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晨起,青蕖推开门,带着一众丫鬟进来,早晨的凉风随着灌进屋里,床帐随风一摆,柳约素便睁开了眼。
青蕖将床帐用金钩挂起来,柳约素已经抱着被子坐起来。
“小姐,今日怎么醒的这么早?”
“昨儿睡得早,你们怎么也不叫我?”
青蕖笑道:“哪里叫得醒。您一定是累极了,晚上叫您用饭,怎么也叫不醒。大爷便吩咐我们不许吵你,让您睡着。不过炉上都温着粥,担心您夜里饿了,没想到您一夜也没醒。”
柳约素暗想,我醒了,不过那时你们都睡沉了。
想着便想到了紫槐,那个人昨夜里走时,说今夜里还会来给她说故事。
“小姐,您笑什么呢?”青蔓在一边整理昨夜里送过来的衣服,侧头见她抱着被子在笑,顿时有些好奇。
柳约素一愣,伸手戳了戳自己的脸,狐疑的问:“我笑了吗?”
几人顿时失笑,:“您笑了自个都不知道?是想到什么开心的事了呢?”
“新婚头三天都得穿红色,小姐,这几件衣裳您要穿哪一件?”青蔓从箱子里取出几件衣裳,都是颜色鲜亮的红色,将衣裳一件件展开,询问柳约素的意见。
“没什么,做了一个很好的梦。”柳约素将那几件衣裳细细看了看,指着其中一件羽络纱的,“母亲给我这件羽络纱一直没上过身呢。今日外头凉吗?穿这件可以吗?”
“这件稍有些薄,您要是要穿的话,外头得穿一件披风。我看这颜色,搭上次二爷送的火鼠短裘倒是不错。”青蔓笑眯眯道,“到时候再画一个桃花妆,保证您美艳动人。”
待坐下盘发,柳约素才觉得有些饿了,回头便问:“青萝呢?”
“小姐是不是饿了?青萝去厨房里给您叫早膳了。我去灶上催一催。”青蕖正要出门,青萝便拎着食盒过来了,“怎么去灶上去了这么久,小姐都找你了。”
青萝忙加快了脚步,将沉重的食盒放下,一边将食盒内的食物摆出来,一边解释道:“今日的早膳有些麻烦,多费了些手脚,所以才多等了一会。不过味道可是极好的,小姐快来尝尝。”
青莞便笑问:“怎么小姐一问青萝咱们就知道是要问吃的?看来青萝可是货真价实的吃货了。”
“青莞说的没错,特别是那个叫九青的厨子来了之后,青萝都要泡在厨房拔不动脚了。”
“我哪有,你们净是胡说八道。”青萝不理会她们,转而朝柳约素介绍,“小姐您看,这是九青特地为您煮的燕窝鸡丝银米粥,煲了两个时辰呢,还有芽韭炒鹿脯丝,三鲜炒腊肉,银丝卷还有平安果。”
“放着吧,我马上就来。”柳约素本来就饿,被她这样一说,顿时饿的发慌,“今日不用见外客,盘个简单些的就好。”
收拾好了自己,柳约素才坐到桌前用餐,那燕窝鸡丝银米粥不愧是煲了两个时辰,每一粒米都已经炖的开花,入口即化。
“的确不错。青蕖,大哥他们呢?可用过早膳了?”
“大爷昨夜里似乎接到什么消息,夜里就赶回凤麟城去了,只嘱咐我们好好照顾您。”
“夜里就走了?竟是这样急?”本来还想和他问问紫槐的事情呢,那个诅咒现在随时可能应验到紫槐身上,仿佛一把悬在头顶的刀,若是不将这个事情处理掉,她怎么也不能安心。
“听说夫人和二爷想过来看您,但是青松道长却道按规矩是不成的,怎么也要撑过三天呢。”
“帮我回夫人一句,我在这很好,不用担心。”
青蕖却是又俯下身来,小声道:“听说薛家少爷还是闹个没完呢,昨夜里婚礼时,他竟是也跑去了,还想要拦轿,幸好被二爷给拦住了。大爷也被气得不行,直接让人将他绑了,送回了薛府。还给那薛知府留下一句话,险些把薛知府气跳起来。”
“大哥说什么了?”
“大爷说,既然薛家喜欢把事情闹大,那就千万不要罢手,看看到底是薛家背后的权势大,还是柳家背后的人物强。”
柳约素叹了一声,道:“大哥又冲动了,那薛知府据说是个极为钻营的,一路行到这永源城知府的位置,据说靠的是当朝李尚书呢。大哥初入仕途,若是得罪了李尚书可如何是好,”
青蕖撇撇嘴道:“尚书又如何呢,咱们家大爷背后靠的可是当朝陛下呢。”
“胡说,若要这么论的话,那李尚书背靠的也是陛下呢。”
“哎呀,青蕖不过是个丫鬟,不懂这些。但是大爷的本事我们都是知道的,他说要和薛家斗到底,那自然是会赢的。”
柳约素却没这样宽的心思,怀着这份忧心,不由已经到了夜幕。
“小姐,夜深了,您快睡吧。”
“好,你也去睡吧,留一盏灯。”柳约素自然都应了,等丫鬟们都轻手轻脚的出去了,才起身把床帐挂上,抱着被子坐在床上,目光一转不转的盯着紧闭的窗。
不知过了多久,直觉窗前人影一晃,紫槐已是凭空出现在屋内,打眼一看她坐在床上,扬了杨眉,问:“这是在等我?”
见他来了,柳约素却莫名觉得有些拘谨,咬了咬唇,道:“我……我只是想听故事。”
“还想听昨夜里那坛子天泉酒的故事?”他熟门熟路的拖了椅子来坐下。
“恩。不过在故事之前,我还想问你个问题。”
“什么问题?”他也有几分好奇。
“你……为什么只有晚上才出现?白日你在哪里?妖不能在白日现身吗?那岂不是和鬼一样?”
听着她一迭声的问题,紫槐一直淡然的表情终于忍不住有些松动,他纠结着半天,才以一种奇怪的表情,道:“没想到,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好奇。”
“啊?”
“没什么。妖可以白日现身,和鬼不同。另外我之所以只有晚上才出现,是因为白日不便现身。虽然对天道而言,你我姻缘已定,但是你家里人可不知道这事情,我若是出来,你要如何解释我的存在呢?”他缓缓的解释,一双乌黑如墨的眼眸望着她,仿佛闪过一抹亮晶晶的光,但仔细一看,却分明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
“我……可以和家里人说你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