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远见二人即去,又是一阵失落,只得抱着朱月影继续往南行走。他搂抱着朱月影,这便感觉她身体纤柔。嗅着她身上淡淡的体香,心里竟突生一念,便是希望能永远将她这样抱着!
秋末,夜空中的繁星不像中秋之前那般活跃,此刻只是象征似地闪烁几下便砖到了黑夜之后。苍茫的大地上一片漆黑,荒野的郊外更显冷寂!
玄远抬头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大地,但见夜空深邃,周遭凄冷,不禁想起蜀山众人,白眉师兄和师父,便又悲从中来!
朱月影躺在玄远怀里,两只手并不知如何安放,羞涩一阵之后,又立即不快!几个时辰中二人尽没说一句话。
天明时已走了二十里路,突听得朱月影说道:“你好像很不乐意?”
玄远莫名其妙道:“为何不乐意?”
这下低头,便见朱月影两眼盯着自己,表情似厌非厌,似笑非笑!
朱月影道:“送我去宜兴你好象很不乐意?”
玄远惊道:“没有不乐意啊!”
朱月影辩驳道:“你一路上板着个脸,跟讨债似的,还说乐意?”
玄远这下才想到,自己适才那番思故,没想到竟让她误会!随即道:“我,我……!”
他这番吞吞吐吐,竟惹得朱月影忍不住好笑,随即抢道:“我,我……我什么我啊?正是如此!”
玄远听她说话极快,知道自己是说她不过的,这下便闭口不答!
朱月影见他不语,深感无趣,这才发现自己是躺在他的怀中,当即脸上辣热,随即道:“本姑娘……大爷我累了,要休息一会儿!”
玄远便随即将朱月影放在路旁大石上斜靠,当下也不知说什么好,顿了顿,问道:“牛,牛……牛兄,你渴了么?我去给你找点水来。”他说这话时突然口吃起来,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朱月影学道:“牛,牛……牛什么兄啊?这么大的人了还男女不分!”
玄远尴尬地顿了顿,道:“朱……朱姑娘,我先去弄点水来!”说完随即跑到几米外去寻水。过了片刻,只见玄远怀里抱着一片大大的荷花叶子,叶子中水珠滚来滚去,已打湿了玄远衣袖!
朱月影见水珠晶莹剔透,当下接过叶子将水深深吸了一口便又给玄远,玄远也跟着喝了一口。
朱月影惊道:“喂,你干嘛?”她这话没说完,玄远已将水喝完!这下她又两腮通红!
玄远欲抱起朱月影往前行走,可才见他双手伸出,即见朱月影本能向后一缩,问道:“你想干嘛?”
玄远道:“我们继续赶路啊!”
朱月影道:“宜兴距此千山万水,难道你一直抱着我不成?”当下顿了顿,又别扭道:“你不累我还嫌累呢!”
虽然这是事实,但朱月影此刻更多的是女子的羞涩!而玄远初出山门哪里懂得男女之间的授受不亲!便说道:“不碍事,我不累!”
这下环顾四周,见周遭空旷,方圆几十米以外并无路人经过,朱月影道:“你就背我再行一段路,到了集市赶紧去买辆马车!”
玄远体力充沛,抱着她行走丝毫不觉得累,本想说道,但见朱月影表情严肃,眉宇间有一种不可抗拒的执意,便不再拂她意!
当下便将朱月影背在背上,继续往前行走。
不一刻,二人已来至人烟聚集之地。朱月影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交予玄远,并嘱咐他顺道买些干粮路上充饥。过了片刻,玄远驾着一辆马车而来,车上已备好了食物。朱月影上了马车,这又继续赶路!
这一天很快过去,傍晚时已走了五六十公里。眼见天色渐暗,朱月影竟有些害怕起来,这便挪到玄远身旁说话。
玄远正赶着马车间!
突听得朱月影道:“呆子!”
玄远听得她叫呆子,已知是在唤自己无疑,但突然觉得此人难以琢磨,便装作没听到,仍继续赶着马车!
朱月影见他不理睬自己,又连叫了两声呆子,随即拉了几下玄远衣袖。这下玄远才淡淡道:“我叫玄远!”
朱月影道:“你毁坏了我明渊堂的石门说要赔,怎么个赔法?”
玄远听得石门,便想起昨日之事,似乎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当即尴尬道:“日后给你银两可否?”
朱月影冷冷笑了笑道:“谁稀罕你那几个臭钱!”
玄远道:“那要怎地?”
朱月影道:“这么着,我也不需要你赔钱了,你千里迢迢送我去宜兴,就当拆平,咱们以后互不相欠!”
玄远喜道:“如此甚好!”这下侧头看了朱月影,见她两眼水盈,面颊艳美不可方物,一时间只觉胸口间如火燃烧,继而全身也跟着热和,手臂间也更加有劲!
山野间,一条宽敞的官道上,只听得玄远一声声赶马的吆喝声响彻,便见那马车快速在其间奔跑,卷得地上尘埃如雾腾起!
过了半晌,玄远突然见朱月影两眉竖起,神情凝重,深知她心里有事,本欲出言慰问,但一时间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原来说到石门之事,让朱月影不禁又挂念起心中之事,她当时昏厥以后便不省人事,之后发生了何事却是不知!
此刻她既担心郑荣昭等人的安危,更担忧黔西营地暴露,想想无计可施,心里焦躁不安!这下觉得全身冰冷,继而身上又冒起冷汗,突然一个不留神便晕倒在马车上。
玄远惊慌失措,手里的马鞭挥得更急。那马受了鞭策,这下又跑得更快了些。但只跑了两个时辰,却再也奔跑不动!
玄远知那马困乏,再鞭策它也无济于事。当下抱起朱月影,便向前方狂奔起来。
这一奔跑,才知自己跑得要比马快得多!
只听急风在耳边呼啸,身体已在空中飞起,这下他才知自己有此番能耐。此刻便顾不得多想,继续加速往前奔跑!
便见得玄远身体在群山间闪动,天明时竟已到宜兴!
朱月影晕厥中,只隐约觉得耳旁狂风急啸,醒来时竟没想到已到了宜兴。
当下见前方城墙上印着大大的“宜兴县”三字,不由得问道:“我们当真到了宜兴?”
玄远点了点头!
朱月影惊道:“你为何这么快?”
玄远寻思了片刻,道:“这得全靠白眉师兄传授给我的混元真气!”
朱月影始终不敢相信,但见街道两旁的店铺,尽是摆卖各种陶土茶具这才将信将疑!
宜兴之地古称荆邑,又称阳羡,此处盛产紫砂茶具与茶叶,现今有一种茶,名字便叫阳羡(宜兴红茶)。许次纾《茶疏》中云:“江南之茶,唐人首重阳羡”。便是指此地早已久负盛名,在茶行业中占有重要的地位!
当下放眼去,映入玄远与朱月影眼帘的便是街道上琳琅满目的各种陶土茶具,各家铺子前尽是“壶”字样的棋布迎风招展!
玄远扶着朱月影找了家饭庄歇脚。
两人一边吃喝一边向店小二打听五色泥的所在,那店小二得意道:“两位可真是来对地方了,我们这儿就不缺五色泥!”
玄远拱了拱手道:“还请小哥告之!”
那店小二舔了舔嘴唇,嘶的一声吸了口气,道:“这个可就有点难了!”
玄远纳闷道:“适才不是说了这里不缺五色泥么?”
朱月影随即从怀里掏出锭银子,在店小二眼前晃了晃,道:“你只需带我俩寻得五色泥,这银子就归你了!”
那店小二见了银子喜笑颜开,道:“这个好说!”说着便要伸手来拿银子,哪知朱月影随即收回了手,道:“且慢,我怎知你收了银子一定能帮我俩办成事啊?”
店小二道:“这个当然没问题,客官放心!”
但见朱月影不为所动,那店小二看了看掌柜一眼,随即低声道:“现下忙碌,二位在此稍后,傍晚时分定带二位去寻!”
玄朱二人听得店小二的话,便一直在饭庄坐等。
傍晚时分,玄远背着朱月影跟随那店小二来至郊外,但见此处茂林修竹,山清水秀,二人心情不禁舒畅了许多!
朱月影问店小二道:“那五色泥到底在何处?”
店小二表情滑稽,眼睛眨了几下,道:“姑娘,买卖讲究的是诚信,我已经将二位带到此处,足见诚意了,只是不知小姐您的诚意如何!”
朱月影随即掏出银子扔在店小二手中,鄙夷道:“说吧!”
那店小二得了银子当即笑了笑,随即捡起地上的木棍在地上刨了几下,便道:“这便是五色泥了!”
玄远本不相信,但见所刨出来的泥土五种颜色具有,与那晚陆师兄说的相符,这便将信将疑道:“这就是五色泥?”
店小二答道:“正是!”
朱月影怒道:“好你个骗子,竟然骗我钱!”
原来,宜兴土质均是五色泥居多,随处都能寻得,朱月影这才发现吃了大亏,心里愤愤不平!
玄远道:“算了,犯不着为些许银两动怒!”
朱月影倒不是在乎那点钱财,只是心里气不过,当下便吩咐店小二刨松周围泥土才解气!
那店小二看了看玄远背上的宝剑,当下也不敢违拗,随即刨了半晌泥土这才回去。
玄远依照玉觉大师的吩咐,便将朱月影放在刨松的五色泥中。朱月影起初并不愿意,但想到治伤要紧,这才依玉觉大师所言,随即盘腿坐在泥土中,并将双腿深埋在泥中!
他二人来时,玉觉特别嘱咐,只需将双腿深埋在五色泥中,七七四十九天之后,朱月影身上尸毒便可全退!在这四十九天之中,就算是风吹日晒都不能将腿拔出!
当下二人虽不明其理,但也只能照做!
这些天,天气阴晴不定,时而阴雨连绵,时而阳光四射。玄远担心朱月影难熬,本想在她头顶搭一帐篷,但想想玉觉大师的话,便又打消了念头。只得在一旁陪伴!
哪知朱月影在其间,竟有意想不到的受用,淋雨时只觉体力充沛,日出时便感觉舒畅无比!
只是四十九天的日子,对于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女来说难免有些无聊!玄远去寻食物时,朱月影只得玩起了泥巴!
这日午时,天刚下过一阵小雨,玄远在旁坐着打盹儿,朱月影唤了他几声,但玄远始终没精打采。朱月影气急,便将身旁的泥块向玄远扔去,哪知玄远又坐得更远了些!
朱月影打他不到,这下更加气恼!
过了片刻,突然见她奸笑了一下,随即捧起身旁的一团泥土照着玄远模样捏起了泥娃娃。
半个时辰过去,朱月影已将手中泥娃娃捏好。乍看上去竟与玄远有几分相似!
这下朱月影又唤了几声玄远,玄远始终不理睬。她又气又急,随即将那泥娃娃的嘴唇捏得高高,便如一个人撅着嘴!当下仍不解气,又将那泥娃娃的眉毛捏得粗厚!
几下玩捏,竟将那泥娃娃面貌捏得滑稽怪诞!
朱月影见泥娃娃被自己捏得这副模样,突然忍不住“格格”地笑了起来!
玄远听得她的笑声,便立即向她走近。朱月影迅速将泥娃娃放进口袋里,便假装若无其事起来!
此后数日,朱月影无聊时便拿起泥娃娃在掌中数落!不知不觉四十九天已过,她身上尸毒已全部驱除,随即到街上买了一身新装洗换!
玄远见她身材秀美,面容俊美,活脱脱的一天仙美人,胸口间又涌起一股热流,于全身荡漾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