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的气氛凝重古怪,阿四神色怪异,直勾勾地看着少爷,看得他心里一阵发毛。
“干嘛这么看着我?”
没人回答,柳传素揉着后脑,一脸的疑虑。
“你真不记得刚才的事了?”阿央率先发了声。
“刚才什么事?”在女孩面前,刚才那场面实在太丢人太不堪了,他真不想提起。
“你来看看这个,有印象吗?”在阿央的指引下,柳传素看到了一块门板上的一幅焦黑图案。
“这不是龙吗?”
“龙是什么?”阿央眉头紧锁,不解的问道。
“你们这世界难道没有龙?”柳传素脱口而出。
“我们的世界?”
自觉说漏了嘴,他赶紧圆道:“不是,我是说修者的世界。至于这个龙,我也是偶尔在一本古书上见过,你们没有听过或见过类似模样的吗?”
“非要说,有些像蟒蛇,但这头上有角,身下四爪的奇异模样,我们确实没见过。”
“那就怪了,没见过怎么有人画这么个图案在上面,还如此传神,你看这姿态,纵身腾跃,苍劲挺拔,栩栩如生。咦,这不是画的,好像是被烧焦了形成的。”柳传素捻了捻上面的炭黑。
“这还不都是拜你所赐。”阿央嘟囔着。
“我?”柳传素一脸的茫然,阿四走了过去,附在耳边,将他暴走一事原原本本告诉了他,柳传素脚下一软,险些没有站稳。
“怎么可能,你们在和我开玩笑吧!”
“谁跟你开玩笑了,要不要带你去看看那些残肢碎肉。”阿央忍不住嘲讽道。
柳传素胃液一阵搅动,好像要涌上来一般,忍不住一阵干呕,“别,别!”
……
难言的无言,他看着满目的疮痍,忧心忡忡,这局面真不知如何是好,对于现在的柳家来说,这可是足以塌天的祸事,柴郡城的主家他倒没有什么感情,可是小镇的柳家却不得不让他担忧。
“阿央,木头,清扫下。”一直躺着的老人突然站了起来,走过柳传素身边时,略停了停:“你,跟我来!”说完径直朝前走。声音不大,却有不容置疑的威严,他不由自主地应了声,转身跟上了老人步子。
被唤作木头的铁匠一言不发,直接下场清理了起来,阿央嘟了嘟嘴,似有几分不情愿,阿四相当机灵,也不敢说话,埋头跟着木头忙活了起来。
老人走得很慢,柳传素不敢过问,两人一前一后就这样默默的走着。许久,来到了镇郊的一处深潭,潭水上方是一处断崖,落差极大,一匹银链似的瀑布倾泻而下,似雷声轰鸣,崖下深潭被瀑流冲击得腾起蒙蒙水雾,给潭边林木披上了薄薄的轻纱。瀑布气势磅礴,壮观无比,比前世所见的造化神奇只险不差。
老人背着双手凝望着飞瀑,久久才道:“你体内究竟有什么秘密,拥有着我从未见过的气息,还有那暴戾狂霸的力量,金光透体,竟能在门板上留下了灼烧的印记。”
“我不知道什么秘密……但是你说金光,我想我见过,前几天我出事被抬回家时吐出来过一个黄珠子,结果又化成无数道金光飞进了我的体内,我父亲还请人看过,没发现有什么异常,不知道前辈所指是不是这个。”
看不出老人有什么动作,就仿佛电影场景跳转一般,老人就出现在了柳传素身前,干瘦的手一把按住了他的天灵盖,骇得他不由一阵颤抖。
“别动!”
老人自有不容抗拒的威严,当下柳传素也是强忍惧意,不敢再动。
“你体内深处还潜藏着一个影子,那股狂暴的力量便是来自于他。”老人摸了好一阵才松开了手。
身体里多点东西,看起来也不是最糟糕的事,穿越都发生了,再奇怪的事他也能接受,何况今天惹下了这么大祸事,只怕难以善了,柳传素只是苦笑了一下。
“你不怕?”柳传素的态度令老人有些惊奇。
“死都经历过了,多点什么无非是老天送的赠品吧!有什么好怕的。”
“我到这这个小镇已经好些年了,但是好像今天才第一天认识你,你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
“所以既来之则安之吧!”
“你想不想赶走他,甚至控制他炼化他?”
“可以吗?”
“安然处之并不等于消极处之,能不能那要看你的决心。”
刚才那暴虐的场景在他脑中徘徊,如果体内始终潜伏着这样一尊恐怖的存在,搞不好自己也会沦落为这样的杀神,虽然巨变使他缺少归属感,但强烈的军人尊严不允许他这样,刚刚有些暖意的家也不允许他变成这样。
“前辈,我有决心,可是今天我……”
老人上下打量着他,他坚定的眼神丝毫不惧的迎着,毫无保留的释放着。
“好,有决心就行,没什么可是。明早,此地,我等你!”说罢老人负手离去,气息一如一个平凡老头。
“前辈如何称呼?”柳传素远远喊着。
“唤我古师!”
“明日我若小命尚在,定当前来。”
“明日你必定会来……”老人哈哈长笑,渐渐不见踪影。
柳传素满怀心事回到了酒肆,街面竟被修葺一新,丝毫看不出半分施虐的影子。
“哎,没用的,东西坏了可以再造,人死了却是无法复原,传素谢谢两位,只怕麻家不久便会寻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烦请两位通知街坊出外躲避,等事了再回来,给大家添麻烦了,真是过意不去。”
“祸事临头还想着别人,你当真还是那个败家子吗?我且问你,你如何处理此事?”阿央语气较之前平缓了许多。
“一人做事一人当!”
“只怕你当不起!”
“当不起也要当,大不了我这条命他麻家拿去,阿四,走!”
阿央似还有话想说,张了张嘴,终没有开口。阿四向两人作了一揖,跟在少爷身后,一主一仆的身影,落寞的消失在了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