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远醒来时,发现又躺在自己柔软的床上,却不知昏迷了多久!
屋子里四周模糊,桌上一根燃烧的蜡烛灼灼发光!
他觉得全身酸痛,很不是滋味。欲下床走动走动,哪知才一动弹,便觉后背脊梁骨火辣疼痛,无奈只好僵直地躺着!
眼下动弹不得,到让他好生无聊,不由得想起了很多事!
他想起了师父、想起了王中兴、想起了六师兄、想起了白眉师兄以及上蜀山以来各种细节。
那日离开师父,他原以为,此后岁月自己将无亲无故孤独一人!哪知在半路遇见王中兴,王中兴那人虽然视财如命,但对自己总是很好的,也难得他把自己当作兄弟!许久不见,也不知他是否发到一笔钱财!
六师兄的突然出现,让他感觉世界之大,高人倍出,便反观到自己的渺小!六师兄道法高深,力战妖魔,着实为师门增光不少!让他好生羡慕,他本想向六师兄好好讨教道法,但无奈离别匆匆!
蜀山众人因为白眉师兄,对他可谓是毕恭毕敬,但于各人心里而言,恐怕难免有些成见,这倒让他好生苦恼!
与单辰逸的决斗,让他明白了很多问题,想来必是自己平日言行有不当之处,这才招来他人的不满。当下恍悟,日后须得检点着自己!
这一路走来,几经生死,幸亏每次都能死里逃生!种种想来,玄远不知不觉眼眶里已充满了泪水!
这下突然想到守素守静原来是女孩子,竟忍不住好笑!特别是想到守素时,玄远更有说不出的感觉!
此刻他竟有些想见守素了,并且希望她一直女生装扮!
但想了良久,屋子里除了有一根发光的蜡烛,就剩四周不会说话的物件!
玄远这时只要稍微动下身体,后背都会火辣疼痛,可寂寞难耐,他只得上下翻动着眼珠子。
这时眼珠子朝上,竟见头上方缝隙中一缕光线洒进,照在他的被褥之上。
仔细一看,便见光线中有颗粒尘埃飘忽。人在无聊之时总是喜欢关注于身旁小事,都希望能在此中聊以度日。
玄远细看每颗尘埃,发现尘埃之间并不相连,但又互相吸引,在光线的作用下竟连成了一条线!
这下不禁寻思!
但没待他多想,却听得门“嘎吱”一声响,冷风吹进,继而又听得脚步声细碎。
玄远第一反应就是守静又给他送吃的来了,心中喜悦。但心里更希望来人是守素!
知道守静即将靠近,他立即闭上眼,想在守静靠近身旁时,突然睁眼说话吓吓她,玄远想到此处自己都忍不住好笑起来!
便在这时,只听得一柔脆女子声音道:“弟子守素,参见掌门师伯!”
玄远一惊,心道:“原来乾阳掌门也来看望我,还好没等我那么做,不然真是让人笑话了!”这时只觉脸颊热烫,显是深感尴尬!
听得乾阳道:“免……免了,我专程来看望一下师叔祖,不知他现在伤势可好?”
守素道:“让掌门师伯挂怀了,适才丹阳师伯已为师叔祖把过脉,说他已无生命危险。只是大椎穴至长强穴仍有淤血汇集,需长期调理才能康复。弟子刚从药房取了药材,熬了一碗药准备侍奉师叔祖服下!”
乾阳长叹了一口气,道:“如此甚好,那就有劳你多多照顾师叔祖了!”
守素应道:“弟……弟子遵命!”玄远听守素说这话,有些不自在!似乎照顾他有些勉为其难,但又说不上不愿意!
又听守素道:“弟子恭送掌门师伯,”随后听得乾阳走出去的脚步声,这脚步声刚才一直都没响过!
守素这才端着药向玄远走近,玄远本已闭上双眼,当下想睁开眼睛看看她,但却又不敢!
听到守素走近的脚步声,嗅到她身上淡淡的体香,一颗心便怦怦直跳!
那香味似兰花之味,但又有些桂花之香!
香味渐浓,玄远已知守素走近,当下忍不住眯起眼睛偷看。
这时只见守素身着女儿装,睫毛长长,也正看着自己,玄远便感觉呼吸急促不已!
也不知是烛光映照,还是她脸颊晕红,但见一张俏脸,当真艳若春桃!
玄远见她先将手中药碗放在床边的凳子上,再用左手将自己扶起。这时虽然后背火辣疼痛,但见守素浩如白玉的纤纤玉手,心里也觉无比舒心!
喂完玄远汤药以后,守素扶玄远躺下,将被褥盖好,每一步都做得细心体贴!之后便关了门出去,天明又端着汤药来。
这时,守静跟在后面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师姐,你就让我进去看一会儿嘛,我发誓我会很安静,绝不打扰师叔祖休息!”
听守素道:“不行,被师父发现了,到时候又责怪我啦!”
守静道:“你不说我不说,师父她怎会知道?”
说这话时,她俩已经走进屋里。
守素“嘘”了一声,道:“刚你说会安静些,怎么现在还说个不停?打扰了师叔祖休息,到头来又连累我受罚!”
守静见守素嘘了一下,便不再说话,一时屋子里又归于寂静。
玄远突然大声道:“你不说她不说,还是有人会知道,嘿嘿,因为我会说!我还会给道阳说你时常骂他臭老道!”
守静听到玄远的话,立即跑到床边笑道:“师叔祖,你醒了?”不待玄远说话,守静又抢道:“哼……!我发现你这人好坏,忘恩负义、恩将仇报,总爱把别人的好心当驴肝肺!”
玄远被她骂得莫名其妙,身体动弹不得,只好一边眨眼一边道:“我如何把你的好心当驴肝肺了?你倒是说说!”
守静道:“这就可多了,我一时还真不知该如何说起!”一边说着,一边低头看玄远。
玄远便随即见一张精致的小脸蛋在眼前晃来晃去,感觉可爱无比!
守静又笑道:“师叔祖,我师姐照顾你这么久,你舒不舒服啊?”玄远脸上不由得红了起来。
只听守素急道:“守静,你再瞎说我就告诉师父去了,让你以后都不能来这里!”
守静惊讶道:“啊!不说就不说嘛,师姐为何这么小气!”
玄远道:“守静,有劳你扶我起来,我睡得腰酸背痛,好生难受!”
守静笑了笑,道:“扶你起来那还不容易,只是你可要记得我们对你的好,别等伤好了又做回驴肝肺了!”
守静骂玄远忘恩负义,驴肝肺之类的,完全是因为那日她在太乙殿外等玄远之故。
那日她在殿外等了玄远良久,好不容易等到出来,本来是想带他到处游玩,哪知当时玄远两眼只盯着经书,看也不看她一眼。
守静被平水带回去以后,良久气愤难平,想起自己为他做好吃的,有好玩的也想到他,他竟然全都无动于衷,便觉得玄远忘恩负义!
一时忍不住便在嘴里骂道:“忘恩负义!……”之后又是一连串驴肝肺、恩将仇报之类的话!
玄远并不知守静这般厌他,只道她是小孩子而已,当下无奈道:“好,好!不做驴肝肺!我发誓!”
守静笑嘻嘻道:“这还差不多!”当即扶玄远起来靠在床头!
玄远坐立起来,才见守素坐在大厅的桌子旁,桌子上放着托盘,盘中有一碗汤药和一碗小米粥。
那粥与药还在冒着热气,显然是守素刚端进来的。只是不知她见玄远醒来,却不立即将药与粥端来喂玄远吃下。而是坐在凳子上发愣!
这下仔细一瞧,却发现守素两腮通红,好比熟了的柿子一般!
守静道:“师姐,你不端过来待会儿就凉啦!”
守素这时才端起盘中的药和粥过来,但始终不敢正看玄远一眼!
守静见她有些奇怪,便问道:“师姐,你怎……!”不待她问完,守素左手一晃,那碗中的药便溢出了一半!
守静惊道:“哎哟哎哟,你看你,师父还夸你做事认真,没想到比我还大意!我都说了我来……!”守素立即抢道:“你说够了没?”
守静见守素一脸严肃地看着她,不禁伸了伸舌头,便不再敢说话!
守素道:“我端着盘子,你来喂师叔祖!”
玄远害羞道:“不用,我自己可以的!”哪知他这才一动下右手,后背脊梁骨又火辣疼痛,一时眼前金星乱冒,眼睛里竟逼出泪来!
守静喜道:“嘿嘿,还是我来吧!”
守素看着守静一勺一勺地喂玄远喝粥吃药,两腮红印渐消,表情渐渐不快!
吃完粥药,守静突然叹道:“唉!师姐,你半个月都没在巽阳峰,可把我闷死啦!”
玄远一听此言,便知自己竟昏迷了半个月之久,心里惊道:“想不到我昏睡了这么久,单辰逸的剑法也忒厉害了点!”
这下终于知道,半月以来守素都住在照顾自己,心里甚是感激,但又不知如何言谢!
守素并不理睬守静,问玄远道:“师叔祖,您现在感觉可好?”
其实玄远知道,只要自己稍微动一下,后背脊梁骨就会奇痛无比,犹如被火在烧一般!但见守素这么紧张自己,不由得撒谎道:“好多了,相信过几天就会痊愈!”说这话时,眼前又冒起金星。
模糊的视线中,看见守素一张俏脸,玄远竟呆呆出了神!只见守素嘴角含笑,便迅速将脸侧开,一双美目却不敢与玄远对视!
守静道:“辰逸师兄,真是太过份了!明明说好只比拳脚的!”
玄远惭愧道:“其实我也有不对!不过他的剑法的确太厉害了!”
守静叹道:“那是当然,那可是臭老道教他的飞影追魂剑啊!”她这声“臭老道,”若有旁人在,是决计不敢说的,但眼下只有守素与玄远在旁,她这才说得肆无忌惮!
玄远好奇问道:“飞影追魂剑?”
守静道:“嗯,飞影追魂剑是很厉害的剑法!”
玄远赞道:“嗯,是的,的确很厉害!倘若被道阳使出来,想必更是厉害无比!”
守静笑了笑,道:“据说是很厉害,但我们却从来没瞧见过!”
玄远纳闷道:“这是为何?”
守素也笑了笑,道:“师妹,是你没见过,我可是见过的!”
守静生气道:“啊!……师姐,你何时见过?”
守素道:“算起来那时你还没出世,又怎能见到?不过那时我也才三岁,我只依稀记得,当时情况危急,师父又行动不便。
有一只老妖死缠着我们,并以活人做挡箭牌。道阳师伯万般无奈,一气之下竟使出‘飞影追魂剑!’
那剑迅速分成了好几柄!”说到这里,守素不由得看了看玄远,笑道:“嘿嘿,可不是只有三柄哦!”
守素所言不假,她不同于别人,三两岁时便有了记忆,且有过目不忘的本领!
玄远红着脸,随即问道:“那到底有多少柄?”
守素道:“好像是八……九……柄吧!”
玄远惊道:“三柄都那么厉害,八九柄……那还了得!”
守素又道:“而且那八九柄,并不是像辰逸师兄那般,使出来控制不住哦!道阳师伯的剑收发自如,威力也不知强了好几倍!”
守静抢道:“等等,师姐你适才所说师父行动不便,那到底是为何?难道师父当时受伤了吗?”
守素道:“师父没受伤,有道阳师伯在,她怎会受伤呢?”说这话时,守素一脸全是羡慕的表情!
守静急道:“那到底是为何?”
守素冷笑道:“还不是因为你!”
守静莫名其妙:“因为我?”
守素道:“当时师父身怀六甲,临盆在即,哪里敢动功?”
守静尴尬道:“哎哟,那我也没办法啊!”
玄远大笑道:“哈哈……,是啊,大家都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