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楼二层的书房内,王默、冷飞燕和高义道三人围桌而坐。
昏黄的灯光映照下,三人一反常态的没有像平日一样和睦融融地交谈,反而是相对无言,周围寂静的可怕,只能听到一片浓重的呼吸声。木桌上的茶水几乎已经冷透,可三人都没有任何要饮用的想法。气氛沉重至极,风暴来临前的压力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王默提起衣袖轻轻擦掉额头上的冷汗,悄悄地瞥了一眼对面脸色阴沉凝重、愁眉不展的高义道,心里后悔不已。暗怪自己没有考虑成熟,就仓促地做出如此的事情。他实在没有料到,本来信心满满的决定,竟会变成如此沉重的局面。
当先前他和冷飞燕对于现状一筹莫展的时候,王默苦思冥想下,蓦地脑际灵光一闪,想到一个关键人物,可以给他们提供很大的助力。那个人自然就是眼前静坐的高义道。多日来的相处,高义道已经成为他们亦师亦友的存在,更是王默在这个世界上绝对信得过的几个人之一。而冷飞燕听完这个主意后,也是大为赞赏。
两人兴冲冲地赶到望月楼。开始的时候,一切如常,高义道以清茶招待他们,十分关心地询问了一下近几日王默练习的进展,并加以勉励。可是当王默说明来意,将安吉串通外人的秘密讲出来后,高义道脸色顿是阴沉下来,质疑加阴冷地目光不断在王默和冷飞燕的身上扫视。
不知过了多久,高义道打破难堪的沉默,以十分严肃的表情问道:“这件事关系到镖局的安危,你们为何隐瞒这么久而不上报?是不是暗中有什么不良的企图?”
王默绞尽脑汁的考虑措词,不禁苦笑一声。“前辈也知道,我们刚进镖局之时,三当家对我们的态度谈不上友好。我们救了娇娇不但没有任何赏赐,反而受尽白眼。他怀疑我们是敌方的奸细,所以限制我们的出入自由,变相软禁在镖局内。试问谁遇到这种情况,不会心生怨气。”
王默越说越是气氛,大有不吐不快的冲动。“当偶然发现安吉里通外合后,说实话,我们虽然没有暗中幸灾乐祸,但也无丝毫要告发的想法。更何况对于安吉一方的计划和联络对象,我们知之甚少,没有一丁点的证据。若是我们贸然举报,设身处地得想想,三当家绝对不会轻易相信我们两人的言词。”
高义道闻言点了点头,脸色缓和了少许,语气平和地问道:“那为何今天你们改变想法,将此事告诉了我呢?”
王默知道最大的难关已经度过,暗暗松了一口气。他端起桌上的凉茶一灌而尽,润了下干涩的喉咙,接着说道:“前辈不计较身份高低,细心教导小子武功,我心中十分感激。若是再蓄意隐瞒下去,于情于理都是不对。更何况还有娇娇这一层关系。我和大姐商量了一番,这才决定来向前辈坦白事实。没料到竟然引起前辈的误会。”
当听到云娇娇的名字,高义道的脸上露出复杂难明的神色,渐渐地浮上一丝苦笑。“看来是我太多虑了。先前我那么严厉,正是因为你们和娇娇的关系十分密切。她从小在众人的细心保护下长大,辨别好坏的能力不强。我最担心的就是你们来路不明,蓄意接近伤害她。”
“娇娇是我唯一的不可让人触及的逆鳞。为了她,我可以毫不犹豫地豁出一切,放弃尊严和性命。”他严肃地看着王默和冷飞燕,像是陈述又像是警告。“若是有谁敢伤害她一丝一毫,我高义道对天发誓,绝对设法取他性命。”
王默脸上挂着微笑,轻松诚恳地点头回应,暗地里却是惊出一身的冷汗。他和冷飞燕的身份还真的不是很干净。留在镖局内,也是有着躲避强敌的企图。若是有朝一日,高义道晓得了他们的真实身份,不知会有什么反应。
他看着紧紧盯着自己的高义道,神情异常认真的表明心迹。“我对天发誓,若是今后有一丝加害云娇娇的心思,我就会变成废人,终身无修炼武功的机会。”
想起王默过去修炼武功的执着,高义道终是稍稍放下心防。他知道当下没有必要再紧盯着此事不放,那样只会弄巧成拙,毁掉彼此之间难得的感情。遂岔开话题:“安吉的事情,我会先设法调查清楚,然后再酌情处理。不过你们放心,现在咱们在暗他们在明,任其有三头六臂,也再难对镖局造成很大的伤害。现在只需弄清他们的计划,然后伏在暗处,瞅中机会予以致命的反击。”
两人死命地点头支持,哪还敢提出别的意见。
沉默片刻后,高义道也察觉气氛的尴尬,下意识地端起凉茶,又立刻放了下去。他自己也没料到今晚会发生这种事情。虽然看着事情已经圆满解决,但双方的关系再难像以前那样亲密无间。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语带苦涩地说道:“天色也不早了,你们明天还要赶着练功,就先回去休息吧。”
两人如释重负,急忙起身施礼告退。
回到住处,两人对今晚的事情简单抱怨了几句后,就如往常一样开始洗漱准备睡觉。冷飞燕甚至烧了壶热水,舒舒服服地泡了下脚。
油灯熄灭,满室俱黑。借着清淡的月光,冷飞燕盘膝坐在松软的被褥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揉了揉充满饱足感的小肚囊,然后发出一声极为满足的叹息。她略微调整了下姿势,闭上眼睛,开始日常的打坐修炼。
不知过了多久,冷飞燕忽然感觉到有人正在悄悄靠近,不由眉头微皱,眼睛微微张开向前望去,只见一道黑影无声无息的向她走来。她心头一惊,细细查看下,嘴角不禁溢出一丝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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