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老头看着依旧愤愤难平的陶济,笑道:“成也好,败也罢,事情已经过去了,你有何必放不开呢?”
陶济摇头道:“说放下,谈何容易,你知道吗?我完全可以装作没看穿岳蚀天的障眼法,一开始就跟郭文海往错误的方向追。可是我没有,我第一次主动地拿自己的命去搏一份成功,可是结果……”顿了顿,陶济叹道:“有点我想不明白,郭文海向来被视为太华门二代弟子中的精英,相信多年来也经历了不少阵仗,为什么还是少了那份拼搏的胆气呢?在我看来,他除了修为较高,其他方面连个初出茅庐的刘展都比不上!”
“这个问题问得好,我很愿意为你解惑!”闲老头抚掌道。
“愿闻其详!”
“所谓富贵险中求,我相信这句话你一定能理解!”
陶济点点头表示同意。
“可是郭文海那种人是不会明白了,他的富贵来得太容易了。”
“为什么,是因为他的天资高从小得到长辈宠爱吗?”陶济皱眉问道。一提起天资,他心中就有说不出的酸楚。
闲老头微微摇了摇头,道:“说是,却也不是!他是有点练气的天资,但天资并不是把你们两个区别出来的全部,出生才是!说起来,这方面你们是两个极端的代表,郭文海的父亲和他师父彭劲川是结拜兄弟,所以不管他天资如何,都会成为彭劲川的亲传弟子。然后他有了一个好师父的指点,即使天资如你这般差,修为也不会太难看。而你,平凡农家出生,又没有别人指点,你在太华门的路可想而知!”
“难道出生真的这么重要?其他人呢?”
“当然重要,在这个世界,出生就是人的第一块敲门砖,没有这块敲门砖,什么天资、能力都是虚谈。拿眼前来说,太华门二代弟子中声名在外的除了你这个异类,其他人哪个是没有背景的?若果光论资质,太华门其他几百弟子中不见得找不出比他们强的。”
“难道掌门还有长老们,就不懂得选拔最优秀的人才将本门发扬光大吗?”
闲老头闻言大笑,“哈哈,如果说凌化行作为掌门还有一点点这个心思的话,其他的老家伙哪个不是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在他们看来,如果不能让他的自己的利益增加,太华门发展壮大有什么用?如果他们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人才反而抢了他们子孙的利益,那他们又如何自处?所以他们自己本家的势力变强才是最重要的。你看到那些老家伙精心培养的所谓人才,基本上都是他们的子侄,对于其他天资好的年轻人,他们不来个嫉贤妒能刻意打压就算不错了!说起这点,你自己要小心了。有时候你以为自己是在为太华门浴血奋战,别人未必这么看!”
“我懂你的意思。”陶济不是傻瓜,有些事只需要点拨一下他就明白。同时他也明白了为什么郭文海表现得有些羸弱。郭文海的富贵是与生俱来的,他如今做的事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所以他不喜欢冒险,哪怕是有九成的机会,他也不愿意赌那一把。反正只要命还在,即使失败得再多,他也照样能活得很滋润。
陶济想了想,又问道:“其他势力呢,也是像太华门一样出生决定命运?”
“当然!人性是共通的,太华门高层如此,其他势力的大人物也不会是一心为公的圣人。如果只有太华门玩这套,早被人灭了。”
“嗯,我明白了。”
陶济心中五味陈杂,闲老头解除了他的疑问,却让他陷入更复杂的思考,也许过去他对这个世界了解得并不够!
在太华门上下为一个凭空冒出来的岳蚀天头疼的时候,他们的老对手星海宗终于有了新的动静。
唐宇已经接掌星海宗接近十年了。在他刚继任宗主之位的时候,他就在心里定下目标,要在二十年内抹掉死敌太华门。他是一个自负而又有野心的人,他不允许自己统领的星海宗永远窝在一个小地方,可现实是冰冷的。转眼十年快过去了,星海宗和太华门之间的争斗却依然处于势均力敌的状态,这让他时常夙夜难眠。
现实的不如意开始让唐宇的心境发生变化,最显著的特征是他近几年喜欢事无巨细的管理着星海宗,同时喜欢亲自布置每一次的对外行动。其实这种变化最深层的原因是他变得不再相信部下,这点对于一个领导者来说,是大忌。危险的是,他自己没发觉,别人要么没发觉,要么不敢说。
这天,唐宇召来了自己的嫡传弟子叶承生。也许过去的时间里,叶承生的表现不够突出,至少没有聂天俞那么出类拔萃。不过唐宇选择信任他,因为他相信自己培养的人都是最优秀的。
唐宇给叶承生的任务是堵截太华门一批将要运回门内使用的矿石。由于岳蚀天之前抢走了太华门一批矿石,而这批矿石是太华门急需用来炼制武器和其他工具的,所以太华门不得不重新在外面购置一批来应对。
星海宗和太华门相争多年,双方都在对方内部安插了不少眼线,所以太华门运送矿石的计划不意外地被唐宇知道。这些年来,唐宇从来不放过任何可以打击太华门的机会,所以他获得情报后,立刻决定派人前去拦截,叶承生就是他目前最好的人选。
叶承生跟随唐宇学艺十几年,日前终于达到了四个基点的修为,正想一展拳脚。所以一听唐宇要让他外出执行任务,当即欣然领命。见徒弟斗志昂扬,唐宇也深感欣慰。
按照唐宇的习惯,每次的任务他都会亲自确定挑选每一个参与人员,这次也不例外。叶承生拿到名单后,看着名单面露难色。发现他的异样,唐宇问道:“名单有什么问题吗?”
“回禀师父,聂仲渠聂师弟一直想为他的兄长报仇,这回他听说我要去执行对付太华门的任务,便央求我带他一起去,不知师父可否成全?”
唐宇想了想,冷冷道:“这小子真不长进,一心只想报仇。先让他在山内继续冷静一段时间吧,我怕他报仇心切坏事!”
叶承生和聂仲渠有点交情,也很想帮他一回,但他见唐宇说得有点道理,就没有坚持自己的想法。他没想到的是,唐宇看似有道理的决定,反而促成了他此次任务的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