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军因为有异人无天的相助,自起兵以来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直打得清军没有招架的余地。
这一两年里,清军除了伤亡惨重,更遭到了黔军的多番侮辱,几番想一洗前耻,但又苦于不敌。
今晚,陆渊在黔军中一场大战,除去了大部分的黑甲神,无天与朱继明落荒而逃,清军瞧准了这千载难逢的时机,便向黔军发起了总共。黔军虽以一当五,但敌方的兵力实在是超过己方数倍,己方长途跋涉,而清军却是当地组织兵力,面对敌人这番以逸待劳的优势,自然是非常吃力,加之,头领此刻已败逃,黔军士气更是一蹶不振!
这样一来,两方的实力更加天壤之别,几个回合下来,黔军便败得一塌糊涂!
灰蒙蒙的夜色中,只见清军手拿火把与大刀疯狂追击着黔军。黔军一边抵挡一边逃跑,时刻都有大批人相续倒下。
玄远见此,一时恻隐之心大动,欲跳进阵营相助,但却被陆渊当即拦住。
玄远激动道:“师兄,那些兵士有很多都是郑家军,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
陆渊抢道:“郑家军又如何?这是他们的宿命!”
玄远疑惑道:“宿命?什么宿命?他们虽然造反,但也不全是他们的错,如今朝廷确实腐败啊!”
陆渊道:“清廷迟早是要亡的,但未来的天下也不属于他们,他们起义讨伐固然没错,但只可惜跟错了主人!”
玄远道:“主人?朱继明是十恶不赦,但我爷爷可是忠臣良将……”
陆渊又抢道:“你爷爷也是跟错了主人!”
玄远本想说,这是祖宗的遗志他老人家又如何能选择!但忽然想起朱继明的种种行径,这下终于不再争辩了!
前面喊杀声依然不停息,只这么一瞬间,清军已经追击逃跑的黔军远去。
玄远于军事知之甚少,这下见清军这番勇猛,以为清廷又得了异人的相助,问道:“对了,师兄,听辰逸说你到皇宫中杀妖魔去了,皇宫中到底有何妖魔,是不是那妖魔迷惑了当今皇上,才使得清廷腐败的?”
陆渊脸色一沉,随即又无奈道:“皇宫中是有妖孽,但这件事让我很是头疼,也许真是上天的安排吧!”
单辰逸好奇道:“师叔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渊道:“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妖魔,说她心狠毒辣,但她多有才情,说她狡诈多变,但她又非常勤政!一直以来清廷皇帝都只顾着骄奢淫逸,朝中大小事务都是由那妖孽在主持!她啊……她现在还不能除掉!”其实陆渊是想对玄远说,她和你有莫大关联,但突然感觉不妥,这才立即改了口。
玄远奇道:“为什么不能除掉?”
陆渊难为情道:“她确实是争名夺利,但一直以来她都管理着朝政,身怀六甲每晚还在坚持批阅奏折!”
守静与棍宝本在另一处玩耍,这下听得这话,突然好奇问道:“她是谁?是圣母皇太后么?”
陆渊一愣,道:“你怎么知道?”
守静道:“我们在军营中听那来请和的清军说的,说什么皇帝已经在热河驾崩,现在的皇帝十分幼小,朝政暂由皇帝的母亲圣母皇太后执掌!”
陆渊道:“不错,嘿嘿……!但他们说的小皇帝可能也活不长!”
几人听来一惊,玄远奇怪道:“这,这是为何?”
陆渊道:“那圣母皇太后怀孕至今才六个月,刚刚听得皇帝驾崩于热河的消息,她便生下了皇子,并且还立那皇子为君,其他有异议的王公大臣都被她秘密处决了!”
玄远惊道:“怀孕才六个月怎么就能生了?”
玉觉合什道:“阿弥陀佛,十月怀胎本是常理,此番作为不是妖孽那是什么?”
陆渊道:“我几日前已经盯紧那妖孽,几次都想下手除去她,但看她身怀六甲而又勤政,便心软了下来!”
玉觉道:“阿弥陀佛,道兄做得对,若是现在除掉那妖孽,恐怕不是一件好事!阿弥陀佛,佛祖曾说‘众生平等,众生皆有佛性’她虽然是妖孽,如果她一心勤劳为民,那与我佛又有何区别!”
陆渊听来点了点头,道:“所以我就先留下她一条妖命,日后若是她为非作歹,我就不管那么多了!”
这时天空一片淡蓝,继而渐渐明亮起来。
几人见眼前尸体横七竖八地倒成一片,不忍再看下去,随即向南边走去。
巳牌时分,玄远五人带着棍宝来到一溪水旁,此处依山傍水,正是个栖息的好地方。
陆渊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向玄远道:“此处环境甚佳,师弟你不如现在就运功将体内的‘寒天气’逼出来吧!”
玄远点了点头,只听得棍宝说道:“可我渴了!”
玉觉笑了笑道:“小家伙,渴了就喝溪水啊,这溪水清澈透明,我想肯定甘甜得很!”
棍宝摇了摇头,道:“不,我要喝茶!”
玉觉一愣,又笑道:“你小小年纪也有雅兴品茗?”
守静笑道:“他可是被茶水养大的,所以只爱喝茶!”
单辰逸道:“那你们就在此稍候,我去弄点茶水来,顺便找些食物,想必大家也饿了!”
单辰逸说完便去找食物与茶水,两个时辰以后,正是到了饭点,单辰逸便拧着一大包食物与一罐茶水回来。这时,玄远在陆渊的指导下已经将体内的寒气清除,整个人也精神焕发起来!
几人吃过午饭以后,玄远说要帮助陆渊与单辰逸疗伤,但二人都拒绝了。他二人同时想到,如今妖魔未除,随时随地都有被袭击的可能,自己的伤势可以慢慢调养,万不可再让其他人消耗内力!
傍晚时分,几人来到一小镇上,但见家家户户都敞开着门窗,不时有鞭炮声从街头巷尾传来,玄远几人好奇,这便找了最近一家查问情况。
一进门,便见大堂之上神龛的位置挂着的便是“朱大王万岁万岁万万岁”十个大字。全家老小便在神龛前跪地膜拜,口中迷迷糊糊地念道:“朱大王神通广大,朱大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几人越看越气,玄远当即拉了一男丁站起来,喝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那朱大王是妖人,拜他干嘛?”
但只见那男子面黄肌瘦,两眼无神,而嘴中却还在不停念着:“朱大王神通广大,朱大王万岁万岁万万岁”的语句。
玄远无奈,只好放开了手,但他这一放手,竟没想到那男子便倒在地上没了气息!几人不由得一惊,玉觉随即查看情况,却发现这人竟然是饿死的!
这下纳闷:“看这宅子,主人家算是殷实的,满堂皆是香烛与贡品,为何这人会饿死呢?”
这时,单辰逸突然指着左边的屋子,惊道:“快看,那里还有!”
几人随即走进左边的屋子,眼前一见又让几人目瞪口呆!
这间屋中全是尸体,加上腐烂成骸的约有十来具,而满屋子的尸臭味更是扑鼻难闻!
玉觉随即查看,竟发现这些人也都是饿死的!
这番景象玄远几人看来震惊不已,而堂中跪拜的人却是置之不理!
玄远几人这下扶起跪拜的人,劝阻他们别再如此下去,赶快去找食物。但几番劝阻却是一点效果也无。这边才扶起那边又跪倒,有的甚至一口气接不上来,又没了气息。
玉觉无奈道:“阿弥陀佛,咱们如此下去不但阻止不了他们,反而造成更多的伤亡,还是先停手吧!”
单辰逸道:“那咱们就任他们如此下去么?”
陆渊气得全身发抖,当下“哼”了一声走出门去。
这日傍晚到天黑,玄远几人都在这镇上四处查看,均发现镇上的人几乎如此。几人深感愤怒与惆怅,都忍不住大骂朱继明与无天!
当晚,陆渊与玉觉便在镇的垓心搭台做法,希望能除去众人体内的毒气!
法事做了两个时辰,弄得小镇上火光闪闪,镇上的人也突然清醒起来,陆玉二人高兴不已,一时间心里便有满满的成就感!可是到了第二日天明,众人又恢复了病态,镇上还是一片狼藉,人们继续跪地膜拜,时时刻刻都有人死去!
几人一时没办法,只得负气离开。
此后三个月中,几人跋山涉水,所见所闻都是一片离奇的景象,几番施救都是毫无效果!
这日大雪飘飘,山河皑皑。
玄远五人带着棍宝来到了遵义,其实这时才是深秋,但不知为何却这番早早下起了雪来!单辰逸奇道:“今年为何这么早就下雪了?”
陆渊道:“流年不利,四季当然混乱不堪!”
玉觉叹道:“别说已经深秋了,就算是‘六月飞雪’那也是常有的事!”
玄远,单辰逸,守静听来一愣,这时棍宝突然从守静袖口里跳出来,惊道:“六月飞雪?六月怎么会飞雪呢?”
玉觉道:“人间有冤屈,六月自然也会下雪。战国时期,燕昭王姬平请齐国的邹衍等贤人来帮助治理国家,燕国的部分人对邹衍不满,在燕王面前进谗言,让邹衍蒙冤入狱,当时正值盛夏六月,天降大风雪。燕王意识到邹衍的冤屈,就释放了他。”
守静道:“那燕王还算不错,居然能意识到老天爷的提示,没有造成冤屈!”
陆渊道:“可是到了元廷就不是这样的了!”
玄远道:“元廷怎么了?”
陆渊本欲回答,这下看了看玉觉,笑道:“大和尚,这些事情你最了解,就劳烦你将以前风花雪月时所关注的事情,给大家说说吧!”
玉觉忍不住瞪了陆渊一眼,这下合什道:“阿弥陀佛,什么风花雪月,那些都是过往云烟,《关汉卿》里记载,一位穷书生窦天章为还高利贷将女儿窦娥抵给蔡婆婆做童养媳,不出两年窦娥的夫君早死。张驴儿要蔡婆婆将窦娥许配给他不成,将毒药下在汤中要毒死蔡婆婆结果误毒死了其父。张驴儿反而诬告窦娥毒死了其父,昏官桃杌最后做成冤案将窦娥处斩,窦娥临终发下“血染白绫、天降大雪、大旱三年”的誓愿也都一一验证。窦天章最后科场中第荣任高官,回到楚州听闻此事,最后为窦娥平反昭雪。”
玄远,单辰逸,守静,棍宝几人听来连连咋舌!
陆渊道:“这些都是落魄书生们编出来的故事,但是人间有灾情,上天还是会有所提示的!关键是看人们是否能及时察觉,察觉到会不会有所改变,避免灾难于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