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严总想起要了我的电话,却并没有给我留电话,还是打了一个过来,并再三叮嘱我不保存下来,“有事一定找你严哥哥。”
好一阵的客套话,说了三四遍的好好好之后,才果断的挂掉电话。就在此时,电话又响起了,我一看,是杜小希。
想到这三个字,心情都像沐浴在唱诗班的吟唱里,何况还能听到她的声音。
“小希同学,啥事啊?”
电话那头冷冷淡淡的回答:“同学?我们从来没有同学过吧?”
我心头一紧,这一刻居然无言以对了。
“以后就叫小希就好了。”
这么刺激的情节,可我脑海里满是一位300斤的大姐,高声吟唱着哈利路亚。
“嘿嘿,小希大美女,有什么能够为你效力的?”
“我晚想吃烤肉了,可是兜里没多少钱,你看看要不要拉妹妹一把?”
“哎哟喂,我工资特别特别低,可是为了你,我一会就去卖血去。”
“啊哟,这我哪忍心啊,要不算了?”
“别啊,我跟你说,也是巧了,我脚边上有520块钱,也不知道谁丢的,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缘分吧。”
“不错啊,有零有整的。”
“我愿意,为了你,背上这个拾金就昧的罪名。”
“别瞎贫了,老时间,老地点。”
“好的,那准时间见。”
“嗯呐,拜拜。”
女神的电话虽然挂断了,可是我心里像一波秋夜的潭水,徐徐皱皱,碎影无声。
一整天我都没有心情做事了,还好一般王总也不用我管,只是在下班的时候,他会看着我,直到我说“王总慢走。”
王总走了,我进去帮他整理一下办公桌,把内参消息按日期整理好,放在办公桌左边,把需要签字而没签字的,放在右边,把签好字的,拿去给罗主任,下发掉。
在去找罗主任的时候,罗主任突然问我,“小王,你是大学生,写个公文没问题吧?”
我小心翼翼的问“公文是什么?”
罗主任面带微笑的说:“公文就是各个部门之间,往来用的文件,需要一些标准化的术语。务必简单明了,逻辑严谨,用词精确。”
我诚挚的微笑着,回答他,“我语文一向不太好,这个事恐怕我是不能胜任的,罗主任不要为难我了。”
罗主任点点头,说:“王秘书谦虚了,不过这个事你要是不想,就算了,什么为难不为难的。”
我赶紧出去,刚走到门口,罗主任在后面高声说,“对了,花科长刚刚到办公室。”
我一巴掌拍在了额头上,差点把这事忘了。
上了二楼,一排四间办公室,都没有挂牌子。我正愁思着,不知道哪间是花科长办公室,也不认识花科长,逛了一个来回,发现只有一间办公室有人,我走进去问:“花科长在不?”
里面一个大约五十来岁的阿姨,穿着很朴素,她坐在小小的办公桌前,办公桌上堆满了材料。
她抬头看着我,摘下眼镜,说:“这不是新来的王秘书吗,找我什么事?”
我赶紧笑着说:“花科长久仰了,总是想上来拜访您,又怕打扰了,这么久才来,真的是有点过意不去了。”
花科长抽出椅子,站起来,走出来,又把椅子推了进去。
“说吧,别客套了,年纪轻轻的,虚头巴脑的不好。”
我尴尬的笑了笑,说“有对老头老太太来了好几次,想开个证明办低保,王总听说了这事,叫我抓紧把这事办了。”
花科长扶着下巴,沉思了一会,说,“这个事情其实是有风险的,不过王总开口了,我这里肯定没问题。”
她转身利索的抽出一张信纸,拿起毛笔书写起来。真的是毛笔,我自从小学的书法兴趣班逃课以后,就再也没见过这个东西,更别提看见有人能用这东西,写出这么漂亮的字!
还在我惊诧的时候,花科长已经写完,又从抽屉里取出公章,盖在上面。
她小心翼翼的吹了吹,双手摊了一下,仔细看了看,然后才递给我。
“拿好了,找张永良再盖一个章子就好了。”
“张永良?”我一边端详着,一边问道。
“保卫科的张科长,最西边的办公室,他一般四点钟左右会来的。”
“谢谢花科长,你的字写的真好!”
花科长笑的很开心,“小子嘴巴倒是真甜,将来不知道要祸害多少闺女。”
我赶紧逃出花科长的办公室,手里捧着哪张证明,看着上面的字,舍不得折出一点点痕迹。
回到办公室,寻思着找个东西把它装起来,自己的办公室空空的,什么都没有,就走到王总办公室,看看有没有什么袋子一类的。
桌子刚整理过,肯定是没有的,我就到档案柜找找。打开档案柜下面一层,全是各种补品,人参铁皮田七粉。
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有一个薄薄的档案袋放在那里,我拿起来,打开一看,当时大吃一惊,里面是一堆百元钞票。
没有打捆,散的,在手里感觉的出分量。
老实说,我当时非常缺钱。单位一个月只发1000块,扣掉医保社保,到手897。每个月都要靠母亲补贴,才过得去。想放回去,但是想想晚上还要跟杜小希吃饭,一顿饭没有个200块是过不去的。身上也就200来块钱,难不成还要跑回去找老妈要钱?
想着杜小希的微笑,我终究忍不住,从里面抽了两张,揣进兜里,又放回去。心理一直在安慰自己,这么零零散散一大把,王总肯定应该不知道我拿了两张。
回到自己办公室,坐在电脑前,我不仅心跳的很快,太阳穴都感觉咚咚作响,像两面鼓一样。就这样恍恍惚惚一个下午,也不知道做了什么,也不记得做了什么,就到了下班的时间了。
这时候才想起还没有找张科长签字,又怕风吹掉了,就把它压在键盘下面。
走出办公室大门,却碰见一群人簇拥着王总回办公室了。王总心情很不错的样子,仰着头,哈哈哈的大笑,周围的人或弯着腰,说着什么,或陪着笑,跟在身后,也有一两个不合群的,远远的走在最后面,凑不进去。
王总看见了我,说:“到哪去啊?”我莫名的慌张,停住脚步,机械的回答:“下班,跟朋友约了吃饭。”
王总右手一挥,示意我先走,左手一会揉着肚子,一会拍两下肚子。
我走到门口,开始渐渐的有点后悔,觉得真不应该拿这个钱。
站在公司门口,拦出租车,这个点是下班高峰期,只能慢慢等了。就在此时,电话突然响了,是王总办公室的座机,我站在湍急的人流中,望着这个来电显示的屏幕,心里非常难受。
可是不管怎么样,电话还是要接的。
电话那头,王总的声音,并没有想象中的气急败坏,只是嗓门略大,“你个二百五,下班不锁门啊,东西掉了怎么办?”我这才反应过来,出门的时候魂不守舍的,居然忘记反锁办公室的大门。还没等我回答,王总接着说,“小子以后用点心,呼呼渣渣的。”接着就挂断了。
我长舒一口气,碰巧正在此时,有辆出租车停在我面前,我直接拉开门就往副驾驶坐上去。等坐下来才发现,后排端坐着两个人。司机没有开车,他带着大大的墨镜,把胳膊支在方向盘上,侧过身子,望着我,
“巧了啊,卖毓婷的小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