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师叔好!”凌珑心看到闲老头,轻声向他问好。
陶济看到闲老头则是如蒙大赦,当即借机向凌珑心告辞。闲老头带着陶济走到一个无人的地方后,笑道:“小子,刚才是不是很怕吧?”
陶济丧气地点点头,“说假话的不就怕遇上精明人吗?凌珑心那么聪明,天知道她会不会看出些什么!”
“恩,那个小丫头确实很难缠,当初我也被她看出了马脚。”
“什么?连你也躲不过她的眼睛?”陶济惊呼道。
闲老头给了陶济一个白眼,道:“人有失手,马有失蹄,谁能保证自己一辈子万无一失!不仅是她,还有她母亲也曾经怀疑过我。老实说,她们母女的确聪明绝顶,可惜的是,世上有很多东西超过了她们的知识范围,光靠聪明的大脑是没用的,比如我对你用的“藏锋”之法!所以最后她们还是被我给骗过了。”
“对了,刚才凌珑心应该看到我亲手打败卫诀,既然她不懂得藏锋之法,那照理来说她只能选择相信我的实力才对!怎么听她语气还是有点不善?”陶济喃喃道。
“不奇怪,聪明人通常都很相信自己的直觉。过段时间如果她始终没等发现你的破绽,自然会相信你。”
陶济“恩”了一声,然后停了下来,望着闲老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闲老头看到陶济的古怪样子,轻笑一声,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从头说起吧,我早料到有几个家伙会对你的声名鹊起心存疑虑想借机试探你,也清楚那几个软蛋不敢自己出手,肯定会去找卫诀那愣小子。所以我只需要盯着卫诀就能确定后面将发生的事。”
“可是卫诀又怎么知道我什么时候回山?”
“卫诀虽然愣了点,还是有点脑子的,他收买了本门负责收集情报的百里堂弟子。你途中大摇大摆地经过好几个本门据点,卫诀自然能收到消息!当然了,百里堂里也有我安插的人,所以其他一些事情你应该自己能想通!”
闲老头透露的信息不多,但牵扯的东西多,陶济愣在原地好久才将其完全消化。这时,旁边的闲老头催促道:“你快去找凌化行吧,胡公祖正在他那里打你的小报告呢!”
“什么?胡长老他干嘛要打我小报告,我又没对卫诀怎么样?”
“你打赢了他徒弟,跟打他脸有什么区别?所以他现在正向凌化行控诉你提出一招之约是为了刻意羞辱卫诀。哎,也不知道这个气量狭小的老小子是怎么教出卫诀那样的耿直汉子的!”闲老头叹道。
想到自己两个月前还是个鲜有人知的无名小卒,如今却能让堂堂一个长老向掌门告状,陶济不知是该苦还是该笑。知道有个重量级人物在投诉自己,陶济却没有急着去为自己辩解,现在让他困惑的是另一个问题。
从陶济和卫诀打完到现在,闲老头应该一直跟他在一起,不仅无暇分身去管别的,也没有什么情报人员来向他汇报消息。这种情况下,闲老头是怎么知道胡公祖去找凌化行的,甚至还知道他们两人谈话的内容。
闲老头似乎总能看穿陶济心中的疑惑,这回也不例外。“如果我告诉你,我有顺风耳你信吗?”
如果和陶济说这话的是别人,陶济肯定直接摇头,可如果是闲老头,陶济不得不斟酌一下。
没等陶济想出个结果,闲老头一把将他拉到路旁的一棵树上,指着远处一对男女说道:“那个小伙子估计要倒霉了,那女孩问她是不是太华门最美丽的女子。”
“如果真是那样,回答是不就行了!”陶济不以为然。
“完了,看来你小子将来也得在女人身上吃苦头。”闲老头叹道,“通常一个女人问出明显不符合事实的问题时,摆明了是肚子里有火要找人发泄。比如那个小伙子,他回答是会被说虚伪,回答否那更不用说给了女孩发飙的借口。”
陶济苦着脸道:“这样男的岂不是注定要挨批?”
“也不尽然,你可以想办法哄住她,但机会只限于一句话!”
“那我将来还是认栽吧,没这种水平!”陶济丧气地说道。
两人说完,果然那小伙一被甩了一巴掌。
“原来那小子刚才看凌珑心看得太入迷,引得人家妒火中烧,哈哈!”
闲老头的演示让陶济顿时目瞪口呆,半响才憋出一句:“教我好吗……”陶济本事不行,基本的见识还是有的。他知道世上很多高手,在修为提升后,耳力眼里也能得到提高,但是这种提高是很有限的。
市井经常传言某高手可以清楚听到几里外敌人的细微动静,判断出敌人的情况。实质上这类传言半真半假,能听到动静是真,但靠耳朵听到的东西是很模糊的,需要结合丰富的经验和其他信息才能准确判断敌情。所以此刻闲老头仅仅靠一对耳朵就能听到半里外男女的详细谈话内容,不可能单纯是修为高的缘故,一定还有其他的技巧。
“不想教你的话,我跟你说这干嘛?至于能不能学成,要看你自己了!你现在先去找凌化行复命吧。”
“哦,好的!”
其实现在陶济已经不急这事了。他想通了,即使他见到了凌化行,假如胡公祖还在数落他的话,他也不可能和一个长老斗嘴,顶多为自己作有限的辩解,因此早去晚去都一样。况且陶济相信凌化行不会真的对他重罚。从凌化行肯照顾他受伤而放松对虎蜂双煞任务的要求来看,凌化行绝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陶济的判断是对的,凌化行不仅明事理,也爱才,目前陶济是他眼中少有的可用之人,哪里会因为胡公祖小肚鸡肠的抱怨而重罚。胡公祖的情绪不会对陶济造成直接威胁,但换成别人就未必如此了。在千里外的某座宅院里,一个身穿锦衣的中年人神情严肃,手里持着一张画仔细地端详着,半响后,他用稍显尖锐的嗓音问道:“这便是雷均剑?”
“是的!所以你们如果看到一个佩戴此剑的男子,八成就是陶济!”
回答中年人的是一个年轻男声,低沉富有磁性,很好听,但在提到“陶济”二字的时候,声音顿时变得有些激动,甚至饱含着怨毒。声音的主人名叫聂仲渠,是聂天俞的胞弟。聂仲渠也是星海宗的弟子,和聂天俞的骁勇善战不同,他在星海宗内以行事谨慎、善于谋划著称,其实聂天俞的很多行动是得益于他的谋划才能成功,可以认为聂天俞的威名有他一份功劳。
聂氏兄弟感情极深,自从得知陶济杀了聂天俞,聂仲渠便处心竭虑想要找陶济报仇。他自知修为差了聂天俞一大截,陶济能杀掉聂天俞,怎么算都不会比他差,所以他不敢独自去复仇。首先聂仲渠找了星海宗的高层,希望他们出面或者派帮手给他。可惜他没能得到期望的答复。
如今正是星海宗和太华门相争的重要阶段,没有人愿意为一个死去的弟子干扰大局的布署,不管这个弟子曾经多么优秀。当权者必要的冷血是现阶段的聂仲渠无法理解的。
在第一条路行不通的情况下,聂仲渠又找了第二条路:**!现在站在他面前的中年人名为沈银兵,是个职业杀手。在他的旁边站着的是他的三个结拜兄弟林一光、江明城、杜夏。四人组成了名为“兵临城下”的杀手组织,几年来干了不少买卖,也有了一定的名声。聂天俞以前为星海宗卖命得到不少奖赏,他死后家当都给了聂仲渠,因此聂仲渠完全有能力负担买凶的酬金。
早在聂仲渠和四兄弟刚接触的时候,就偷偷观察过四人。沈银兵是个中年的发福胖子,脸上似乎永远挂着和善的微笑。林一光、江明城两个人长相都有点粗犷,身材也颇为魁梧。老四杜夏带着斗笠,脸完全被遮住,身上套着宽大的黑袍,使得身材难以辨别。
聂仲渠不会被沈银兵那种和善微笑欺骗,也不会想当然凭外表地认为林一光、江明城是大老粗,可是无法捉摸的杜厦则让他很是忌惮。恐惧源于无知,对未知事物产生恐惧不安是人的本能。好在目前四个杀手和他是一条船上的人,聂仲渠甚至还有点期待杜厦能给他点额外惊喜,毕竟据他所知,四个杀手的修为并没有比他高。
沈银兵四人的修为的确都没到四个基点,但杀手之所以称为杀手,是因为他们懂得杀人的方法,至少对他们来说,杀一个人不一定要比对方能打!沈银兵在了解聂仲渠的要求后,就有了接下这桩生意的想法。陶济听起来是杀了聂天俞似乎是个可怕任务,但在沈银兵看来,只要陶济的修为停留在五个基点以下,就依然是他们的菜,而且做这盘菜的回报很丰厚。
兵临城下四个杀手在接买卖时向来是共同协商决定,所以沈银兵把目光投向其他三个兄弟。林一光和江明城都是点头回应,只有杜厦没有任何动作。兄弟多年,沈银兵当然知道杜夏的行事风格,没有反对即是同意。
于是一桩以陶济脑袋为货物的买卖就这样定下来了。陶济不知道他的脑袋被人标了个高价,而高价买他人头的聂仲渠,也不知道他苦心竭力要杀的人,其实一根指头就能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