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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都来看二胖奇葩的喝药方式

某一刻,青春成为遥远的想象和象征,风一吹,你我都纷纷散落天涯。这段路,那条巷,旧故里依旧芳草萋萋,流转不变的是苔藓上的匆匆,只是,转角再也不见如花的笑脸。夕阳柔弱的光,映在眼帘,侵蚀庞大的哀伤,错综复杂的梦境,被时间一点点无情淹没,苍白了线条,粉碎了丝线,没有轮廓和尽头。

清闲后,西凉迫不及待地打开数据流量,登入QQ空间,浏览着好友的最新动态,阅读着不同的人生百态,体味着别样的生活,这个世界上,总有人在过着你想要的生活,也总有人重复着你走过的旅途,你在她不知道的漆黑世界里爬山涉水,她在你不知道的明媚世界里挽起一双双陌生的手臂。现实世界给不了你的,虚拟世界可以满足你,在这里你可以不用在意世俗的目光,卸下坚强的伪装,尽情的发泄,无顾虑地泪流,没有考试,没有竞争,没有勾心斗角,也没有压力,不用再为生活奔波,享受着属于自己的骄傲,天南海北地交流着,反正也没人认识你。你说网络是虚假的,可现实又有几分真。

“西凉,最后两步是怎么推算出来的,我不太明白?我想买个台灯你明天有时间吗?”西凉刷新动态的时候,信息上出现了这一行字眼。

初中生物书上有言:女生上了高中后,智力要比同期的男生普遍偏低。现在看来,果然如此,西凉的心里暗叹了一下,仔细的在信息上详细讲解了一番,最后不忘调侃到:你是希望我去还是希望我去。想象着手机那头孙闪闪此刻的表情,嘿嘿一笑,乐开了花,能有一个人,可以平常一起打打闹闹也挺好。西凉的性格本身就很粗线条,无论多么忧伤的事情,悲痛的情况,放在心里,两三天也就恢复过来了,不知道是幸运还是缺心眼,反正有一件事西凉心里很清楚:如果不是这样的本性,初中恐怕就坚持不下去了,要是这些年自己亲身经历的事情放在同龄人身上恐怕早就放弃了,起码,自己很坚强。故事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是,咀嚼痛苦的方式。

一来二往,不知不觉中西凉和孙闪闪已经聊了一个多小时了,看对方目前的兴致,结束的时间还是个未知数,西凉心里惊奇地无语着,不习惯中却略带有一丝丝期待,这些是以前的生活所不曾有的体验与感觉,对于这种变化,西凉隐隐觉得有些不真实,在不安与别扭中选择了沉默接受。

有这样一类动物,总是独自游走在群体的边缘,独自看花开花落,春来冬往,与孤独为伴,同寂寞而眠,无人打扰,亦从未合群,在外界看来,太过高傲,冷淡的不以为喜,特立独行的代价就是被远离,冷眼地隔离在看不见的距离外,光鲜锋利,一旦深入,直插骨髓,鲜血直流。在失去星空的夜晚下,他们一遍遍黯然神伤,羡慕地望着围在一起的同类,也曾无数次渴望可以融入,只是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感,无人问津便学会了隐藏,其实如果可以给他们多一点点关爱与沟通,他们便会义无反顾的打开心扉,重新去相信这个冷漠的世间。对于世界,我们都是可有可无的浮尘,但对于彼此,我们都是最重要的存在。

时间在指缝中流走,深夜悄然而至,下铺的胖子敲着木板,小声的问着:“二胖,怎么今天不去外面学习了?不像你风格。”西凉忍住笑意,控制着全身的响动,用脸颊紧贴着木板,缓缓发出熟睡的鼾声,果然听见下铺嘀咕的几句后便没有了声音。

第二天中午放学后,西凉陪同孙闪闪一起走出了校园,看着异常热闹的街道,川流不息的人群,熙熙攘攘的叫卖声,惊叹了一声,不愧是周三的魅力,一切又都恢复了活力,门口的小河边旁分布着众多的情侣,相互嬉戏打闹喂着零食,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只不过散落一地的垃圾却是有些刺眼,风吹过,飘飘飘扬扬落尽下面的湖水里,惊扰了鱼群,叹息了路人,苦恼了环卫工人。

选择台灯的时候,西凉第一次见识了什么叫做选择困难症,简简单单的几分钟就可以搞定的事情,却磨磨叽叽地大半天,真不知道女生是怎么想的,前方和后方传来饭香的馋味,肚子不停的抗议罢工,最后在西凉头大的无语中,孙闪闪纠结地选择了一个白色的小猫样式台灯,说了声好了,这一瞬间,西凉有一种谢天谢地的冲动,同情的望了老板一眼,发现他也是苦笑不得的望着自己,双目四对,热泪盈眶的如找到了知己,看着身边的同学走了一批又一批,西凉不好意思的干咳了一声,迅速地随手选择了孙闪闪刚才舍弃的蓝色台灯,付钱的时候,店家老板在一旁小声地以过来人身份安慰着西凉:哥们,有这样一个女朋友,我对你表示深切的同情。西凉顿时懵圈了,反映过来时,他早已经离开继续来来回回的忙碌着。西凉揉了揉眉头,无奈地苦笑了一声,尴尬地耸了耸肩,像我这么纯洁的人真的很少了。

有这样一类人,他们从来不吃药,身体也挺好,即使偶尔有一天生病了,睡一觉也就扛过去了,其中,他们很大程度上是身体素质棒棒的,而西凉却是特例中的特例,只是单纯地吃不下药。小时候有一次发烧到39°,双脸烧得通红,视线模糊,睡在床上不起,最后还是言梓带着他去镇上的医务所打了两针才缓过劲,回家后被姥姥逼着在面前吃药。放在舌头上往下咽,一杯满满的水都见底了,药还纹丝不动停留在原地;放在馒头里,一口吞下去,却在咀嚼中吐了出来,试了很多方法都无济于事,气得姥姥都笑了。最后用最原始的手段,把药碾碎,放在勺子里充点热水混匀喝,那滋味,苦不堪言,不寒而栗,哪怕,只有两粒药丸而已。

晚自习的时候,听着西凉不停地打着喷嚏,段煜琳一次次从抽屉里掏出一段段纸巾转过身塞到他的手上,心疼且焦急的询问着,王云涛则取笑的在一旁乐个不停,西凉紧紧靠着墙壁,使劲擤鼻涕,强打精神说没事,回宿舍睡一觉就好了。

快到男寝门口的时候,孙闪闪从口袋里掏出三包药和一大袋三九感冒灵递到西凉的手上,仔细的嘱咐着睡觉前一定要喝,怕苦喝完后多吃点糖,撅着嘴责怪到,多大人了,药都不会喝,连小孩子都不如。要好好照顾好自己。

躺在床上,西凉感到浑身乏力,手脚冰冷,摸索地用被子盖着头,全身蜷缩成一个圆圈,裹得像棕子一样密不通风。“叮咚叮咚”不知道什么时候手机从床头传来声响,震醒了西凉。不情愿的艰难着从被窝里伸出右手,窸窸窣窣地摸到手机,疲惫地睁开迷糊的眼皮,目光呆滞了一会,才逐渐看清屏幕上提示的三条未读信息。哆哆嗦嗦打开内容,原来是孙闪闪询问药喝的怎么样了,西凉心烦地应付了一句:喝完了。三秒后,西凉刚刚重新闭上眼睛,信息又发了过来,无语着打开阅览:哼,敢骗我,你要是现在不起床喝药,以后我都不理你了。西凉在心里长长的暗叹了一下,停留了一分钟,咬着牙,掀开被窝,努力坐起身子,静静发呆一会,呼出一口气,缓缓爬下楼梯。

“二胖,你干嘛呢?”胖子睡在床上看着西凉小心翼翼背着身子的模样好奇地问着。“管那么多干啥,睡你觉。那个,胖子你热水瓶借给我用用,我今天忘记打水了。”西凉色厉内荏的心虚到。“就在桌子底下,你随便拿。”胖子假装毫不在意说着,然后趁西凉用完弯腰把水瓶放回原处的时候,猛地从床上坐起,然后快速一步走到桌子旁边看西凉搞什么鬼。

“你这里面是什么东西,水这么少,颜色如此难看,闻着有些刺鼻。”胖子疑惑道。

“我告诉你,但你发誓千万不要告诉别人。”西凉恼火恐吓着。

“放心,凭咱们俩这关系,我是那种大嘴巴的人吗?”胖子迫不及待地催促着。

西凉看了看宿舍,小声地在胖子耳旁说了几句,然后难为情地叹着口气,低下头。

“啥,你说这茶杯里面是碾碎的药,哈哈!大家抓紧时间赶快都来看二胖奇葩的喝药方式。”胖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吆喝着。

西凉苦笑地闭上眼睛,听着宿舍沸腾的脚步声,无奈地忍住想揍人的冲动,就知道最后会是这个情况。

在那个单纯无邪的年代里,平仄游进命运齿轮,夜风散开几圈涟漪。当一年后的夜里,西凉躺在陌生宿舍的床上,高烧不退,被子湿了一回又一回,身边却空无一人,再没有当年嗔怪的监督,玩笑鼓励的陪伴,那未喝完的药,如今又丢弃在哪里?吹着怎样的风?诉说的怎样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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