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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十九帖 雨晴

一、

那大概是一个秋日的午后,天气变化不定,忽而雨、忽而晴。

随着秋的来去,天气也愈来愈冷了起来。本来被夏日折磨的不成样子的工人们也渐渐来到了往日的岗位。这时,叶子还只是绿中透红、透黄的,风也还是阵阵和煦,甚是清爽。

接近傍晚的时候,太阳无有正午时分的暑气,风也比晨间的更加平和些。静静的坐在树下乘凉也别有快意,分外舒适。

“晴子——”远方传来少年的声音。

随着声源的接近,一位约莫十五六岁的芳华正茂的少女笑着跑出林子。

“文君,来啊。”少女嬉笑着,将秋日背后的落寞与凄凉一并扫空,整个世界都映在她的那双漆黑而灵动的秋水眸子中,似乎更加鲜活美好了。

少女轻快的迈着小步,小脚轻点的地方在点滴尘埃中发散着些许明亮的光晕。曼妙的身躯与半空中栩栩落下的叶子共舞,在空气中留下一股股少女的清香,似梦幻般带着些淡淡的朦胧的紫。

这是片枫树林。正值秋日的林子洋溢着绿、红、黄三色叶子的欢呼,在嘈杂的街道尽头添了些许美景与宁静。枫叶高高的悬在枝头,一眼望去,叶与枝的联系将断未断,危机颤颤。

随着少女的走出,林子变得黯淡了起来。不久,又一位少年走了出来。

“晴子!”少年张口大喊,好像在呼唤前面的少女。而晴子——那位光彩夺目的少女仅留下一抹难以辨别的残影令人无可寻觅。

晴子停下,喘息几口,轻轻的转过身来,对着少年的方向看去“文君,你好慢啊。”

文抬起头注视着不远处的晴子,傻哼哼的笑着。

这时,风云骤变,文身后的林子变得黯淡起来了。天空上多了一层又一层的乌黑的云。

二、

哗哗的雨直流而下,像是倾诉某人的心声,也好像是给秋的礼赞。

文呆呆的站在林子旁,整个身体不停的颤抖着。

雨水顺着叶片毫无保留的倾洒在文和晴子的身上,雨疯狂的熬过整个夏季,竟在着初秋的清风中更添阵阵凉意,唰唰的落下了。

她的心被雨水侵蚀,盛满了雨。本应活在阳光下心也落下嘀嘀嗒嗒的响声。

“呜——”少女的娇弱染了整片林子,到处都充斥着晴子的哭声。

整个世界都灰蒙蒙的,除了冰寒的味道便什么也没了。

“晴子,我——”文低着头,径直向晴子走去,却欲去而止。晴子在雨中被冲刷成了最落魄的人。

雨淡去了她的光亮,夺去了她的欢愉,同样的弄脏了她的白裙——它成了污泥遍布的最为肮脏的衣物了。

雨是一切的源头,万恶而渺小的雨冲刷掉了一切。他们就这样站在这场雨中,一个哭泣,一个呆立,两者互补交谈,除了雨声夹杂着些淡淡的少女的哭声外一片寂静。仅存下来的雨肆意的喷洒着,在半空中永恒的回荡着一抹抹忧愁。

三、

“晴子,我……”

“不要说了,我讨厌你!”晴子似乎跟随她的衣裙一并堕入深渊,动听的甜美声音变得尖酸刻薄了起来。现在,她就那样仇视着他,他们的对话再次陷入沉默了。

“嘀嗒——嘀嗒——”

文合上眼,哭笑着,嘲笑自我的愚蠢。耳边除了雨声好似又多了些许脚步声,渐渐的远去了。

“悔恨过了,便什么也没了。旖旎柔美的外表只不过是天边的浮云时有时无罢了,我所要的,是如同太阳般温暖,又如银月般高雅,也同繁星般有着无穷的爱的人啊!因为只有这样,她们才能冲破雨的牢笼,成就雨晴后最靓丽的虹。浮云的飘飘然又怎能容得下它物的存在呢?”文在心中叹息着,忽然明晓了。

白纸上的黑斑是必然的事物,万物也如白纸般都存在着瑕疵,承不住黑斑的人才是一张完全的黑纸。

文在雨中伫立许久,晴子的事情早已消散雨中,再无任何怨恨可言。他欣欣然的漫步林中,淋着小雨,沐浴天地间,好生快活。这漫无目的的雨竟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说来也怪,晴中生雨,雨终成晴,天气的不定究竟是什么呢?“也无风雨也无晴。”想必就是说的这类吧。

心雨的时候,晴也是雨;心晴的时候,雨也是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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