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城四少,“果然有出息”,墨离看着狼狈的墨迹,下手的人还算有分寸,肋骨断了三根,右腿骨折,腹部中了两脚,后背两掌,都留了几分余地。
听少爷这般说话,墨迹脸立时变了,根据以往的情况,少爷越平静,就越恐怖,少爷的标准是想逞强,没有问题,只要你打的过,打不过还敢出去闯祸,那就是他的过失,如今他被人揍成这样,不仅半点面子也没有,还惹得少爷不开心,“小老大,我......”
一急扯动伤口,胸腹不由得巨痛,轻咳一声,有血沫就涌了出来。
似是没有见到他的痛苦,“关到后山,一个月。”
“先治伤。”
墨迹心下一喜,少爷还是不忍心,这伤挨得值了,只是少爷要关他到那鬼地方去,还一个月,啊啊啊啊,救命啊啊啊啊......
待小月裹好伤后,墨竹把人带下去,墨书仍旧煮着茶,“以前为了遮人耳目,确实没有告诉小迹墨盟的事,后来朝庭里传出来,墨仁堂和奇艺园是少爷的后,找碴的人倒是越来越多,官府的态度时好时坏,小迹又那个脾气,出去都会跟人干几架。”
墨书的声音很温和,倒不像是在解释,更像是在叙述故事,“小迹少年心性,又爱看戏,喜欢讲江湖义气,出去闯祸的次数多了,少爷说过任他作为,他也越来越嚣张,跟那几个纨绔子弟混到一起,吃喝嫖赌,倒是样样精通。”
“也,也没有做多坏的事”,小月沉默半晌,忽然道,“刚好少爷需要个明面上的人来遮掩,就放他自由,钱也随他花,所以有些管不住自己的时候,都是正常的。”
再见墨月,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去掉了年少的稚嫩与急燥,操持墨盟的事务,更显得沉稳干练,美丽迷人,看到他,抱着他足足哭了半个时辰,也不知道他哪里惹到她了,害他刚洗完澡,就又得重新换洗。
茶过三遍,香味扑鼻,墨书总是喜欢这些东西,沏好茶后,墨书接着道,“现在这里的五大帮派,有两个都归小迹,他倒是做得有声有色,探个消息什么的,还是不错,只是仍旧沉不住气,总给人抓着尾巴,还要锻炼些时间。”
“奇艺园有个霍老头,倒是个很奇怪的人物,能隔空取物,就是为了这个和他们包间旁边的人打起来的。”
隔空取物,墨离想到以前看到的小魔术,不理解怎么就因为这个和人打架,“还回去。”
墨月掩唇轻笑,就知道自家少爷最为护短,肯定不论对错,都会让人揍回去,“是,少爷。”
“查清楚对错,墨迹错,照墨迹的伤还,对方错,留口气就行。”
墨书苦笑,“少爷,走吧,这次回来都等着你呢。”
越城的奇艺园座落在西边,当时只是因为这里依山傍水,地势宽阔,给那些人图个安身之地,现在这里已经是越城热闹繁华地之一。
奇艺园最主要的标志,就是那座六重塔,塔不高,每座奇艺园里都建了这么一座,就有些奇怪了,塔外都有座小亭水榭,建筑几乎同阳城的一模一样,只是这里更复杂,更宏伟,更精致。
塔里一到五层依然是回旋向上,每层像是蜂巢般的小房子,却并不零乱,照样有奇奇怪怪的声响,六层除了很大的大厅外,进去有配套的卧室、书房、厨房、浴室等,不知用什么方法,引来的热汤,这么高的楼层,在这种不发达的情况下,简直可以算是奇迹。
屋里已经有四个人,左边第一个个子高挑的少女,杏核眼,桃红腮,浅粉的衣裙,未语已带三分笑,眼波流转间,媚态尽显。
“月镜心见过少爷。”
墨离点点头,目光转向下一位。
第二个白白胖胖,很合乎人们常说的心宽体胖,看起来温善有礼,个子稍显矮些,已过而立之年,身上得体的锦袍,衬得他的笑容更加得体,“鞠言秋见过少爷。”
点头,第三个人倒是没有变多少,要一定说变的话,就是变得更加嬉皮笑脸,跟当年那个冰块脸的冷血杀手天差地别,“君莫笑。”
“呐,我就说吗,少爷肯定还记得我的名字,你们还不相信。”
看他得意的样子,除了墨离几人都别开脸,少爷记得你的名字,绝对是因为你欠扁!
“杀气太重,出了什么事。”
君莫笑摸鼻子的手顿住,脸上的笑也凝住了,“是,出事了。”
墨离看向最后一个,那人手里握着把玉扇,风度翩翩,玉面星目,真可以当得起美男子之称,“朱伦见过少爷。”
“坐”,墨离当先坐到主位上,窗户半开,有微风缓缓流动,小月点了茱香,室内散着淡淡的似药似茶的味道,让人心情颇好。
朱伦闭上眼睛嗅了半天,不由得叹息,“小月,有这么好的东西,你怎么不告诉我,这香静心敛神,气味似浓似淡,似有似无,比起我店里那些俗品,可是高了不止一个品次。”
墨月冷笑,“一盘香十两金子。”
朱伦张了张嘴,半晌没有说出话来,简直是敲诈勒索,不过可以当作称世绝品来拍卖,恩,市场肯定不错!
“不贵,二十七味一品药浇前山茶,一年方得两株。”
朱伦听了少爷的解释,闭上嘴装哑巴,这哪里是是在种香,根本是在种金子,这里的药材都分品级,一品药已经是千金难求,居然拿二十七味一品药来养茶,真是疯了。
“这几年,墨盟的发展多靠大家的努力,少爷也知道大家的辛苦,有什么问题和要求,现在提出来”,墨书坐在墨离的左侧,开口道。
“我们都是少爷的人,没有少爷,就没有我们,墨管事怎么也学会外人那一套了”,鞠言秋神情严肃,“鞠某是个俗人,当年一无所有跟了少爷,发誓为少爷效忠,自然不会有二心。”
“墨管事是怕少爷几年不管事,我们都有想法吧”,月镜心摩挲着腕间的青玉镯,“无论镜心走的有多远,站的有多高,上面都还有个少爷。”
“我,我就不说了,朱伦本来算不上什么好人”,朱伦淡淡笑道,仍然是平淡的自嘲,有些事有些话根本不用说,只用做就可以。
“别的不管,这里完了,少爷得跟我走”,君莫笑笑的露出口森森白牙,“云初那边有些事,非得少爷去才行。”
月镜心打开包袱,里面是厚厚的银票和地契,“这是今年的收入,总计四千八百六十三万两。”
“二千万给朱伦,一千万存入鞠氏,一千万给琅邪阁,五百万留给南鸣见,三百万留给绝谷,余下镜心留着备用。”
墨书眼睛都不眨的分完,朱伦叹了口气,“你确定这点钱就够?”
君莫笑已经笑的满脸杀气,“死胖子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鞠言秋翻了个白眼,做钱庄没有钱,拿什么跟那些大钱庄争。
“奇艺园的钱还不够多,他们还不能自给自足?”
墨书不慌不忙的回答,“刚给他们提了分成。”
君莫笑不笑了,“琅琊阁买消息不要钱,训练人不要钱,建立情报不要钱?”
“琅琊阁成立几年?”
君莫笑顿了一顿,以前少爷几乎从不说话,“七年零九个月。”
“第一年开始接任务,第二年开始接暗镖,第三年开始买卖消息,第四年开始筹备武林拍卖大会,第五年建立琅琊榜,第六年建成琅琊山,有无错误。”
“没有”,君莫笑呐呐接口,少爷不是从不管事,怎么还知道这么详细,尤其是后几年,跟人间蒸发了一般,忽然回来后,成了天逸朝的七皇子,当年他们口中那个倒霉的病皇子,实在无法与这个看起来冷漠却杀人不眨眼的少爷联系起来。
“接任务,五百两起价,接暗镖,一千两起价,买卖消息,五十两起价,拍卖大会,地头费一百两起价,琅琊山收徒,都有收徒价,除了琅琊榜,都是上无封顶。”
墨书轻咳了声,“回少爷,这个我知道,琅琊阁这几年的收入确实不算少,但是出了不少大大小小的事情,折腾的入不敷出,稍后我就把帐目明细拿过来。”
“君莫笑,还记得当年你如何承诺的?”
“五年时间,建成可以下金蛋的琅琊阁。”
话刚落,几人都忍不住发笑,月镜心娇笑摇头,“还不知道琅琊阁也是少爷的,上次我买了个消息,足足收了五千两,笑杀,你连姐姐都下的了手。”
不是不震惊,只是琅琊阁是另一种形式的江湖组织,五年时间建成下金蛋的‘母鸡’,那置他们于何地。
“若要下金蛋,除了我手里的逍遥赌坊,朱伦倒不知道笑杀也可以。”
朱伦的笑容优雅从容,偏偏说出来的话,让君莫笑只恨不得一刀削去他的舌头,“笑杀...认罪。”
“稍后再说,镜心”,墨书挥挥手,君莫笑的事还真算棘手。
“有几处与金鹰车行绞起来了,上次马千里派人来协商,想两家把区域划分开,彼此井水不犯河水,暗地里却派人破坏我们的车队,冲突了好几次,其它像是顺风车行,莲台十八湾这些说小不小,说大不大的车行也争着抢食,最近官府也不太好说话,麻烦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