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多日后陶济学会闲老头教授的第二招漠流刃时,他终于明白闲老头所谓“昭仁七式”的实质。漠流刃能聚沙成剑,并抽取周围的土元气构成极为精纯的剑气。最初陶济很是惊奇,也许剑气的精纯并不能直接反映出其威力,但纯化元气是个很能考验人修为的技术活,在陶济印象中,能将剑气凝练到如此地步的一般都是有四个基点以上修为的高手,他很难想象以自己糟糕的修为居然也能做到。
可是就在陶济想试试这剑气的威力时,剑气却突然散掉了。接下来他又试了几次,每次他一动,凝聚起的剑气就会自动消散,搞得他郁闷无比。
“不用试了,你难道没看懂我给你的口诀吗?”闲老头似乎有点看不下去了,出言阻止陶济继续白费力气。
“什么意思?”
“你修为低下却能使出如此精纯的剑气,是因为我发明了一种取巧的方法:利用身体的静止来平和剑气中的杂质,造成剑气很精纯的假象。所以你一动剑气就会消散,而且事实上你的剑气一点都不精纯,威力也一般般。
陶济这才恍然大悟,嘀咕道:“我就说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神奇的方法!”想起昨天那个同样古怪的招数尘海迷踪,陶济脑中灵光一闪,叫道:“嗯?不对!闲老头,你教我的招数,怎么全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招,好像除了唬人什么也干不了?”
闲老头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不是好像,我本来就没要你打人!不是我打击你,你的资质那么太差,即使花上一辈子功夫,也还是一只三脚猫。与其如此,不如现在教你一点实用的!”
“唬人的花招也算实用?”陶济皱着眉问道。
“只要是有用的招,就算实用,又何必分打人还是唬人呢?我看这句的话似乎还有所怀疑,不如我带你去个地方,让你可以真正体会一下我说的话。”
闲老头带陶济去的地方是太华门为弟子开辟的练功场,供弟子们平日习练或是切磋。这片广阔的练功场被划分成上百个大小不一的练功室,越靠近练功场出入口,练功室的面积也就越大。陶济以前几乎不来这里,练功室的作用主要是靠坚实的墙壁来防止练功者的武技对周围造成破坏,以他的修为用不上这个功能。他不明白闲老头带他来此地的用意,他学的那些花招每一样是有攻击力的,来练功室干嘛?
“你先在这自己练一会儿,我去去就回。”闲老头抛下一句话就走了。
陶济不知道闲老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只知道闲老头怎么说他照着做就是了。不过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连续漠流刃这种纯属唬人的招式,他脸皮暂时还没那么厚,所以他仅仅是原地打坐入定,静等闲老头回来。
最先将陶济从入定状态拉回来的不是闲老头,而是一声刺耳的喝骂:“哪来的瞎眼东西,还不快滚!”
陶济睁开眼,发现一个年纪稍大他几岁的男弟子正站在他面前,侧身斜视着他。由于其他弟子最近的也站在三丈以外的门口围观,所以陶济很确定这个男子的怒意是冲他来的。
“这位同门,我们似乎并不相识,何必一见面就如此恶言相向?”陶济冷冷地问道。换做以前,他或许会狼狈开溜免得吃苦头,不过今天不行,他已经是太华门声名鹊起的“英雄”人物,落荒而逃这种事不能发生在他身上。
那名男弟子看到陶济的反应,顿时变得警惕起来,转身正视陶济,说道:“看来阁下不是瞎子,倒是来挑事的!既是如此就不必废话了,咱们手底下见真章,看谁配拥有这个练功位。”
“……”
男弟子的话最初让陶济有些摸不着头脑,短暂的错愕后陶济才想起来这片练功场的位置确实不能随便乱占的。也许太华门兴建练功场的时候并没有别的意思,可是随着时间推移,练功室的位置渐渐成为弟子们实力的象征,实力越强的弟子占有的练功室位置就越靠前,面积也越大。这种规矩形成后,练功场三十个练功室变成了一些精锐弟子的专属,平日里即使他们不在,别人也不可占用,否则便是挑衅。
至于后面的练功室,则因为排名靠后意义不大,倒是谁都能任意使用。
陶济一般不来练功场,加上刚才心绪混乱,一时没注意到闲老头带他进入了第二十一个练功室。想起练功场的规矩,陶济才明白为何面前的男弟子会充满敌意,追根究底,还是他的不妥。不过事已至此,他只能硬着头皮撑下去,毕竟能单挑星海之鹰的太华门新秀不能连排位二十以外的练功室都不敢抢,何况门口有十多双眼睛盯着。
“也罢,陶某在床上躺了多日,正想松松筋骨。”陶济轻笑道。当然,他不是真想打,能在练功场占住一席之地的肯定有两下子,真打起来他就完了。他迅速运气,企图争取在对方出手之前使出业流刃,以此震慑对方,然后逼迫对方退出。如果计策失败,那然后就没然后了。
这回陶济失策了,他的业流刃比别人的动作慢了一拍,好在动作快的是第三人而不是他面前的对手。一个瘦小清秀的弟子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迅速跑到两人中间挥手示意两人停手。陶济不认识这个瘦小弟子,不过对于停战他肯定是欣然同意,至于他的对手好像认识瘦小弟子,也依言解除了动手的架势。
瘦小弟子对两个分别作揖,道:“徐师兄,还有这位陶兄,同门之间切磋而已,没必要如此剑拔弩张!咱们不妨先认识一下,在下姓张名雄。这位是徐岳谦师兄,敢问陶兄大名?”
“张兄有礼了,在下陶济!”陶济微笑回应,心里却在嘀咕面前两人名字是不是该换一下,好显得名副其实。
陶济话音刚落,周围顿时响起一阵窃窃私语声,门外围观的弟子都在交头接耳,虽然隔得远,陶济依稀可辨所有人的话语都是围绕着“陶济”二字展开的。这让陶济不免有些激动,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名字能引起轰动,同时心头又有点苦涩,他当然知道自己的名声掺着多少水分。
“难道陶兄就是日前独战星海宗聂天俞并将其斩杀的本门英雄?”张城惊呼道。相比他语气的惊讶,他的表情显得平静许多,显然对陶济的身份早有所料。
旁边的徐岳谦则完全是一脸震惊,陶济这个名字对他的冲击远超别人。因为半年前他就曾和另一个本门高手惨败在聂天俞手下,所以能杀死聂天俞的陶济修为肯定超出他许多。麻烦的是他正面临和陶济的单挑,他不知道陶济“英勇事迹”中的水分,于是按照常理推断自己必输无疑。也许输给陶济并不丢人,但真输得太难看的话,也足以让他很长一段时间内不能抬头做人了。况且拳脚无眼,万一弄个缺胳膊断腿的他这辈子就完了。
“些许小事,不足挂齿。”陶济摆手说道。说这句话的时候,陶济心中十分惊讶自己的脸皮原来也可以这么厚。
“陶兄太谦虚了。那聂天俞伤了我们不少师兄弟,气焰嚣张得很,如今陶兄将其除去,算是为大伙出了口恶气!”说着,张城还回头向徐岳谦叫道:“你说是吧,徐师兄?”
徐岳谦和张城相识已久,早有默契,哪里会不晓得张城此举的用意。他连忙接口说道:“是啊,陶兄劳苦功高,我刚才居然对陶兄出言不逊,实在该死。既然陶兄喜欢这个练功室,拿去便是,权当是我给陶兄赔罪!”
在场的人哪里不知道徐岳谦是在为避战找借口,顿时嘘声一片。他们本来还盼望着看陶济出手,也好见识一下杀死聂天俞的高招。周围人群的反应让徐岳谦尴尬无比,不过让他去和陶济干一场他是绝对不敢的,只好迅速向陶济抱拳告辞,张城也跟着离开了。
看着徐岳谦狼狈的样子,陶济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毕竟论真实力,该开溜的人是他才对。
发现没有好戏可看后,人群迅速散去,这时闲老头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冒出来,道:“那小子真没胆,光是‘陶济’两个字就把他吓跑了,原本我以为你至少使出业流刃才能蒙混过关呢!”
“确实,我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吓死我了!”陶济感慨地说道。
“这点我能看得出。你应该庆幸你后面没人,否则,那人也一定看得出!”
“嗯?为什么?”
“摸摸你的背!”
“额……”
陶济伸手向后抹去,发现一片潮湿,那是他由于紧张和心虚而流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