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扮成男装之后带着慕言和墨两人来到了岭南的矿山,我们穿着普通百姓的衣服混进山上采矿的人群,来这里的人大都是生活所迫的男人,三四十岁的最多,也有二十多岁的,竟然还有十几岁的孩子,但都面黄肌瘦,虽然我让墨给我稍微装扮了一下,但是跟他们相比还是显得健康了些,这些人都不怎么交谈,神情甚至有些木讷,我们走到了半山腰便看到一处大的山壁,是一面大的岩石,下面还堆积了不少石块,是个石料厂,两边站着几个人,手中拿着鞭子,看着人群走过,偶尔瞄一眼,看到我时用鞭子指着我“你!过来给我看看!”我压低帽檐往墨的身后躲了躲,穆言闻言走向那人偷偷塞了些银子给他“大哥,他是新来的,家道中落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行个方便!”那人掂量了下银子,笑着道“算你小子识相,不过我说以那小子的皮相干嘛来咱们这里吃着苦,听说楚馆可是有不少达官贵人好这口!”
穆言笑道“大哥有所不知,再怎么说都是出自书香门第不是!”那人哼了一声“什么出自书香门第还不是照样来我们这里,叫我说这什么清高都比不过银子高,有钱就是老大,你看我们前段时间还不是买来了一批奴隶,而且有几个还长的人摸人样的,还不是一样得乖乖的过来搬石头!”“是是!还真是羡慕大哥跟了个好主子!”那人拍拍慕言的肩“这都是命!你小子不错,要不跟着我混?保你吃香的喝辣的!”穆言笑道“真的?小的求之不得!谢大哥赏识!”那人拍拍穆言的肩,我看着穆言狗腿的样子,还真没想到他有表演的天赋,不过这份能屈能伸的能耐可不是每个人都有的。
我和墨跟着人群进去,进入石料场这些人便熟门熟路的拿起工具开始工作,有的顺着绳索爬到岩石上开琢,有的拿起地上的背篓和推车开始将地上的岩石推到山下,边上站着好些个人手拿鞭子的人,其中一个走向我“干嘛呢,还站在,给我干活!”说着鞭子向我挥过来,墨一把抓住鞭子,那人抽了几下没抽出来“你是谁想干嘛?”说着用力一抽,墨一松手那人一下摔倒地上,这时另一边的几个人走过来“怎么了,小三?”那小三站起来拍拍手“不小心摔着了,没事!”说完小三回头瞪了我们一眼“想要钱的给我干活!”我点点头,拉着墨王石料的方向而去,边走边看到有人用鞭子抽了一下满身破衣的老人“你快一点!”老人被抽得一下子倒在地上,那人正准备上前去踢一脚,被一个阻止“他只是一个老人!”听到这声音我猛地回头,却只看到一个背影,江楚城,他怎么会在这里。刚刚那个声音就是江楚城的。
“你敢管老子的事!别忘了你只是我们买来的奴隶!”那个背影淡淡道“我知道,但是你把他打死了不是就少了一个人搬运吗,他的那份我帮他搬好了!”老人挣扎着起身“不用了,小伙子!”那个背影扶起老人“福叔没事的,反正我还年轻!”拿着鞭子的那人啐了一口“便宜你了,你给我全部做完,要不然今天别想吃饭!”“是!”那人答应了一声侧身去推旁边的推车,我看着他熟悉的侧脸眼泪一下落了下来,是江楚城。
我跑过去拉着他“楚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江楚城看着我一愣“这位小兄弟你认错人了吧,我叫阿贵!”他看着我的眼神是全然的陌生,我仔细的看着他的脸,不可能认错的,他除了比原来黑了瘦了并没有多大变化,我看着他“我不会认错的,你就是我的楚大哥!”江楚城的眼光瞬时冷了下来“我不是你的什么楚大哥,小兄弟认错人了,我还要干活!”说着推开我,慕言走到我身边擦干我的眼泪:“怎么了?怎么哭了!”我看着江楚城听到穆言的话顿了一下但是还是推着石车走开了,我看着穆言“他是江楚城!可是他说不认识我!”穆言听后也有些意外,墨也皱眉看着江楚城的背影。
“我说你们到底是来干嘛的,不干活就给我滚!”慕言笑着转头“当然是来干活的,马上就去!”说着拍拍我的肩膀走到石块前挽起袖子搬起石块,墨带着我“你去旁边站着,我来替你搬!”我看着墨“对不起,让你……”墨依然面无表情“就当练武好了!”说着走到拉着绳子爬到岩石上去了。
我走到旁边,塞给其中一个手拿鞭子的人一块银子“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那人本来要生气,但是看着银子笑道“小兄弟想打听什么事?”我指指江楚城“那个人是谁!”他看了一眼“你说阿贵啊,他是我们从人口贩子那里买来的,已经一个多月了,别看那小子长得一副小白脸的样子,但是做事还真的不错,而且还挺聪明,要不然我们老大早就把他送到楚馆去了!我们老大还挺看重他的,这可让不少人眼红,这不变着法的整他呢!”“那他没有家人吗?”“家人?谁知道!这些被买卖的大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要么就是曾经的富家子弟犯了什么事被发配,途中被拐卖了,我看这小子八成就是这么个情况!可惜啊,不管你以前多么的风光,败了就是败了!”我点点头“谢谢你了!”那人侧头看着我“哎,我说你问这个干吗?不会是……”我对他点点头笑笑“你可不要对外人说!”那人一下跳开一步,扶着手臂斜看着我“真是的,这年头什么人都有!”我又丢了一块银子给他“大哥可得帮帮我!”那人接过银子“好说好说!”
我看着江楚城不停歇的运送者石块,好几次从我身边经过,他看都不看我一眼,似乎真的不认识我,我看着他身上微破的旧衣服,难道真的是我认错人了,可是世上真的有如此相像之人吗?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那些人从山下推着车子上来,这么冷的天到了山上饭菜都凉了,我打好自己的饭菜看到江楚城正坐在靠近树林边的一块石头上,身上的衣服已经汗透还沾着许多灰尘,发丝也有些微乱,可是即便如此,他与周围的人还是有些格格不入,一种鹤立鸡群之感。
我走到他面前看着他慢条斯理的吃着手中的饭菜,似乎吃的是山珍海味般,等吃完了他才抬头看着我“你到底有什么事?”我对他灿烂一笑“阿贵你好!我叫小慕,很高兴认识你!”他皱眉看我伸向他的手,良久才道“在下手脏!”我蹲下来“我不嫌弃你,那么我们是朋友了吗?”我满眼期待的看着他,他看着我微点头,我笑着将手里的饭菜放到地上“你吃饱了吗,我看你的饭菜挺少的,我们一起吃吧!”说着伸手夹起一片还算好看的东西,刚放到嘴里就皱眉,我嚼都没嚼就吞下“好难吃!”江楚城突然笑道“一看你就是没有吃过苦的人!”我不服“谁说我没有吃过苦!”我只不过是没有吃过生活的苦罢了,我刚夹起一片,江楚城拦着我“吃不下就不要吃了!”我放下筷子,他看着我“你要找的那个江楚城跟我长的很像?”我点点头,他看着我“他可是你的夫君?”我睁大眼睛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是……”说着靠向他小声道“……女人!”他指指我的脖子,我一笑观察力真好,我笑道:“你和他不仅长的像而且都很聪明,不过他不是我的夫君,他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是我最好的知己,他对我很重要!”
他看着我“那他现在在那里?”“我不知道,他在洛泽境内失踪了,已经两三个月了,一直没有他的消息,所以看到你我才会……”“很抱歉,可惜我不是他!”我看着他的眉眼“你怎么会在这里?他们说你谁被买来的”他看着前方“是的,我的家在江城,家里父亲是个赌鬼,因为太穷就将我打晕买到了这里,我家里还有一个母亲,她对我很好,可惜……”我听后不觉很是失望,他有家人,他真的不是江楚城,早该想到了他若是江楚城怎会不认我,又怎么会流落到这里。我深吸口气看着他“我可有帮你离开这里!”他看着我“仅仅因为我长得像他!”我点点头“我知道你不是他,但是我没法看到跟他如此像的你在这里受苦,所以无论如何,请你跟我离开,你不是也想念你的娘亲吗?”他看着我沉思片刻“可是无功不受禄!”我看着他一笑“谁说无功的,眼下正好有一个机会?只是不知你敢不敢?”他自信一笑“有何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