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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作乱

入夜已深,整个青石镇已经彻底安静了下来,沿街的门户也已尽数关闭,零星的几家灯火也是悉数熄灭。

街角处,一间通宵营业的客栈虚掩着门户,昏黄暗沉的灯火下,守店伙计虚眯着眼,半睡半醒的趴在柜台之上。

一阵冷风吹刮而过,门户‘唰唰’响动,一胖一瘦两道黑影迅速钻进了客栈中,伙计被惊醒,正要开口询问,却见两人头也不回的跑向了房间之中。

“大半夜的,装神弄鬼!”伙计自然认出了两人,正是外出归来的秦凡和张闻,回忆起白天住店时的寒酸抠门模样,忍不住低碎了一句,这才慢吞吞的走向店门。

门外漆黑一片,冷风过处,‘呼呼’作响,伙计四下张望了一圈,便连忙缩回了脖子,又忙将门户合上,神情紧张的举起昏暗的灯盏向四周巡望了一遍,这才打消了心中疑虑。

“穷算命的,搅老子清梦!”伙计再次碎骂,经此一事,困意减了大半,凝望着眼前昏暗的灯盏,百无聊赖的打发着漫长的夜晚。

刚进房门,秦凡便一把将手中被黑布包裹的漆黑物体扔在了客桌之上,大口喘着粗气,张闻则是连忙点燃了灯盏,凑到客桌之前,轻轻将黑布揭开,难得露出了专注的神情。

“老鬼,一只死鸡,你也捡,你……不会明天就让我吃这个吧?”秦凡拍着胸口喘气,恍似窥破了一个惊天大秘,两眼蹬大得如同铜铃,死死望着张闻。

张闻正被心事缠绕,根本没有听见秦凡抱怨,借着昏暗的灯光,他正用心打量着眼前这只已死的黑鸡。

大致一番观察后,张闻可以判定,这只黑鸡被浸泡在水井中已经有数日时间,却离奇的没有腐烂,黑色的羽毛下,也没有发现明显的伤痕,最让张闻疑惑的,是他之前曾闻到过一股腐臭气息,却不是从这只黑鸡身上散发而出。

“小鬼,把包里的刀递过来。”张闻一边凑近研究,一边说道。

见张闻这般专注,秦凡这才收敛了脾气,将注意力落在了眼前的黑鸡之上,并迅速将包裹中的一把锋利小刀递到了张闻手中。

“难道这只黑鸡有问题?”秦凡露出了一丝疑惑。

张闻持着小刀,将黑鸡周身的羽毛拔出了一道纹路,顺着纹路剖解而开。

“五脏六腑尽皆齐全,难道是淹死的?”张闻疑惑,并没有停下手中动作,而是继续拔出了黑鸡周身剩下的黑色羽毛,一边向秦凡询问,“查到什么有用的情况了吗?”

“主人家的大老婆怀不上孩子,娶了个小老婆怀了孩子争宠,没什么特殊情况。”秦凡摇头,从齐海的房顶离开之后,他又在齐府中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

见张闻皱眉不语,秦凡又转而询问道:“会不会是我们多疑了?搞不好是哪座山上跑下来的野兽,吸干了这些家禽的鲜血。”

两人常在大山中行走,这种喜好吸食鲜血的野兽也是见过一些。

不一会儿,整只黑鸡周身的羽毛都被张闻扒光,逐渐露出了脖子上已经凝固多时的两个血洞。

“我就说吧,一定是某只从山上下来的野兽干的!”似乎应证了自己的猜测,秦凡连忙说道。

张闻却摇了摇头,解释道:“普通家禽,死去之后,即便没有浸泡也会很快腐烂,你看这只黑鸡的羽毛,被井水泡成这样,很明显已经死去多日,羽毛都泡变了颜色,但是皮肉却没有丝毫腐烂。”

“而且,我记得先前在井口曾闻到一股隐隐的腐臭气息,却又不是从它身上散发出来。”

“你的意思是说,那口井有问题?”秦凡毕竟从小便跟在张闻身边,大本事虽然没学到多少,但是这些察言观色、推敲的本领却学得相当到位。

张闻点头,心中已经有了决定,脸上再次露出了得逞的笑意,“收拾收拾,明天去齐府赚大钱!”

听闻有钱赚,秦凡自然高兴,每每张闻这般说,便代表秦凡将有一顿可口的饭菜作为事后犒劳,赚得更多时,身上还能落下点零花钱。

想着有好事将至,秦凡也不再抱怨,连忙将散落在地上的羽毛收拾干净,提起黑鸡向门外走去,打算找个地方将其扔掉。

“小鬼,把黑鸡留下,你不知道,这黑鸡可是大补品,在有钱的大户人家中也不多见。”张闻盯着秦凡手中的黑鸡,直流口水,既然黑鸡没有腐烂,丢了还真是浪费。

“老鬼,你不会真的要吃吧?!这玩意儿搞不清是什么脏东西咬死的,到时候拉肚子是小,吃垮了身体就事大了!”秦凡嫌弃的望了一眼手中被扒光羽毛的黑鸡,难以下口。

“管他什么东西咬的,只要是大补的、能吃的,都是好东西。”张闻摇头,平日里两人奇奇怪怪的东西也没有少吃。

“要吃你吃,我可不吃!”秦凡顺手将黑鸡丢回了客桌,却被张闻视若珍宝的抱在怀里,神神秘秘的跑到楼下给伙计招呼。

此时已是深夜,忙碌了一晚的秦凡二人收拾了一番之后便先后睡去。

齐府后院中,自秦凡两人离开之后,平静无波的古井之水便开始了汩汩翻腾,水面开始缓慢上升,一直蔓延到井口的位置之后,一道黑影突然从井水之下攀爬而出,昏暗的夜色下,看不清黑影的具体模样,借着依稀的月光,却能隐约见到一段曼妙的身姿。

黑影从古井中爬出之后,向四周打量了一圈,便循着齐府内院而去。

内院的一条走廊之上,昏暗的烛光隔着十数米长的走廊一左一右的随风闪动着,两个新来的高壮护卫在齐府上巡视了大半夜之后,趁着主人已经入睡,难得偷闲的从厨房找来了两道小菜和酒水,兴致颇高的吃喝着。

“这大户人家的酒菜吃起来就是不一样,老哥,来,走一个!”岁数稍小的护卫一边大口吃肉,一边举起酒碗与另一位年长的护卫对碰。

两人都是在齐府发生怪事之后,新招来的护卫,凭借着体格精壮高大,被招进了齐府。

虽然仅有数日时间,却颇受齐海重用,被特地安排在这条距离齐海房间并不算远的走廊之上,专门护责保护齐海和二夫人。

刚开始两人还中规中矩,时间一长,齐府也无事发生,二人自然放松了警惕,趁着夜深人静,两人进出厨房找些吃喝,已经是常有之事。

厨房下人也曾将情况汇报给齐海,齐海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像这种体格的护卫,仅仅是贪吃贪喝一点,并没有太大影响。

“老弟,你有没有发现,咱们府上,有几个小丫鬟长得可是真俊啊,前凸后翘的,光想着心里都痒。”与另一个护卫对饮了一碗烈酒之后,年长的护卫大手搓着心门,两眼泛光的说道。

“怎么会没有啊!特别是东厢的那个秋菊,那漂亮的小脸蛋和火辣的身姿,是个男人都得动心!”岁数稍小的护卫一边给另一个护卫倒酒,一边用大手描摹着秋菊的身段,眼中精光直冒。

“东厢的秋菊的确是个美人胚子,老弟的眼光还真是独道,不过,老哥我却听说,西厢的夏荷才是整个齐府的大美人,据说,二夫人都没有夏荷好看!”年长的护卫端起酒碗,悄悄在另一个护卫耳旁说道。

“夏荷这丫鬟我也听说过,据说在青石镇上都是排得上名号的大美人,只可惜好像得罪了二夫人,被折送回了乡下。”

“是啊,要不然以咱两兄弟如今受家主的器重程度,想娶这两丫头还不是手到擒来,可惜啊,可惜!”年长的护卫仰头将一碗烈酒喝下,一脸惆怅。

“老哥别伤心,家主这般器重咱们,改天只要老哥开口,家主说不定会特地为老哥准备一场招亲会,到时候各色美人还不任由老哥挑选。”岁数稍小的护卫连忙劝解道。

两人吃吃喝喝一阵,小菜没吃几个,酒却喝了一肚子,就在两人眼前都有些迷糊之时,走廊上,却突然刮起了一阵凉风。

凉风之后,走廊的尽头隐约出现了一道曼妙的身影。

两人下意识的回头望去,仅此一望,小腹处便迅速升腾起一股妖异的邪火,因为走廊的尽头处,正有一道仅披着一件透明薄纱的曼妙身躯朝他们徐徐走来。

“美人……”两人原本便有醉意,迷糊中望向走廊上正在走来的曼妙身影,顿时抵不住内心的冲动,起身偏偏倒倒主动迎向了那道身影。

就在两人各解衣衫靠拢过去之时,已经近在咫尺的曼妙身躯却突然一阵变幻,阴风吹灭了烛光,一道黑影闪电般朝两人抓去,锋利的獠牙自他们脖子处狠狠咬下,一股股鲜血瞬间从他们的身体中抽调而出,落入了黑影口中。

仅仅片刻,两人精壮的身体便干枯了下去,瘫倒在地上,连惨叫都未曾发出便已丧命。

黑影将嘴角的血迹舔舐干净之后,缓缓转过了头,转而走向了走廊尽头,尽头处正是齐海和二夫人的房间。

黑影无声靠近,一股股黑气已经提前蔓延而出,渗透进齐海的房间,就在黑影抬手推开门户的一瞬间,门户之上,一道血光骤然闪烁而起,一道道血色纹路迅速凝聚,透过门户传递到了黑影的身体之上,黑影顿时倒飞而出,受到了惊吓,径直奔向了古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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