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夫人吩咐房宜主带着小慈在太淼城里转转,房夫人的原话是:小慈初来乍到,对这里的生活习惯有诸多不适,你作为少主人,要尽到自己的责任。
房宜主觉得有点难办,小慈是一个对所有人都彬彬有礼的人,凭良心讲,房宜主跟娘亲一样,是打心眼里喜欢她。但是,每当跟她亲近一分,房宜主都觉得是在背叛闻孝。那晚家宴结束,房宜主待所有人歇下后,悄悄潜到房易安房里,彼时房易安还没歇息,但也被偷偷摸摸的房宜主吓了一跳。
“这么晚还不睡?”房易安瞥了她一眼,顺手挑挑灯芯,翻了页书,顾自读了起来。
房宜主哼哼两声,没好气地回答道:“我倒是想睡,睡得着吗?家里突然多出两个大活人,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房易安道:“大哥本来就是房家的长子,早晚要回来的,有什么好奇怪的?”
“那个小慈呢?”
房易安这才放下书,呷了口浓茶,道:“人是大哥带回来的,自然是大哥的人,大哥的人就是房家的人。爹和娘既然都没说什么,那就是同意了,明白吗?”
房宜主有点泄气,但还是不死心道:“小慈是大哥的人,那繁婴怎么办?”
房易安撇撇嘴,无所谓的口气:“什么怎么办?大哥又没承诺过她什么,干嘛要事事在乎她的感受······”
“哥哥,你怎么这样说话?繁婴喜欢大哥那么多年,等了大哥那么多年,就是为了能将大哥盼回来···”
房易安截断她,口气有点生冷:“盼回来做什么?娶她?做南苏的驸马?你以为大哥稀罕?你以为父亲能同意?”
房宜主也有点怒气:“父亲为什么不同意?再说,娘可是很喜欢繁婴呢,不信你去问娘!”
“呵,闻孝是公主,是皇族血统,单凭这一点,全天下的人谁不喜欢她?谁敢不喜欢她?你觉得娘亲对你跟对闻孝是一样的吗?你做错事的时候娘会训斥你,闻孝在府里犯了什么错,娘只会将错揽到自己身上。从闻孝第一次来府里,娘便小心翼翼的对待,但凡是闻孝留在府里用膳,娘便担着十二万分的小心照料,你真的看不出来吗?满愿,你所认为的喜欢只是因为你们从小玩在一起,你两个年纪相仿,自然容易相知相交,不过那只是你,并不代表其他房家人跟你是一样的心思。爹从不曾想过用自己的孩子换取什么光耀,所以大哥带小慈姑娘回府的时候,他并没有多说什么,知道吗?”
房宜主真的不曾想过,原来在房家其他人眼里,闻孝是这样一个让人不适的存在。她以为闻孝那么好的一个人,房家人是真的很喜欢她,所以娘亲每次见她总是喜笑颜开,所以瑞伯总是对她很亲和···,居然兜来兜去,还是碍着她头顶上那耀眼的光环。
房宜主懊恼的趴在桌子上:“繁婴知道了肯定要伤心的。”
“长痛不如短痛,早点告诉她也好,断了她的念头,别在大哥这一棵树上吊死。她年纪轻轻,又身份尊贵,何愁找不到比大哥更好的驸马。”房易安嘘气叹道。
房宜主突然想起了御疆长公主的事请,姑姑已经这么悲惨,做侄女的又要重蹈覆辙么?呸呸呸!御疆是御疆,闻孝是闻孝,怎可相提并论?她一拍桌子,低吼:“你什么都不懂,繁婴喜欢大哥那么多年,岂是说断就断的!”
房易安没料到她会有如此大的反应,着实惊了一跳,稍稍回过神来,竟不自觉地笑出声,这丫头是怎么了?去了一趟盛和寺,回来便满口情痴爱殇。
“是是是,我不懂,你懂,你懂,来来来,你给为兄讲讲什么是情爱。”
房宜主憋了个脸红,腾地一声站起身,负气道:“你欺负我,我给娘说去!”说完,转身跑了出去。
房易安重新拾起书,敛下眼眉,自语道:“反正是你先来找我的,我才不怕。”
宽敞的街道,人不是很多,但为了照顾好小慈,房宜主贴心的走在外侧。房夫人让她尽地主之谊,她便尽心尽力的开始照顾小慈,她安慰自己,这不算背叛闻孝,小慈不管怎么说都是房家的客人,爹和哥哥们都那么忙,自己照顾她也是应该的,对,应该的!这样一想,心情果然舒畅很多。
“欸~小慈,你看这串珠子,颜色好漂亮,你皮肤那么白,戴上肯定好看。”房宜主一行三人在一小铺停住脚步,她拾起桌布上的一串红珊瑚珠珠串,在小慈手腕上比了比,表情很是满意。
老板见房宜主衣着光鲜,眼光不俗,料定是块肥鱼,便谄媚道:“是啊是啊,首饰也是挑人的,难得这串红珊瑚很配姑娘,这样,我给姑娘算便宜点···”
小慈羞涩的笑笑,轻轻摇摇头。
“欸,我送你的你一定要收下,就当是见面礼了,要不然娘又该怪我没有礼数,考虑不周了。”房宜主说着,示意疆儿付钱。
疆儿问了价钱,从钱袋拿出几块碎银子递给老板,房宜主便揽着小慈走了出去,老板还在身后一声声高喊:“小姐再光临本店啊···”
房宜主与小慈听了相视一笑。
二人光顾着把玩新玩意,没注意眼前,只听咚的一声,房宜主已经坐在了地上。
小慈抖了一下,手里的串子也掉在地上,她立马跑到房宜主面前,咿咿呀呀的关切。房宜主扶着腰,不想小慈担心,只能忍痛摇摇头。
一男子也快速行至二人面前,关切道:“抱歉抱歉,都是鄙人的错,姑娘伤到哪里了?”
房宜主皱着眉打量他,那人看来很急的样子,这样冷的天,额角都冒出一层细汗,他见房宜主久久不应,只能从怀里掏出一袋钱,歉意道:“对不住姑娘了,我们另有急事,必须走了,姑娘多担待···”钱袋塞到小慈手里,欲起身离去。
疆儿恰巧追了上了,惊道:“小姐,你没事吧?···喂!你们!撞了我们家小姐就想一走了之啊···”
那男子还未答话,只听他身后一仆人打扮模样的人急急道:“梁爷,不好了,公子快支撑不住了···”
被称为梁爷的人脸色忽变,又立马折回房宜主身边,语气竟微微发颤:“敢问姑娘,离这里最近的医馆在何处?”
房宜主这才发现他们一行好几人,另加一普通的轿辇。她心想救人重要,便指引道:“顺着这条街,第二个人路口左转有个胡同,走进去,有一白色旗幡,上面写着医字,那就是了。”
太淼城道路分布复杂,阡陌纵横交错,一不小心就会走错。梁爷听得认真,但懵懵点头,房宜主不放心道:“你记清了吗?”
“应该记清了···”
房宜主啧了一声,身后的仆人又连声催促:“梁爷!快啊!!”
“算了,我跟你们一同去。”房宜主说着便要扶着疆儿的手起身,“哎哟”一声,坏了,真晃着腰了···
梁爷见状,伸手将房宜主抱在怀里,低声道:“冒犯姑娘了。”
疆儿哎哎着惊叫,无奈被房宜主一眼压了下去。
梁爷走到轿辇前,仆人早早掀起帘子,他请示里面的主人:“公子放心,这位姑娘会带我们去附近的医馆,只是奴才刚刚不小心撞了姑娘,伤了她的腰···”
轿辇里的人气虚弱弱:“放她进来吧。”
得到准许,梁爷躬下腰身,低垂着眼,将房宜主放了进去。轿里空间很宽敞,而且轿里的男子过于瘦弱,本身占不了多大空间,因此房宜主摆了个舒服点的姿势坐了下去。
“带小慈姑娘回府,不必告诉爹娘我的事情。”房宜主掀开侧帘,叮嘱疆儿。小慈扶着轿子不撒手,房宜主淡淡道:“别担心。”
轿辇被人抬起,微微晃了一下,房宜主双手扶着腰,吃痛的闷哼一声。
身边的男子淡淡道:“多谢。”
房宜主将头瞥向另一侧,也淡淡回道“不谢。”
(楠竹女主终于会师了!!孩儿们有木有很激动!?反正娘亲已经老泪纵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