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奕莘知道终会有傅悠姒和妮姗相见的一天,他还没有想好该如何跟陆妮姗解释为什么傅悠姒和他在一起并出现在军营的这个状况。
“妮姗,逃婚的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与其他的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奕莘,你别告诉我,你把傅悠姒带到军营了!”陆妮姗依然聪明,与其说她聪明不如说她太知晓慕容奕莘的心思,就像当初他表现出一副对周云初冷淡的样子隐瞒了包括周云初在内的所有其他人,只有她一个人知道慕容奕莘心里有多么的在乎周云初。
“你别多想,我只是受胤君之托。”
“够了奕莘,你才刚刚把我抛弃了,立马就把傅悠姒带到军队栽花种草,你是怕别人不知道我陆妮姗被傅悠姒抢了男人么?你以为我是这些野花野草吗?你别说你喜欢傅悠姒是因为她长得像周云初!”
“妮姗!请你注意自己的言行!这里是军队!”慕容奕莘愤怒的说。这也是他第一次在陆妮姗面前表现出如此愤怒的神情来。
陆妮姗被慕容奕莘吓得怔住一会,可是她马上恢复眼泪和哭嚎。
“慕容奕莘,被欺负受到侮辱的人是我!你不可以这样对我的!”
“我不想再跟你继续这个话题,你可以出去了,你需要冷静一下。”
陆妮姗咬着牙跑向门外,在门口的时候她忽然停下来。
“输给谁我都心甘情愿,只有她傅悠姒不可以!”
然后慕容奕莘便听到用力的关门声,他纵然觉得自己有负妮姗,但是她此刻的言语和神情都让慕容奕莘觉得陌生和厌恶。这样的陆妮姗和他过去看在眼中那个冷静精炼开朗的陆妮姗完全不同。
也许是他从来不曾关心过身边的人究竟在想什么、做什么。
傅悠姒躲在走廊拐角的地方看着陆妮姗满身怒气的冲出慕容奕莘的的书房,她手里捧着一盆军士落下的花,靠在墙角边不知是送去的好还是退回的好。
她本无心让这些不愉快发生,更无心梳理慕容奕莘的感情,也许该感动,可心里充满的却是恐慌负担和不知所措。
此刻傅悠姒想念夏胤君,比午夜梦醒天明星暗的任何时候都想念他。
这里终究不是她可以常驻的地方。傅悠姒暗自想,她应该离开这里了。
慕容奕莘走出书房的大门,看到走廊尽头的放着一盆白色的小雏菊,在冷风中瑟瑟摇曳。
他抿着双唇,只是往尽头走去,然后端起花盆回到屋里再把花盆放到自己的书桌上。
接连几天,傅悠姒都躲避着慕容奕莘和陆妮姗,她把自己弄得很忙碌,慕容奕莘确实找过她几次,然后只听到其他的战士说,林小姐不在,出去了。
陆妮姗并没有直接去找傅悠姒揭穿她的身份再跟她大吵一架。她向来能分清状况能冷静理智处理好每一件事,她知道明目张胆的揭穿傅悠姒不仅会让奕莘恨她,还会昭告天下慕容奕莘就是因为傅悠姒抛弃她的。
不动声色的除之后快,这一直是她的强项。
傅悠姒在军营里也有一个多月了,自从上次听到陆妮姗和慕容奕莘的对话,有好几次她都想道别离开。可是下定决心之后却又不知道该去哪。
这世界之大,可是偏偏就是没有她傅悠姒容身之地。那种彷徨无助的感觉,别人又怎么可能会懂,她只想有个地方可以安心平静的生活下去,这种心情别人又怎么可能会懂。
天气越来越冷了,尤其晚上的时候,站在室外整个人都如被冷水浸泡般的寒冷。傅悠姒原本就因为之前的遭遇体弱乏力,白天的时候帮大家做事的时候倒也不察觉,但是夜里躺下睡觉的时候就会咳嗽的厉害。
慕容奕莘也曾悄悄去过她的窗外,他听到她的那种剧烈的咳嗽声,仿佛她随时都会撑不过去。
好像自从傅悠姒出现在他生命、走进他心里的时候,他就一直在为她担忧。担心她会走,担心她受伤,担心她会死。
日日夜夜的牵挂之情,是他的枷锁,也是他的救赎。
隔日慕容奕莘去找傅悠姒想带她看医生,傅悠姒推辞说自己只是稍微受凉嗓子疼,并没有生病。
她原就觉得并无大碍,更不想慕容奕莘亲自带她去军医那边招人耳目,毕竟陆妮姗在军营,她都会尽量避嫌。
傅悠姒也恍然觉得现在的自己和过去大相径庭,她从前哪里会去理会别人的想法,现在却常常被别人的心情和处境困扰着。
慕容奕莘无奈,自从上次傅悠姒听到他和妮姗对话之后,他竟没有勇气好好的跟她说话同她见面,他知晓她在躲避,可是生病就医,这是没法躲得呀。
于是不得不去厨房吩咐熬一碗可以止咳的糖水,雪梨和姜都是他亲自挑选的。
慕容奕莘走后,两个女厨相视而笑。
“林小姐到底是什么人,还让少将亲自为她安排。”
“听说是从慕容公馆带来的贴身丫鬟,可是样貌气质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个丫鬟。”
“我看才不是丫鬟,分明是少将的心上人吧~”
“我觉得也是。”
两人嘻嘻哈哈的闲聊,原本也无伤大雅,可却不巧被经过的陆妮姗听到。她本该是名正言顺的少将夫人,现在却被傅悠姒这样欺辱。傅悠姒不仅害她和奕莘的订婚化成泡影,现在居然跑到军营兴风作雨让她难堪。
那种恨不得将她撕碎的心情越发强烈。
陆妮姗想出加害傅悠姒的方法,她不会置她于死地,但是至少让她永远离开军营离开慕容奕莘。
晚上,厨房的人汇报给慕容奕莘说雪梨姜茶已经炖好了,问要不要给林小姐送去。慕容奕莘正伏案工作,他放下手里的文件,想了想说:“我自己来吧。”
慕容奕莘到厨房端起姜茶,再亲自送去傅悠姒的房间。
屋里灯没开,也没有任何声音,慕容奕芙看了看手里的茶盅,他想傅悠姒睡了,就不去打扰她了。
正当慕容奕莘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瞥见门是半虚掩着,并没有拴上。
“悠姒,你睡了么?”
没有回应。慕容奕莘徘徊了一会,推门而入。
开了灯,房间里亮堂起来,可是空荡荡的,傅悠姒不在睡觉,不在房间里。
慌忙将茶盅放在桌子上,继而看到丢弃在地板上的玉佩。
他知道傅悠姒是遇到危险了,她一定是紧急之下扔掉玉佩向他求救的。
“来人!”慕容奕莘叫喊。
两个守夜的将士闻声进来。
“有没有看到林小姐?”他闷吭的声音给人一种压抑恐惧感。
“没、没有。”两人察觉少将生气了,怕他因为玩忽职守迁怒降罪于他们。
“跟我去找。”慕容奕莘不把时间浪费在罪责他们上。
慕容奕莘带人在全军营里搜索起来,把平日里傅悠姒会去的所有地方全部搜寻了一边,把她认识的人全部询问一边,可是没有人见过她知道她去了哪里。
慕容奕莘几乎是冲进陆妮姗的房间,她已经躺下入睡。
“奕莘,这么晚了,有事么?”陆妮姗睡眼惺忪。
“你把悠姒带去哪里了?”他压着声音问。
“你说林小姐啊,我不知道,今天有点累,所以我早早的休息了。”
“她失踪了,如果你知情,最好马上告诉我!”
“林小姐失踪了,你不去找她跑来问我,我跟她的感情还不至于如此无话不谈,我想她可能出走去找胤君,反正对她来说跟男人私奔也不是第一次了~”陆妮姗阴阳怪气的语调。
“报告少将,有发现。”秦副官走进来打断两人的谈话。
慕容奕莘使了个眼神,秦副官贴近他耳边窃语几句。
“马上过去。”慕容奕莘下令。
“是!”
慕容奕莘大步流星往门外走,忽然又停下脚步转身看着陆妮姗。
“今天的事情最好跟你没有关系,否则我绝对不会放过你,悠姒受的伤我都会在你身上讨回来!”
门‘砰’地关上,陆妮姗隔着门窗依然听见慕容奕莘声音嘹亮的叫着:“备车!”她气急败坏地将手里的枕头扔到门口。她从来没有看到过奕莘如此着急一个人,即使是以前的周云初,他确实喜欢她,可表面依旧淡漠隐忍。今时今日的傅悠姒,怕是任何人都无法斩断奕莘对她的爱恋。
慕容奕莘驾车往军营西边去,巡夜的说半个钟头前看到两三个战士推着板车往西边去了,那几个人说去拉点草喂马,他也就没多想。
往西边的地况慕容奕莘是知道的,这一代都是荒地树林,唯一可以停驻的便是一里外的一间废弃寺庙。
半个时辰前走的,那他现在开车飞驰而去,或许可以在到达寺庙前追到他们。
夜晚的荒野更加寒冷,风刮进车厢里撕割着皮肤疼痛感强烈,车窗玻璃上结着一层厚厚的冰霜,没有月光,行路更加艰难。
慕容奕莘的心挣扎煎熬,脑子里回放着当初云初抢救无效死亡的场面,那些痛苦折磨的感受他不想再经历一次,更没法再承受一次。他多害怕傅悠姒会和云初一样永远离开他,她远走或者她跟胤君在一起他都能忍受,只要她相安无事。
车子终于到达这间破旧的寺庙,慕容奕莘快速下车,果然看到停在寺庙门前的推板车。寺庙里亮着微弱的火光。慕容奕莘跑向前去,一脚踢开大门。
他看到躺在杂草堆里的傅悠姒,嘴巴被封堵起来,外衣一件一件被扒掉扔在一边,身上只着一件单薄的白衫,也被撕地不成样子。她面前有三个赤裸着上身的男人伸着肮脏的双手在她身上游走撕扯着。
慕容奕莘的脑袋里轰然炸开,他本能的迅速拿出腰间的手枪对着其中一人的脑袋连开三四枪,又对着第二个人连开三四枪,当他对着第三个的胸口开了一枪之后被秦副官阻拦。
“少将,留一个活口才能查出幕后的凶手。”
慕容奕莘顿了顿,转对着双腿开枪。
傅悠姒被封住嘴巴叫喊不出声音,她双手颤抖着去整理自己身上仅有一件被撕破的衬衣。慕容奕莘冲到她身边脱下军大衣包裹着她,他为她撕下嘴上的封胶,看到她的脸上肩上手上都是挣扎留下的伤痕。
她多想大哭一场,可是从来都不知道流下眼泪的滋味。
“对不起悠姒,我来晚了。”反道是慕容奕莘声音哽咽。
他连着军大衣紧紧抱着她,傅悠姒在他怀里不说话也不哭,只是睁着眼睛全身因为寒冷和恐惧剧烈颤抖着。
“没事了没事了,我在呢,不要怕,我们回家……”
慕容奕莘抱起傅悠姒走出寺庙。
“没死的带回去,其他两个连同寺庙全部烧掉,一根草也不准留!”
“是,少将。”
车子往回走,背后升起泱泱大火照亮这个西边的夜空。
回到军营,慕容奕莘一直抱着傅悠姒直到送进她的房间。
“少将,要不要找医生过来。”
“不用。”慕容奕莘拒绝。“等一下,找医生去救治那个将士,我不准他死。”
“明白,少将。”
“吩咐厨房多烧一点热水送来,调遣两名女将士来侍候,去军医那边拿一些外伤用药,不许声张,马上去办!”
“是,少将。”
大家纷纷去办事,门关上,屋里只剩下傅悠姒和慕容奕莘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