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苏丽是否是真怕了苏朝夕,几天以来没有找苏朝夕的麻烦。见着苏朝夕更是装作看不着,苏母也是见着自己就冷这脸。时不时呵斥自己几句,权当做找回自己前几日在这里丢失的脸面。
苏朝夕已经做好了会被她们母女胁迫使唤的准备,苏丽和苏母倒是大出她的意料。没有想到,她们会仁慈的理都没理苏朝夕。这让苏朝夕有些意外。她们不可能如此好心,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放过了苏朝夕,这一点她还是心知肚明的。所以,苏朝夕告诉自己绝对不可以放松警惕。说不定就会在某个深夜把自己敲晕套进麻袋扔进井里淹死自己,亦或拿把菜刀在自己不经意的时候一刀捅死自己。
苏朝夕想着想着,不小心踩了一脚鸡粪,皱了皱眉头,在土地上使劲用鞋底搓搓,觉得搓掉了也就差不多了。
“苏朝夕,柴房里有事要做。”苏丽站在柴房门口对着苏朝夕喊了一句。便不愿开口,似乎和苏朝夕多说一句话都是侮辱她。
苏朝夕放下了鸡食儿,神色淡然走向了柴房:“什么事?”
苏丽指着灶台上一口大锅:“把锅底刷干净。”
“把锅底刷干净?”苏朝夕笑了笑,“为什么?”
“这可是母亲的意思!母亲让你做事,你还问为什么?”苏丽从鼻孔里哼了一句,“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苏朝夕盯着苏丽的眼睛,笑意平缓而深邃:“从狼群口里活下来,我的胆子当然很大。我亲爱的妹妹,难道你忘了不成?我是你的姐姐,你身为晚辈,直呼姐姐姓名,出言不逊。难道你就不知礼仪,何为孝道吗?”
“你说是母亲吩咐的就是母亲吩咐的?那母亲来压我,你敢吗?除非现在母亲在场为你证明,否则……”苏朝夕靠近苏丽,轻缓道,“我就把你焖在锅里,开灶生火。”
“苏丽!”苏母从门外走进来,苏丽看见苏母立马喜笑颜开,跑过去拉扯苏母衣袖:“娘亲~”
苏朝夕看到苏母,淡淡一笑:“娘。”
“出什么事了吗?”苏母并没有理会苏朝夕,对着苏丽嘘寒问暖。只是说这话时眼神飘向苏朝夕,意味不言而喻。
“娘亲!我奉娘亲的命令,让苏朝夕将锅刷干净。谁知道,这苏朝夕,不仅不听命令,还出言不逊,侮辱母亲,还,还说……”苏丽偷偷看了一眼苏朝夕,装作害怕的样子。
苏母冷哼一声:“还什么,你说!”
“还,还说要将女儿焖在锅里,开灶生火!”
苏母转过头,看着苏朝夕,语气冷硬:“苏朝夕,你真是这么对待你妹妹的?”
苏朝夕笑意不减,只是眼底多了些寒冷:“妹妹说什么,母亲信什么。这点栽赃嫁祸,母亲听妹妹的就够了。难道不是吗?”
苏母听到这话果然被气的不轻:“哼。我让你妹妹转告你打扫屋子刷净锅底,你就要把你妹妹焖在锅里,开灶开火?”
“母亲说笑了。”苏朝夕双眸盯着苏丽,“妹妹如此说,难不成有什么证据?”
“我双耳听的清清楚楚!”苏丽辩驳。
“听到就可以了?那我告诉王大娘,我看见你偷吃她的鹅蛋。不知王大娘信谁?”
“你竟如此小人!污蔑我?”
“污蔑你?”苏朝夕轻轻的笑了起来,此刻的她竟然有种慑人心扉的无形魅力,“我并没有。是我亲眼看到的啊。”
“你胡说!”苏丽急了,指着苏朝夕的鼻子就要开始撒泼。
“好了。”苏母呵斥一句,对着苏朝夕冷漠道,“苏朝夕。你今天就把锅底刷干净,然后把灶台旁红豆绿豆分清楚,用来熬粥。做不完,今晚你就别吃饭了。”
苏朝夕点点头:“母亲的吩咐女儿自然是要遵守的。”说罢,便开始准备刷锅。
苏丽仍是有些不罢休,岂能就这样放过惩治苏朝夕的机会?不满地跺跺脚:“母亲!你还没有为女儿做主呢!岂能就这样轻易放过了她?女儿不依,女儿不依嘛!”
“丽儿乖。”苏母把苏丽的小手捂在手心,“我们先不管她。碍我们的眼,好不好?”
苏丽知道这次是治不了苏朝夕了,再犟下去,苏母只怕连自己都要教训了。只能低下头,表示同意。但是在光线没有照到的地方,苏丽的面容狰狞起来,眼眸里是怨恨到骨子里的恨意:
苏朝夕,你怎么就不去死呢!
我们的日子还长着呢!
苏朝夕现在自然不知道苏丽心中在想什么,即使知道了,恐怕也会嗤之以鼻:谁政治谁还不一定呢,干嘛那么自信满满?
苏朝夕将整口大铁锅翻过来,用湿抹布仔仔细细的进行擦拭,不一会儿水就变得乌黑乌黑。锅却擦得几乎没有变样,还是那么黑。苏朝夕明白,这口大锅已经被柴火烧得变了色,再怎么擦也顶多是把碳灰擦掉。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看来今天最主要的任务不是刷锅,而是分清红绿豆子,一粒一粒的捡那可费事了。
苏朝夕把锅底刷完后,开始坐在院子的树桩上分豆子。一个小坛子里面全是红豆绿豆,苏朝夕准备了两只大瓷碗,开始分豆子。
此刻已是午后近昏,晚风微凉,苏朝夕安安静静的坐在满是金色光线的小土院子里,两缕头发垂在脸侧,长长的睫毛就在眼底投下了一片阴影,整个人都显得恬静淡雅,身上有被光线描绘的刚刚好的金边,温柔至极。几只肥美的芦花鸡悠闲地吃着鸡食,咕咕的叫。
这样子还是太慢了。看着刚刚填满碗底的红绿豆,苏朝夕皱了皱眉头。
一抬手,将坛子中红豆绿豆都倒了出来。一只芦花鸡梗着脖子吃掉了一颗红豆。
“你这贪食鬼。”苏朝夕笑骂了一句,用手在地上摩挲,尘埃沾染上了豆子,苏朝夕丝毫不以为杵,用手扒拉扒拉,一小会儿就分开了。
“就这,还能难倒我?”苏朝夕满意的将豆子分盘放好。打了一桶井水细细的清洗。一粒粒的红豆静静的躺在粗瓷碗中,沾着些许晶莹的水珠。红豆被衬的愈发鲜红了。
苏朝夕突然想起来一首诗,不知不觉喃喃出语:
红豆生南国,生来发几枝。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此物最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