演算了一番,半响才叹了口气,悠悠说道:“原来如此。”
陈庆乐摸不清他的脾气,也不敢多说什么,这个人口中的上阳遗迹跟灵虚老祖所说的遗迹会不会是同一个地方,药灵出自那里,那有没有可能,御兽鼎也是顺着药灵的标记而来的?从他被药灵附身的一刻起,就注定会有这样一场旅途?
好多问题,把陈庆乐的心境也弄乱了许多,回过神来,才发现眼前的青年满脸无可奈何地看着他,又带着些许纠结,似是有什么难以抉择的事情。
青年再叹了口气,道:“典籍中记载的历代镇阳鼎之主可皆是通天彻地之人,御兽鼎既然选择了你,我也不多说什么,任何事件的发生与结束皆有因果,失去本源不过是你的第一劫而已,既然你熬过了这个劫,自然有所回报。”
正待陈庆乐说些什么,青年却突然向前大步一踏,神色前所未有的肃穆,一个拇指大小的碧绿色藤蔓加一颗婴儿拳头大小的雪白圆丹突地出现在他的手中,单手一扬,藤蔓圆丹悬在陈庆乐的头顶上空,青年双手掐诀,将法诀打入陈庆乐手中的御兽鼎,一股苍茫的气息从鼎中漫散开来,隔音法界溃散,天地陡然变色,在陈庆乐的骇然间,一头前所未见的远古凶兽从鼎中拔出半虚幻的身形,在青年的法诀引导下,凶兽一口将藤蔓圆丹吞下,又一头从陈庆乐的胸口扎进他的身体里,痛处瞬间传遍他的五脏六腑,全身上下,以及,灵魂深处。
青年抬头看了一眼隐雷滚滚的天幕,轻笑一声,欺瞒天道,也不过如此,衣袖一扫,便冲天而上,直奔雷霆。
半响,雷雾散去,晴空再现,却再也不见青年的身影,陈庆乐大汗淋漓,大口喘着粗气,痛苦过后,是宛如身处天堂的精神气爽,叫来【灵虚门】驻地的一些留守人员,叫他们照顾好姜戎,便开始翻阅驻地里的典籍,却没有找到有关上阳宫的资料。
陈庆乐决定回去问问,驻地里有回宗门的传送阵,至于操作,那就简单了,塞几块灵石到卡槽里就可以了,问驻地的留守人员要了点灵石,也不管留守人员怪异的目光,随即便踏上了传送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