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陆雪琪一袭白衣静静立在院内的阴影处，一双美目噙满泪水，想着白日种种，只觉得心如刀绞。
我这十年相思到底算什么！算什么呢！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陆雪琪回过头，鬼厉正站在她身后不远处，一袭黑衣，仿佛与黑夜融为一体。
陆雪琪看着他，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冷冷道：“你还来做什么？”
“我是来道歉的。”鬼厉的声音淡淡的。
陆雪琪一怔，道歉？是为了白天打伤我的事？他是在乎我的吗？心中隐隐有些欢喜，可鬼厉接下来的话，却让她浑身冰冷，如坠冰窟。
“我是来为自己以前不懂感情，让你误会我对你有情来道歉的。”鬼厉冷冷道。
陆雪琪身子踉跄一步，扶住身旁的墙壁才勉强站住，原本苍白的面色变的惨白，一颗心仿佛被撕碎成千万片。
鬼厉有些不忍，不过只一瞬间这丝不忍也被他压下去，长痛不如短痛，现在对她残忍一些也好过来日痛苦一世，生出不该有的执念来，于人于己都没有好处。
无视她惨白到没有血色的脸色，鬼厉继续说道：“十年前玉清殿上，陆师姐你以性命为我担保，我心中很是感激。这份情我一直记在心里。后来诛仙剑下，碧瑶长睡不醒，我痛不欲生，每时每刻倍受煎熬，我觉得世界再无一丝温暖，全是冰冷的。后来，我再次见到你，因为玉清殿上的情，我不愿伤你，再到后来，我隐隐发觉你对我有情，这份情意让我隐约感受到了碧瑶曾带给我的温暖。所以……”
说道这里，陆雪琪再也忍不住，晶莹的泪顺着脸颊缓缓流下，坠入脚下的土地中消失不见。“所以……你就对我好！只为从我身上得到碧瑶给过你的温暖？原来，原来我不过是个替身而已，”陆雪琪惨笑出声，声音凄凉让人为之动容。
“锵”天琊出鞘，陆雪琪一手执脸抵着鬼厉的心口。只要再用一分力，天铘就可以刺入鬼厉的胸口，取他性命。
鬼厉没有退缩，他仰头直视陆雪琪眼睛道：“你心中有气，大可刺我几剑出气，我绝不还手。”
“刺你几剑？就算刺你几剑又有何用！”陆雪琪凄然道。
鬼厉默然。陆雪琪怔怔地看着他，看着这个她放在心里十年的男人，用尽所有的尊严和勇气，“我只问你，你、你心中、可有过我？”
鬼厉直视着她的眼睛，斩钉截铁道：“没有，我心中只有碧瑶，我此生只爱她一人。”
只爱她一人！只爱她一人！
握剑的手一松，天琊铛啷一声掉在地上，明知不该问的，不问才能保住最后一丝尊严，可她还是问了，连最后一丝尊严都没有了。“滚，”陆雪琪咬牙坚持不让自己再在他面前落泪，“我不想看到你。”
“对不起！”带着歉意说完这句话鬼厉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
听着鬼厉渐渐离去的脚步声陆雪琪忍不住蹲在地上痛哭出声。
走出院门，小白正站在门口，见他出来，上下打量他后，笑道：“我还以为，你出来身上会多几个窟窿呢！”
鬼厉无奈道：“你就这么见不得我好吗！”
“啧啧，那么一个冰雪美人在你面前哭的梨花带雨，你就一点不心疼？”
“……小白，你不用试探我，我对她绝无半点男女之情。我心中只有碧瑶一个！”
“哼，算你有良心。”
“……”
“好了，不逗你了。”小白收起笑嘻嘻的表情，换上一副严肃的样子，“李洵的事，我查清楚了。”
鬼厉转过头来，看着她，道：“结果如何？”
小白道：“是心魔！”
“心魔？呵，这倒有意思，”鬼厉嘴角勾起嘲讽的笑意，“他出身名门，师承云易岚，不出意外就是下一任焚香谷谷主，平日里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居然会有心魔！你可查到心魔从何而来吗？”
小白一脸古怪的看着他，道：“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鬼厉有些茫然。
“唉！”小白无奈的叹了口气，“果然，只有关于碧瑶的事你才会变得聪明。”
鬼厉：“……”我哪里笨了？
小白低声说道：“那李洵爱慕你那师姐，可是却屡屡被拒，你师姐对你有情，他便恨上了你。再加上南疆一战，他被你的噬魂所伤，修为受损难以恢复，对你的恨意又加了几分。再后来，你成了打败鬼王，拯救苍生的英雄，他又如何甘心，嫉恨交加之下，便被心魔所趁。”
听完小白的话，鬼厉沉默了一会，道：“居然是这样。本来还想看在书书的份上放过他，但他心中对我恨意太深，就算除了心魔也无济于事，疯狂之下难保他不会做出什么事来危及碧瑶，所以…”顿了顿，鬼厉道：“杀了他吧！”
小白：“……你准备怎么做？”
鬼厉自言自语道：“最简单的往往是最有效的，刚好碧瑶想去青云，这样一来也不会太麻烦，又能速战速决。”
小白：“……你想说什么？”
“碧瑶想去青云，就跟书书他们去青云好了。李洵，哼！不是说我杀了他师叔吗！不是想让我被天下人唾弃，追杀吗！我就让他尝尝这个滋味好了。”鬼厉冷冷道。
小白：“……你是想把杀害上官策的帐算在李洵身上？”
鬼厉微微一笑，道：“嗯，真正的凶手于我有大恩，自然不能牵连到她，我又想李洵死，这样安排再好不过了。”
小白沉吟道：“你有何好主意？”
“人一旦入魔之后，记忆有时会出现混乱，只要利用好…”鬼厉勾起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来。
小白了然，接道：“先让他在众人面前露出入魔的样子，再让他产生是他杀了上官策的错觉。正好，他肯定是跟焚香谷的人说，他是看见你杀了上官策而去找你报仇，从而被你打伤，他的这番话就有他杀了上官策嫁祸给你的嫌疑。”转头看了鬼厉一眼，小白赞许的点点头，“这一招不错嘛！”
“但是，怎样让他产生错觉，就交给你了。”鬼厉微笑道。
小白笑一僵，“你早就打好注意了吧！”
“你说过，对付焚香谷你会帮我的。”鬼厉看着她一脸认真，“你要赖账吗？”
小白：“……”我竟无言以对。
看着小白一脸我好后悔的表情，鬼厉心情愉悦的走开了。
望着鬼厉离开的背影，小白无奈道：“臭小子，尽给我找麻烦！”虽然是嫌弃的语气，到眼中却满是笑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