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
无意识的呢喃,让墨书脸色变冷,少爷昨天晚上居然在他怀里睡着了,让他很兴奋,兴奋的甚至于一夜无眠,却被少爷的呓语声,把满腔的热度化成寒冰。
少爷很自制,他睡觉的时候几乎从不会发出任何声音,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少爷的呓语,明明可以在他怀里安然入睡,却偏偏念着别人的名字。
祈?琪?奇?祁?...
很想摇醒他,却在触及手下只剩骨头的身体时停了下来,还是...让他睡吧,等他醒了......
这一觉,直接睡到第二日下午,墨书抱着他也呆到了第二日下午,墨离醒过来时,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任由墨书抱着他梳洗,虽然仍有些困意,精神却好了许多。
墨书本来憋了一肚子的问题,却一个也问不出来,他该怎么问,问他那个‘祈’是谁,还是问他们什么关系,问出来了自己怎么办,跟少爷发脾气,那似乎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只是临出门时,墨离忽然说了句话,让墨书整个人飘飘然起来。
“以后陪我睡觉。”
所以,即使看到眼前这格外无聊的一幕,他的心情依然很好。
“躲,躲有用,本公子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气,来人,给本公子带回去。”
随处可见的这种戏码,让走南闯北的墨书提不起半点兴趣,并不是他没有同情心,只是他的同情心,在很多年前就已经全用尽了。
“墨公子,救救我,救救我,求求你...”
墨书往旁边微移,让扑过来的女子立时扑了个空,这才看清楚是那个被他们救下来的少女,梳洗打扮后,确实有几分姿色,削尖的脸蛋,纤纤细腰,梨花带雨,看起来楚楚可怜,此刻踉跄的站稳,脸上微红,“公子救命......”
墨离眼色沉了些,却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开了。
“珍儿,你没事吧”,人群外挤进来一个青年,正是那个与他一起的人,墨书冷笑,踢开两个准备抓他的跟班,紧跟着墨离而去。
那**人的公子,还有点眼色,任他走开后,又把叫珍儿的少女和青年围了起来,青年毫不客气的冷哼。
身后传来哭爹喊娘的惨叫声,墨书却头也未回。
均匀的呼吸,安静的睡颜,马车行过官道的青石板路,有风偶尔钻进车帘偷窥,却又像是轻吻般的退开,墨书抱着少爷,眼神虽然在眼前的书上,却一页也没有看进去,好香,少爷的身体很香,这种清冷的香,似乎越来越浓,让他只有用尽全部理智,才能压得住自己的心猿意马。
离开阳城后,顺着官道大摇大摆的回天逸,没有追兵前来打扰,而且他们一行也颇为低调,少爷仍是老样子,除了练功,就是睡觉,只不过他睡觉的时候,定要他陪着,让他只恨不得这路越长越好,最好永远也不要走到尽头。
马车后面却还跟着一辆马车,明明比他们的马车外观看起来华丽的多,却偏偏跟着他们,花小八说他们也是回越城的,是越城席氏瓷器行的少东家席连漾和他妹妹席连珍,虽然已经说明他们在阳城有分店,不用再跟着他们了,不知为何,却偏偏还跟在他们后面。
花小八说这话的时候,偷偷的看了眼管事,那席连珍席姑娘在休息的时候,眼睛可全落在管事的身上呢,嘿嘿,八成是看上自家管事了。
墨书置若罔闻,只是冷冷瞥了他眼,花小八知道这是让他滚蛋的意思,怕他吵了熟睡的少爷,不过,说真的,这少爷看起来跟个孩子似的,成天只是练功睡觉,要不是看过他杀人,他真不能把这个瘦弱的少爷跟那天那个‘少爷’合在一起,管他呢,果然是‘妖孽少爷’啊,他还是快点下车吧,不然被人踢下去,就太丢脸了。
“花小哥,那...那个...”,席连珍羞红着脸,一手紧紧抓着衣袖,一手握着什么东西,想伸出去,又似乎不敢,不由得僵在那儿。
花小九抱臂看着他,圆圆的脸上带着明显的调笑。
“花...花小哥,你...”
美女跺脚不依,娇羞不可方物,花小九也不由得脸红了红,咳了一声,“说吧,有什么事要麻烦我,还是...有什么东西要托我转交的...喔...还是席姑娘要送我......”
席连珍被他笑的手脚不知何处放,最后轻咬贝齿,终是下定了决心,把手上握的东西——一个精致的绣袋,双手奉上,“请...请花小哥帮...帮忙转交墨公子,啊......”
说完,把绣袋往花小九手上一放,捂着脸就往回跑,花小九怀疑,这里要是再多几个人,她不得直接害羞死,大概死也不会送出来了吧,抛了抛,还挺重,不知道是什么宝贝,不过这么重,不应该是暗器之类就是了。
羡慕着管事的桃花运,话还没说一句,那绣袋就被管事直接扔在了马车座卧下,花小九满眼不舍的看着,却只能乖乖的闭上嘴,不住的叹气,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可怜的美人啊,为什么不选我呢,想我也是...花小八重咳了几声,直接打断了花小九的白日梦,换来花小九的怒目而视,花小八面不改色的道,“起程了。”
从阳城到越城,中间要经过七座城,快到第四座城时,城门外十里已经有十余骑飞奔而来,扬起的尘灰也掩不住那抹红影。
当前一人身着俏丽的红色劲装,鹅蛋脸,镶嵌着圆圆的大眼睛,樱唇不满的噘着,看到马车后,猛的拉住僵绳,骏马长嘶一声,前蹄扬起,马上丽影早已利落的跳下马,冲着马车就冲了过去。
花小八花小九好奇的看着她,这就是那个被称作“血罗刹”的南鸣见!
血罗刹,无论是江湖还是百姓,这个名字既血腥又温柔,血罗刹杀人必见血,曾因为有个塞子强抢了奇艺园的戏子,杀了塞中上下一百三十七口,自此以后,再无人敢明目张胆欺凌奇艺园,除非你情我愿,否则不能带走奇艺园的人。
但是云初与天逸之间的横河百年难得一见的洪水,血罗刹却组织了奇艺园的人送粮送钱,救活了无数人,被老百姓称为活普萨。
比如说血罗刹掀了楚江的十八弯,那里曾是贩卖人口的秘密基地,也曾救人无数,行侠仗义,惩治恶霸,实在是很难评说的一个奇女子。
南鸣见有名字,那是少爷赐的名,少爷为每个分支都留了名,那名字只有最强的人才能得到,而南鸣见从一个表演鸟语的戏子,却挣下了南鸣见这个名字,可以说是墨盟的一个传奇,听说她十二岁入得奇艺园,十五岁得到了名字,性情喜怒无常,武功高强,是个很难缠的主。
但是看着眼前这个如同邻家妹妹般的姑娘,他们怎么也无法把她与血罗刹对上号,难道这个世界太疯狂,而他们落后的太快了,啊,真丢脸,真是丢脸啊,两人同时在心里欲哭无泪,难怪少爷对他们多看一眼也没有,真的是太丢人了。
“小公...少爷”,南鸣见个子不高,两人站在一起,几乎一般高,南鸣见大墨离四岁,看着眼前不同于七年前那个孩子,清秀冷漠依旧,只是长大了,个子已经有他高了,与梦中的影子渐渐重合,只是好瘦啊,宽大的衣袍虽然看起来颇为飘逸,却掩不住他的清瘦,跟记忆中一样呢,“奴婢南鸣见拜见少爷!”
跪下,九叩头,少爷些微的不耐,让她心里直打鼓,却仍然说出来准备已久的话,“请少爷原谅,我知道少爷不喜欢跪拜,不喜欢属下们自称奴婢,但是只有这样,才能表达属下的感激之情”,当年若没有了少爷,自然早已没有了可以恣意而活的南鸣见。
“起来吧”,墨书冷冷的替墨离回话,这臭丫头,也不照照镜子,竟然敢来抢少爷!!!
“见过管事”,南鸣见状似恭敬的微躬行礼。
后面跟着的人下车,行礼,规矩的站在身后,墨离点点头,重新上了马车。
“少爷不喜欢我吗,为什么一个字也不说,是啊,少爷只见了我一面,自然没有什么形象,月儿不是说了吗,少爷天生不喜多言,恩恩,加油,只要你愿意,一定可以的”,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南鸣见这才压抑住自己的酸屈涌出眼眶,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