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传素正在清理洞中的东西,拓跋垌的尸骨,还有那两把斧头,朱红小果已经被吃了,剩下的也别浪费了,他连根拔起收入了戒指中。临下水前又想了想,干脆连那三目屠魔的尸骨也收了进去,腿骨粗壮且结晶化了,看着十分结实,挑了一根合适的插到了斧柄孔中,在手上掂了掂,还挺趁手,万一那鲶鱼来袭,手上也好有个家伙。
一下水,水便自动分了开来,钻进暗洞后,由于太窄小了,干脆整个洞便是干涸的了。只是走过后,便听见身后水流哗哗聚拢之声,颇有几分异世摩西的感觉。
这一路走来,当真是惬意无比,原先以为的危险也没有出现,当他走出暗洞时,已经是来到了一处宽阔的河道,溪流汇入了这里。他走出水中,仰望着几座大山,阳光照得他暖洋洋的十分舒服,在底下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时日,身体都有些浮肿了,木头现在大约都急疯了,比了比方位,柳传素便朝着山上出发了。
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十分出色,一路轮着斧子开路,找准了方向,只大半天便来到了坠崖的地方。一切如旧仿佛还是昨天,可惜看不到木头了,这也正常,已经这么多天了,也许找不到自己他已经回去了,想想家里的人,还是赶紧回去要紧,万一木头误报了死讯他们该有多伤心。
打定主意正想走时,崖下传来了叮叮当当之声,柳传素心下好奇,站到崖边探头望着,只见陡峭的崖壁上竟被人上下接连着凿出了一个一个石窝,听声音已经凿到了半山,难道是木头?柳传素心下一激动,扯着喉咙喊了起来:“木头!木头!”声音在山谷间回荡着。
那叮当之声骤然消失了,沉默了一会,不一会便看见了一个小黑点攀着这些石窝窝爬了上来。是木头,真是木头,那赤膊、那巨剑。当木头出现在崖上时,两个面有菜色、狼狈不堪的男人紧紧拥抱了一下。
“木头,哈哈,我没死!”
“我知道你不会死。”
“你对我这么有信心吗?”
“主人说的,说你必成大器,成大器的人怎么会死在这里。”
“这也太玄了吧,是不是师父说什么你就信?”
“是的,主人无论说什么都是对的。”
“你为什么老是叫师父主人啊,我可没见他拿你当下人。”趁着这个机会,柳传素问出了心中很久的疑问。
“我……是主人的剑奴,即便他不愿意把我当剑奴,我也心甘情愿跟着他。”木头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剑奴是……”
木头不愿意就这个话题再谈论下去,岔开了话题,“你是怎么出来的?我找了好久都没找到路,只好用这种笨办法。”
“下面小溪连着山底暗流,我潜进去顺流而下出来的。”
“有勇有谋,难怪主人看上了你。”
“不说这个了,在暗流的一处山洞里我被耽搁了很久,也不知道时日,到底多少天了。”
“二十日。”
“山中无岁月,寒尽不知年。”
“回去吧,我已经感觉到了你身体里的强大力量,这已经超过预期的计划了,大概你在下面也有些奇遇。”木头又恢复了木头的本色,说罢竟不再管柳传素径直走了。
“哎,木头。”柳传素谓然一叹,也只得跟了上去。
当两人出得山来又是好几日以后了。阿央看着店里两个野人般的黑炭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哪里来的黑炭,正好炉中缺柴,自个跳进去吧!”
木头依然是木头的模样,自顾走进了后院。
“小师姐别取笑了。”柳传素挠着头尴尬的笑着。
“谁取笑你了,男子汉大丈夫,黑点有什么不好,你现在可比原来好看多了。”
“我怎么好看了?”柳传素忍不住调笑道。
“你瞧你原来那样,油头粉面,像个……”
“像个什么?”一脸坏坏的笑。
“好小子,你敢戏弄我,看我不打你!”阿央反应了过来,羞恼地举拳便打。平常可没少挨小师姐的揍,完全不是对手,连她出手的动作都瞧不清,这次回来竟然将她的出拳看了个大概,柳传素伸手一格便将拳势化解开去。
阿央看着自己的粉拳,一时有些不敢相信,柳传素看着自己的手也是不可置信,两人呆呆的对望了一眼,谁都没想明白,不过也没有再继续纠缠,要是惹火了这小祖宗拿把菜刀出来可有好看。
“哎呀,出去一趟长出息了!”
“嗯……师父教的好!”柳传素实在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只能这样敷衍。
“呸,我爷爷的本事还用你说,可是这不对,这么短时间你不可能一下到这个程度的,你又不是什么天才,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
除了她的拳头,阿央恶狠狠的模样实在太萌,让人提不起害怕之心,柳传素才不打算将那些告诉这爱装大姐头的小丫头片子,他没有直接回答她,反而问道:“师父呢?”
“别扯开话题,快说,不然揍死你!”
“我怎么知道,还不就是那样练,不信你自己问木头,师父说我有天分你又不信,快告诉我师父在哪,我有急事。”
“也是啊,木头木头!”阿央不再理他,边说边冲向了后院。
算了,还是别招惹她了,到时候再找师父吧,柳传素暗自咐道,趁着小师姐不注意,也不打招呼,弃门而逃。一路上跟许久不见的街坊们打着招呼,街坊们一见这个黝黑如乞丐的男子好像很熟似的跟自己打招呼,都没有反应过来。在大家心想这是谁时柳传素已一阵旋风似的消失在了街头。
刚进家门,正赶上吃饭,大厅桌上刚摆好碗筷酒菜,好久没有吃到可口的热饭菜了,柳传素也不客气,风风火火径自上了桌,一边刨饭一边跟爹娘打招呼,可是嘴里太忙大家都没听清楚,柳以文、岑芹和一干佣人都被这个突然出现状若乞丐的黑人吓坏了,岑芹更是花容失色,尖叫起来。
柳传素捞起自己蓬乱的头发,囫囵咽下了那一大口饭,笑靥如花,露出了一口大白牙:“爹娘莫慌,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