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咱们就通关吧。”伊淡淡的说道。
艾娜歪了歪脖子,脸上流露出一分开心,不由得问道:“怎么通关啊?哥哥的分数还没有得呢,还有出去的路我们现在还没有头绪啊。”在艾娜看来,现在他们的处境是一筹莫展,要解决得到事情还有很多。但这是因为她还并不知道伊的突破,更不知道现在他具备了什么样的能力,在哥哥受伤之后也没有时间和心情详细的问伊。
在伊看来,这场游戏已经结束了。通关的所有条件都已经准备齐全,包括玛朗和隐杀轻引的得分,只需要有恭洛丝卡的帮忙就可以轻易做到,而且他可以感知自己第零刻范围内的所有魔力气息,所以任何阻止他们得分的意外情况都不太可能发生。
就连通向出口的路他也已经找好了,接下来仅需要一天就可以通关了。如果快的话一天也用不到,确实今天就有可能走出去。
......
知道了这场考试的所有名堂并有了完全的准备之后,他们要出去就变成很简单的事情了。
不出所料的,接下来伊出去的方法让木法诺那两个老头子下巴都掉到了地上。混乱魔法好像对于伊一点作用都没有,一个被幻化成悬崖的路他看都不看一眼就走过去了,就连准备的幻像怪物他也是理都不理就从虚幻的怪物身体上穿了过去,而且还是闭着两只眼睛,就好像混乱魔法在他面前仅仅是小儿科一样。要不是跟在伊身后的艾娜表现出来的害怕反应,他们都要以为这混乱魔法失效了呢。
也因此,两个老头子算是初步承认了伊的能力,他们认为,伊应该是拥有着极强的魔法直觉或者魔力感知能力,不然不大可能如此笃定的破解混乱魔法。
不过事实上远没有他们想象的这么简单,伊闭眼是为了回想感知到的路线,并且保证自己不被眼前的混乱景色所迷惑。而他虽然知道混乱魔法的存在,也并没有破除,他没注意到这幻境的事物仅仅是因为他在集中注意想着出去的路。尽管如此,但不能不承认的是,因为伊的血统和种族,他对于魔法确实有很强的直觉和感知能力,那些幻境对于他的影响在发生之前就已经被他的直觉给大大的弱化了,因此这些幻境在他注意其它事情时很容易就会被忽略过去。
直到最后伊和艾娜几个人抵达出口时,有专门负责的人来接他们了。看见世界之光的一瞬间,就在光明重新笼罩自己的一瞬间,才让他们明白自己是多么需要世界之光,同时也让人感觉如获新生,艾娜红扑扑的小脸上不知道是笑是哭,流下泪水却在微笑,又是放心又是难过,也不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好。这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差点经历了与哥哥生离死别,只是普通人的她还没有能完全不难过的坚强。
伊抬头看了看天色,脸上的表情并没有艾娜那样激动的喜悦,依然还是一片淡然,他从小就生活在不见光明的‘夹缝’之中,那一片黑夜的情景才是他习惯的,就算是体验过光明的美好之后也是一样。
他稍微算了算时间,通关的时间正是上午时分,世界之光仍然有些黯淡,显然还刚刚天亮不久,时间的花费上虽然晚了些,没有在昨天走出来,但还好还是在伊的预期之内。并且凭借伊的感知能力,在出来的路上没有发生什么意外。这第一轮的考试可以说是一帆风顺的。
那负责的人身穿蓝色鹰纹长袍,是一名三级的魔法师的特有装扮,看起来像是圣骑的人,但魔导老师不像,应该是专门负责的。
这人登记了一下他们的信息,用羽毛笔随手在一张由魔力凝成的蓝色透明纸张上写下了他们的序号,抬起头来笑着说道:“是四个人是吧,恭喜你们,你们是第十四位到第十七位出来的人。”话音刚落,他的手掌一挥,收回了那张蓝色的纸张,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请来这边休息,考试结束三天后即将进行下一轮的考试,请做好心理准备。过不了多久你们的成绩就能够从审核处那里得到消息了,请耐心等候,若有特殊情况,一切另等通知。”说完话,他就转过头去不再理他们了,继续默默的盯着那个森林的出口。
伊也没有太奇怪,人类的情绪会左右人类的行为,做这么枯燥的工作难免让人心生不满和烦闷。于是也没有太多在意,跟着艾娜向传送地走去。
此时,经过两天的折腾,艾娜的魔力已经用完了,恭洛丝卡没了魔力的供应,也无法维持巨虫状态了,现在正有气无力的挂在艾娜的头发上,不时的还会掉下来,看起来一段时间里是活不过来了。
但之后到传送点的位置还有很长一段路,那原本需要恭洛丝卡运送的玛朗和隐杀轻引现在必须由他们两个背出去了。
艾娜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在伊还没来得及开口之前,直接说道:“伊,我背哥哥吧,哥哥在我身边我会安心一些的。那个女孩子交给你好不好?”
伊听见这句话,觉得有道理,艾娜现在还是和玛朗在一起比较好。但他还是不放心的问了一句:“不会很沉吗?”
闻言,艾娜笑了笑,眨了眨冰蓝色的眼睛:“别看我这样,我的力气还是很大的哦!”说着就借着肩膀的力把玛朗扶了起来,看起来十分的费力。但她还是依然的微笑:“背不动我可以扶着他走的,所以不用担心的。谢谢啦!”
伊的反应很简单,仅仅是点了点头,然后背过身去把隐杀轻引背了起来,衣服一甩,便盖到了这个小姑娘的身上。随即他淡淡的发出声音:“走吧。”艾娜应了一声便跟了上去。
隐杀轻引的两只胳膊光洁如玉,几处浅浅的伤口也被他处理的很利索,此时正一动不动的垂落在伊的胸前。伊能感觉到背后传来阵阵柔软的触感,随着步伐在规律的蠕动。但伊很意外的好像并没有多大反应,真的一点反应都没有,脸不红心不跳,面上一片淡然。这个淡定是真的淡定。可能是因为小时候都被自己家里的那只魅魇给折磨习惯了,搞的伊在任何方面都有些早熟。
而且他本人也并不感觉很奇怪。
伊目光忽然闪烁了一下,无意中注意到了她的手掌,这个女孩子的手似乎并不像其他女孩子娇嫩,五根手指缠着一层白色的绷带,两只手掌的虎口都有一层厚厚的茧子。
他不自觉地举起了自己的手掌,在空中摆出各种拿捏的姿势,没过多久他就放下了手掌,这是抓武器留下的痕迹,这厚厚的茧子,不知道她小的时候究竟经历过什么。
伊的眼睛略微飘忽了一下,回想到隐杀轻引之前在森林时的一切行动,她所表现出来的冷静果断以及胆量貌似都不是同龄的女孩子能够有的,就连男孩也是望之不及。再加上现在她手上的痕迹,伊也明白,这个人并不为自己是天才而怠慢,比其他人也要努力无数倍,无论是因为自己还是亲人之类的理由。在这背后,一定有某种信念不断支撑着她,砥砺她的前行。
随即,伊又举起自己的手掌,感觉自己的眼睛好像有些湿润,为什么呢?并非是对这个女孩的同情,而是在意识到这个女孩的经历之后自己好像发现了自己的某些失去之物。
不由得自言自语道:“现在我,是什么来砥砺我努力呢。”想要寻找到答案,才知道没有答案。也这才明白,孤独的自己,认识到了自己的孤独,并让这份孤独变成了他对自己的怜悯,这是一份就算说出来也无法排解的孤独,自然而然,泪水顺势就滑落下来,他哭了。
不是因为父母,父母期盼自己做个普通的人类,不是因为伊夫利特和那些家仆们,他们只期待自己能够平安,也不是自己来到人类世界刚刚结识的朋友们,他们对自己的虚幻不存的信念并没有导向作用。
也才意识到自己接触的东西对自己的意义并不是如想像中的那样深刻,现在的他,多么希望有人能赐予自己信念,多么希望有人能够来拯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