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中影被泪水浸湿脸庞,默不作声,用衣?拭了多下才好。不过还是有一些失神,但他明白,除了被屠杀,说不准还有其他际遇。
再看狄程贼不着急,悠闲的很,不多时已捡起酒瓶,硬是喝了个酩酊大醉,且竟有闲情吟诗:“旭晟年少轻狂时,妄言人物不人物。如今属下千万汉,却失才谋智多人。”言罢,又饮一口酒水。
这首诗,文采斐然就算不上了,顶多是个打油的,只月中影对此态度不大同,却也自然不往好处发展,他的脾气终是到了尽头,叱咤道:“臭金羽狼,有意讨人厌是吧?你月中影老爷也曾尝过这失去至亲的苦味,但我毛孙别那么不识数,一次就够了!”
狄程轻挑了一挑眉,遂放下酒杯,醉醺醺的笑道:“月中影道兄别急,你往前看去,至亲便现。”后隔空一指直敲在投影屏幕上,顿时更换场景。
战神丝毫不晓得,初听气不打一处来,但好歹给了个面子,看去,果然与其所言属实,千里枯树有一小鹰,停靠枯枝上头,离鹰巢不远,咕咕啼叫,不久在树上方盘旋,似乎迷路。
月中影大喜,认得此鹰是刚出行那会儿出生的弟妹,不过当年仓促一走,也辨不清雌雄,还道它全无名姓。倒是天生一对惠眼,找得出,一眼半蓝半紫,一眼全黑,增添了不少灵动,可又是一胎异种。他思索:强盗欺我,唯独把这小家伙漏了,就不知他是否知晓,不然可省却众多繁琐。
有了一番相思,外加诸多因素,他睡更不着,碾转反侧。又怕狄程设宴相留,只得不辞而别。
夜,格外的黑,却片刻也不能安宁……他的棚搭在正营附近,但设置简陋,那金羽狼全是些懒货,一到晚上去后山嗷嗷嗷嚎个不停,自然不会搭理,却正合月中影的意,他便偷偷溜了。
竖日晨时,丝丝清风拂过树梢,一鹰雕探出头来,好不欣喜。昨日月中影连夜赶路,突袭南森,果所过之处无半点生机,荒芜一片,若不是之前了解,还以为真是如此,不禁悲悯。
此地有崖,人称高口崖,崖前有条沟壑,深不见底,对面便是兽灵山脉,以崖为界。奇的是无论何人想偷渡,都不可飞行,像地吸引力那般,走过还得正当走‘和平岛’南原,它地势高而崖面平滑,宛如细细把刀切的横截面。但大概有多少年,谁也不清楚,只读得千万年前古树丛生,皆灵物,因故大多留住。
月中影枯木前未见人影,心中叫糟,自语道:“若不是你骗我的吧……狄程?没人啊?”自知不可能,又:“昨天弟妹未收获,怕是寻找,还盼你别走,不然累了你哥我。”
哪料从枯木林中突然奔出个东西一头撞上月中影的老腰,疼的他嗷嗷叫,还没等质问,那东西就跑上他的肩头,吱吱呀呀的乱叫,最后幸亏说了一句能听懂的话:“哥,是你,你终于来了,但为什么我总觉得你身上有些不同?”
月中影被撞的力乏体虚,此间抽空打量那东西,却是一只小鹰雕,正是镜头前见的小家伙。小鹰长得细腻,显是个妹子,一见月中影就喜得围他乱转。没答她的话,追问道:“小家伙?我……”一时语塞,竟表达不出来。
小鹰挺会照料人,乖顺的接口道:“妺妹有一眼蓝紫交替,可不是图个漂亮,蓝的视千里,紫的透真假,昨晚发现被人探查,不知是你,便躲起来,嘻!还好并没有鲁莽。”月中影心一暖,只见她幽幽的换个话题道:“哥哥赶来怕也是为母亲姊妹兄弟的事儿吧,任谁都是会烦恼的。三月我贪玩试碰祖坛,被震晕了过去,六个月后就这样了,对不起,哥哥,我也不清楚情况。”月中影先是‘咦’一声,对祖坛这新名词倍是新鲜,主要是他历练太早,不懂人事。听到后面悻悻长叹,小家伙乖巧伏在他肩上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是原鸟族八大嫡系,活得最长,力道最大,要是出了什么事,怕他怎的?”月中影让这老成的话弄的哑然失笑。
小雌鹰侃侃而谈:“妹妹这么说必有打算,我虽无他们信息,但在祖坛中微有感应,他们是造化选中的人,放心好了,为保安全,倒时你务必去祖坛那儿,再去人族领地,我看他们都忘记古盟之约了……哥哥,你周围怎么有股香味?”月中影苦笑一声,又是一新词‘古盟’,都快怀疑自己是不是来错地了!
趁小家伙正在嗅气,月中影将猝不及防的妹妹亲了一口,正容道:“是否随我涉险于人族。”得到答复后满意又是一吻,小鹰脸变成苹果红。
不久,他依妹妹品味,由衷道:“妹妹说的不错,的确有那么一股,有点过熟,呸呸,我这在想什么呢?”
鹰儿沉吟片刻:“腐烂的肉味,对,特别像,而且是一种年代非常久远的灵尸。”
月中影瞪大着眼睛,不可思议的盯着妹妹,调笑道:“岂不是我就是那灵尸?”
小家伙忽然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月中影吓了一跳,惊道:“怎么了?”她快速答道:“原先我想谅这些食腐之物被杀了个干净,怕不了他们……可是、可是……”咽了口吐沫:“快看脚下!”
月中影不愧战神之名,当即转移视线,量地而去,只见密密毒蝎有序而来,或立着蝎尾,或顶着异角,令人头皮发麻。但要命的是小的足有一尺,稍大一点的便是两三尺,但显然领导不会是这些,因为它们也是奉命行事,领导往往是重头戏,倒像是个吃瓜群众,没他啥事,月中影更达不到挟天子以令诸侯之效。
他汗毛竖起,自己率先变做鹰儿滑飞,随后与妹妹愈飞愈高,直至俯视着下面小鱼小虾云里雾里,才喘气停着,又观东北面恍惚迎来一些硕大的飞虫,他早有自知之明,若要群殴,暂时无法斗过成千上万的东西,光要他们站着不动去打,都要费个十天半个月,何况还没考量?
月中影坚持放松,低声问道:“妹妹见过世面颇多,可知为何?”
鹰儿慎重思考,紧迫感不由升起:“哥哥藏着甚么神器没有,要不然是神器引来毒物。”“有才怪。”月中影如实反映,心想封魔之刃等一路随我,也没见什么坏事。
眼下情形刻不容缓,飞虫大军摆起阵式,月中影硬起头皮,自明未化人身不能提起重物,而连夜赶路支不起‘王’字施法,苦恼之极时,考虑了一会儿,与妹妹对话道:“记得刚才从一位叫狄程的朋友那里赶来,与其大斗一场,两败俱伤躺了几天,之后偷溜出去,噢!就是那会儿才有的。”不禁眉头紧锁。
飞虫大军早已在他们短暂的谈话间拼在一起,但还是一眼望不到尽头,迟迟不进攻。主要由软毛白虫、亡虻、虫螂等外表差不多的飞虫组成,与一些识不出的‘自由者’横七竖八的站位,定亦是点食肉动物,凶狠的盯着他,月中影不由起鸡皮疙瘩。
月中影一颗心像是掉进了万丈深渊,他初来乍到时曾听别人描述过软毛白虫,当然把所有飞虫当成软毛白虫,但不得不说其却是在飞虫界颇有建树的飞虫。
对普通飞虫来说,软毛白虫简直是飞速行驶,它们甚至看不到底飞过去的东西,有些只是听到声响,被隐约的白光携带,却以为是错觉,这大概是百倍速度,且毛下白壳硬的软毛白虫,几乎没破绽,故月中影如此失态。
‘软毛白虫’们趁月中影未反应之时,开始搭建肉墙五层,后面的借肉墙盾牌向月中影迸进,月中影不知道它们为何忌惮自己,在妹妹的惊慌眼神中肉墙移来。
月中影急中生智,以特种兵的速度趁肉虫们不注意的时候将冰火灵丹掏出来吞了,初时叫糟,暗怪自己太急,一不小心便是爆体的后果,让自己的毫不在意坑了。但肉墙已包围两人,却只弱弱的发出一道青光,代表自己度过亮起时着实吓到了它们,顿了一刻,便又密密的扑来,显然不大怕死,月中影念头一闪而过:冰火灵丹多用于突破妖丹一转这个大难关,但显然越来越多级之后,便会越来越不起用,再加不久之前已然破一境,这道弱青光可能只是暗示他即将破级,还不如留下它给妹妹突破。他懊恼不已。
肉墙即将撞上月中影各个部位,幸好月中影进化成小红鸟后颜色鲜明,这群虫子眼力不好,被月中影紧紧护住的鹰儿现在大可放心。肉墙后的飞虫步止五寸,不知在捣腾什么,紧绷身体。但此时肉墙主力攻击处于颈部,月中影腰一扭,随之施起一套步法。
当然是那小世界里悟出的步伐,以往频频出错,今日却鬼使神差的并无差错,完全是因奇异避开攻击,若摸清了月中影的路子,以它们的速度必可瞧出破绽。
但由于月中影目地不在于此,随便逼出丹田一物,见是百宝妖书,倾刻气妥,此次连犹豫都没来的及,肉墙再次撞上来,他狠下心以吃奶的力气当棒敲下。他知道后果可能非常严重,最差的结果并非失去百宝妖书,而是丢掉自己的小命,被当作食物吃掉,此时正提心吊胆,暗中乞求。
出乎意料的,那记录兽法的百宝妖兽砸散了一批肉虫,有些独留空壳,肉体化为脓血,与其一齐落地去,下面的惨叫连连,身体迅速燃烧,却怎么也弄不出个所以然。可惜百宝妖书碎了几页角,全是后面精要部分,换谁谁的心不在滴血?月中影连忙把它收好。
肉虫悍不畏死的继续攻来,月中影利用眼睛余光瞟了一下后面的鹰儿,看她神色古怪至极,且面容不大如之前。他只恨余力不足,封魔之刃等重几百斤物又提不上手,翻找一米丹田,搜肠刮肚,终是不留意间瞥到一块儿晶蓝色碎片,月中影想起它的威力,不由打了个寒颤,马上将它拉出。
碎片入手滑润,没有使人有任何不适,他旋即变色,但时间不允许他做出什么改变,仅能于希望寄托在碎片身上,月中影朝着主力挥去,或许是嗅出危险,碎片开始闪着微弱光芒,接触飞虫霎那,冰冷的气息震人心魂,接着他感到自己也受不了了,暗叹这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抓着晶片的那只爪子直被冰冻住了,蔓延颈下。飞虫那方形势更不乐观,由于它们个小,壳贴壳,牵连不少,亦被冻成了一个个晶球,冰雹似的晶球立刻让下面毒蝎天人永隔,更断掉了虫子们的生命,终使毒蝎群不甘的退去。
月中影挣脱冰块一爪持碎片,一爪推了一把妹妹,低声喝道:“快走!”飞虫皆不敢阻拦。
鹰儿默然不语,与月中影尽量远离虫子们,就怕它们忽然醒悟,不顾生死飞来。他涌上莫名的气愤,却发觉身旁妹子似是瞒着自己什么,皱眉道:“妹妹有何顾忌?不妨说出。
“有我在,谁都不怕。”遂见后面虫子陆续飞来,不禁加快了速度。
鹰儿一叹道:“依妹妹来看,这些虫子后面有人指使,不然为什么见你威风后依然不打退堂鼓?而这位必是很厉害的,妹妹正为你担忧呐!”月中影安慰一番。
“适才它们攻过来时,我惊奇的发现它们队伍出奇一致,但显然不是经过训练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