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远一阵尴尬,欲叫一声“影儿”,忽听得窗外一阵喧哗,似乎正在呼喊救命。二人连忙穿戴衣饰,寻那呼喊声而去。
但来到大街上却不见得半个人影出现,朱月影奇道:“人呢?适才明明听到人的声音,难道我听错了?”
玄远道:“你没有听错,我也听到了!”
二人相顾无言,这时又听得西边巷子里传来适才那阵呼喊,玄远拉着朱月影手腕,随即双腿一弹,向西边的巷子闪身而去。
片刻之间二人已奔出几百米,只见几丈宽的大街上,有一男一女正被四名黑衣兵勇挟持而走,那四名黑衣兵勇的步伐快如奔马,不一时又向西方奔出了百来米。玄远提起内力,忽一闪,挡在几人面前伸手拦住,道:“且慢!”
其中有一名瘦瘦的兵勇喝道:“你是何人,竟敢挡本大爷的道?”
玄远这下扫视几人,才发现几名兵勇面部煞白全无血色,不禁一惊,再看那一男一女,皆身穿大红喜色的衣服,显然是一对新郎新娘的打扮,但这时身体发抖,眼珠子乱动,已经被吓破了胆。心想,这二人十有八九是昨晚准备成亲的新人,看了看几名黑衣人,心中早已猜到正是郑家军兵勇,只是不知,她俩怎有如此快捷的步伐,微一沉吟,突然明了,这几人身怀异术定是那无天道人的属下。
只听得那黑衣兵勇又喝道:“你到底是何人,还不快快走开,否则就别怪本大爷不客气了!”这几人见玄远忽一闪挡在自己身前,已知此人并不简单,当下虽然恼怒,但也不敢轻举妄动!
玄远道:“你们为何要掳走他们二人?”
那新郎打扮的男子乞怜道:“公子,快救救我们啊!”说着这话,身体仍忍不住发抖!
另一名黑衣兵勇道:“这你管不着,快快走开!”
玄远怒道:“你们胡乱抓人,我偏要管上一管!”
几名黑衣兵勇怒目横生,手掌间渐渐笼罩起团团黑气,欲向玄远发作。这时,朱月影已跑了过来,道:“你们的头儿是谁,为何在此胡乱抓人?”
四名黑衣兵勇这一回头,见是朱月影来到,皆为一惊,随即拱手行礼,一名黑衣兵勇道:“启禀……启禀,公……公主……我们是国师的属下,此番也是奉……奉……”
旁边的另一名黑衣兵勇,随即扯了扯那说话兵勇的衣袖,那兵勇便不再说下去。
朱月影厉声道:“奉谁的令?快说!”
几名黑衣人相互看了几眼,均不敢往下说。
朱月影道:“快放开他俩!”
那两名抓住新郎新娘的兵勇相对一眼,异口同声道:“这……这,这!”较为为难!
朱月影喝道:“还不放开!”
那两名黑衣兵勇只好将新郎新娘放开,一对新人早已吓得脚酸手软,这下被两名黑衣兵勇放开,随即萎顿在地。
适才那瘦瘦的黑衣兵勇拱手道:“公主怎会在此?”似乎不敢相信这么短暂的时间,公主竟奔到距军营一百多公里的小镇来。
朱月影哼了一声,道:“我来此处要向你们禀报么?”
几名黑衣兵勇看了玄远一眼,齐声道:“属下不敢,属下不敢!”继而又向朱月影作了一个揖,随即向西边走去。
玄远清楚看到,那几名黑衣兵勇走到前面拐角处,忽然化作一团黑烟不见。
回过头来,已见朱月影扶起那新郎新娘,问道:“两位没事吧?”
两位新人眼球鼓鼓乱转,似乎没听见朱月影的话。
玄远道:“那些四人真是军营中的兵士?我感觉他们很不简单!”
朱月影微一沉吟,道:“那是国师的属下,都是一些修道的异人。”
这时,只听得那对新人突然声音发颤,大叫道:“妖怪……妖怪啊!……”随即慌慌张张向东边街道奔跑而去。
朱月影呼道:“我们不是妖怪啊!……我们是来照顾你们的,你快叫大伙儿回来啊!……”
但这时那对新人已将奔去远远。
玄远喃喃道:“修道之人怎会如此?他们为何胡乱抓人?他们为何有那么多黑气?”
朱月影也气道:“想不到,国师的属下竟敢光天化日之下在此胡作非为,走,咱们道军营中当面问个明白。”
玄远听得这话,当即拉住朱月影手腕向军营中奔去。
巳牌时分,天空下过一阵小雨,姹紫嫣红的山川,百花娇艳欲滴。
二人已携手来到军营,朱月影见军营四周百花开艳,不禁叹道:“好美!”
玄远笑道:“你这句‘好美’不只是在赞叹这些花吧?”
朱月影笑道:“我既赞叹了鲜花,也赞美我大明河山!”
这时,距军营垓心略有数十丈,忽听得左首的军帐旁一男子声音道:“公主,朝兴,过来,过来!”
玄朱二人向左首望去,只见白白的营帐下站着一名身穿黑色铠甲的将士,正是郑朝蒸,此刻正不停地向自己招着手。
玄远与朱月影随即走上去,随他进了大帐。掀开门帷,才见郑国忠早已坐在帐内等候。
玄远盈盈拜倒,朱月影拱手道:“老将军唤我俩,请问有何吩咐?”她虽为军中主将,但自小对郑国忠尊敬有加,鉴于与玄远的关系,心中早已将这位老人当作了自己的爷爷,所以丝毫不拿上司架子。
郑国忠引两人入座,道:“公主与朝兴去哪了?我昨晚寻你二人都寻找不到!”
玄远与朱月影对望一眼,二人表情有说不出的尴尬,又有说不尽的甜蜜!
郑国忠又道:“三月前,我派朝蒸回黔西将诸事禀报王爷,眼下咱们快要打入京城了,我真希望王爷能来军中主持大家啊!”
朱月影拱了拱手,向郑朝蒸道:“那请问世兄,你到黔西见我爹爹,我爹爹是何指令?”
郑朝蒸叹道:“唉!王爷说,军中有你与无天大仙主持他很放心,近日他忙于修炼‘玄法真气’,正是冲破第三道玄关的紧急时期,他就不来了,等咱们攻克了北京城,他再来开国立都,对各位将领论功行赏!”
玄远一惊,心道:“‘玄法真气’?我怎么没听师父说过有这种真气?”
朱月影无奈道:“我爹爹到底是怎么了?他不是很爱他的大明江山的嘛,现在马上要大业得复,他干嘛又热衷于修道成仙了?”
玄远以前也热衷于修道成仙,这下听得这话,不禁有些尴尬,似乎修道成仙是一桩让人瞧不起的事!
郑国忠叹道:“自从那无天道人来了以后,虽然壮大了我军军威,可我明显感觉到王爷却大大不像以前了!我如今最担心的倒不是王爷,而是那无天道人极为神秘,要是咱们攻克京都以后,突然发生什么事,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朱月影道:“老将军是担心无天道人图谋不轨么?”
郑国忠欲待回答,朱月影又抢道:“这个我觉得倒不必担心,那无天道人虽然有些神秘,但我与他相处这么久,觉得他对我爹爹还是蛮忠心的,但他似乎与我爹爹有些交易,这个我就不得而知了!”
郑国忠一愣,问道:“交易?”
玄远道:“什么交易?”
朱月影道:“我观察无天道人已久,感觉他对皇权并没有欲望,反而对道门的位置却有些追求,半年前我便书信与爹爹奉请他追加无天道人为‘国师’。”
郑国忠、玄远、郑朝蒸祖孙三人听到此处不禁点点头,都道原来如此!
朱月影续道:“果然,无天道人被封为‘国师’以后便更加高兴了,更加全心全意忙碌军中要务,可我仍然我有些不安,似乎爹爹还答应了他更大的要求!”
玄远道:“他都已经被封为国师了,想来其他要求便是为他开观立派什么的!”
郑国忠与朱月影点点头,朱月影笑道:“哟!……想不到你这呆子,也能想到这一层!”
玄远道:“其实很多事情我都预料到了,只是没你嘴快而已!”
朱月影道:“呵!……那你还赖我咯?”
郑国忠突然叹道:“若是开观立派那就没什么了,不就是一些钱财而已!”
只听郑朝蒸支支吾吾道:“可,可,可是……可是!”
朱月影道:“可是什么?”
郑朝蒸这下看了看爷爷,见郑国忠眼睛一闭点了一下头,这便说道:“公主,你猜我在黔西看到了什么?”
玄朱二人齐问道:“看到了什么?”
郑朝蒸道:“我看到王爷面容大不如以前,脸上煞白得没有一点血色,就连,就连……!”
玄朱二人一惊,朱月影惊道:“就连什么啊?快说!”
郑朝蒸道:“就连周围的山石草木全都已将黑成了一片,还有河水……河水也全是黑的了!”
玄远惊跳起来;“啊!难道是入魔啦?”
朱月影听得这话心里本是烦躁,这下玄远一语道破,不由得将全部烦恼向他发泄,道:“啊什么啊?谁说入魔了?谁规定妖魔就是黑色的啊?你那‘龙渊剑法’一挥就有很多人头落地,难道就是神仙了?”
玄远气道:“你!”当下本想说,你强词夺理!但这时突然想到以前决定的,对她的无理取闹要做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这便憋住不往下说。
朱月影随即起身,气粗粗道:“我,我这就去找那无天道人问个明白,问他到底教我爹爹练了什么妖法!”
玄远忍不住好笑,心道:“你适才还在为你爹爹狡辩,这下怎么突然不打自招了!”
幸好这时朱月影是背对着他,不然看到他这番得意,又要被大骂一通!
郑国忠道:“公主先别着急,现在三军驻扎于直隶,马上要攻进京都,不可做出有损我军团结之事,我觉得还是想方法让王爷来到军前才是!”
这时,忽听得帐外有一男子声音道:“还是郑老将军识大体,我军势如破竹,眼下正当兴旺,内部万不可起了纷争!”这声音老沉而尖锐,似乎说话者已将上了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