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镇百里外的一座青色孤峰上,伴着翠绿的山林,周围山峰众多,却齐数矮了些个头,山峰顶部有一片光秃秃的平地,站在此处,可览尽周围景色。
秦凡独自站定在平地上,目光呆滞的望着面前的一座小坟,半年多的时间,张闻的坟墓上已长满了杂草,桃木剑也被虫子啃出了缺口,斜插在坟前,经受着风吹日晒。
“老鬼……”
良久之后,秦凡才徐徐开口,心事沉重,随着念头响动,三颗人头整齐排列,出现在张闻坟前,秦凡的手中则是多了一坛上等的烈酒。
哗啦啦!
秦凡提起酒坛,一顿猛灌,任由烈酒从喉咙间淌下,一半进了腹中,一半自嘴角流出,散落了一身。
“老鬼,我回来看你了!”即便有烈酒壮胆,秦凡的声音依旧沙哑,艰难的吐露着心事,半年来,经历了众多事,他要一一告诉张闻。
声线越说越细,眼缝越眯越紧,心中的郁结,终于伴着泪痕倾斜而出。
这一刻,秦凡非常落寞,却也非常坚强,他没有哭出声,任由泪水流下,没有擦拭,他想让张闻知道他的思念,也想让张闻欣慰。
冷风呼呼吹起,秦凡跪在张闻坟前,就这样一直不停,断断续续的念叨了整整一天,一边说,一边喝,时不时给张闻坟前倒上一杯。
人去如灯灭,耳边再没了张闻的声音,再看不见张闻小气抠门的模样,一切都化成了回忆,永存在秦凡脑中,仇虽报,故人却已逝,这股哀怨与落寞自此只能化成一股封存的回忆,牢牢锁在秦凡脑海,再不去触碰。
“老鬼,这一次来,其实也是来给你道别的,我打算离开开元城了,我已经失去了你,没有更多可以失去的了,现在我还活着,我想趁自己还年轻,去追求我曾经梦寐以求的生活,尽量让我接下来的人生多些色彩,你应该也不想看到我每天都是这副状态吧!”秦凡喃喃自语。
“我想要去看更外面的世界,看更多的人和事,将来,等我老了,我会再回来,将坟立在你旁边,给你讲外面的世界。”
“还有,我也会查探的我身世,虽然不知道当初他们为什么丢下我,我还是想找到他们!”
“再见了,老鬼!”
“刘锦元和丁仇,我一定会杀!”
秦凡的声音越来越远,脚步越踏越轻,也越发坚定,他相信,张闻如果泉下有知,一定会无条件站与他站在一起,鼓励他,关心他,有这一点,足够了!
山风呼呼而过,吹动着树叶唰唰作响,像是在回应,也好似鼓励。
自孤峰离开,秦凡径直奔着青石镇外的青石牢狱而去,早在前往孤峰前,秦凡已经去过青石镇,里外找寻了一大圈,也没有发现丁仇的下落,却意外探听到了另一则消息。
青石镇在秦凡上一次离开之后,接连发生了诸多诡异之事,不仅小镇周边村落时常有人莫名失踪,就连青石镇上也时常发生诡异的失踪案件,官差们几经查询,皆没有下落。
与此同时,青石镇最为神秘的青石牢狱却人满为患,每到深夜便常伴着鬼哭狼嚎的声响,就连负责守卫的丁家士兵也被吓得不轻,却得到了丁仇的死令,任何人不得进入牢狱。
秦凡曾在青石牢狱中蹲过,自然知晓一些情况,加上丁仇得到了造鬼十法,秦凡猜想,丁仇一定是利用这邪恶之法预谋着某种见不得人的勾当。
张闻的死虽不是丁仇主谋,却因其而起,秦凡自然不会放过,青石牢狱便成了秦凡接下来的第一站。
他要斩杀这个祸首。
一座高大厚实的青石古堡屹立在一条清可见底的大河畔,古堡高数十米,墙体由厚实的金刚岩打造,非常坚固,一般人玄境高手难以破开。
这里乃是青石牢狱,整个青石镇戒备最为森严的地方。
上一次秦凡被抓进青石牢狱是在夜晚,逃走时又急忙而慌乱,根本没看清青石牢狱的模样,再次登临,秦凡暗自心惊。
这等打造手笔,即便是开元城中的一些权势家族也舍不得。
古堡从外看起来庄严而冷酷,伴着阵阵低沉的哀嚎之声,让人忍不住生出冷意,想要避让,即便艳阳高照,古堡周围依旧笼罩着一层阴森的黑气,飘忽不定,游走来回,周围的温度也跟着下降了不少。
青石牢狱外驻守着一支精锐武士,这些人皆穿着军装胄甲,与士兵打扮无异,却皆是丁仇培养出来的心腹,其中绝大多数都是玄者。
自从上一次出现了越狱事件之后,丁仇已经大大加强了青石牢狱的守卫力量,似乎这一处地方对他非常重要。
不过,即便这些士兵大部分都是修玄武士,依旧有不少人目光窃缩,战战兢兢,时不时会回头瞟上一眼后方的牢狱,又连忙回头,好似防备着怪物一般。
“都给我眼睛放亮点,谁敢出幺蛾子,我拿谁祭兽!”一个身材魁拔的中年军官扬声大喝,眼神泛冷,巡视四周。
此人乃是青石牢狱的负责人,丁墨,丁仇最忠心的手下。
“唉,也不知道家主是怎么了?自从半年前就常莫名的抓来这些犯人,统统关进了牢狱中,也不知作何用途,那么多人进去,就算牢狱够大,也该装不下了吧!”
“嘘,臭小子,你找死啊,不该提的别提,镇子上消失了那么多人,若是给传出去了,那些人跑来兴师问罪,或者跑到开元城去告上一状,你小子想死都难!”
“我知道,不会乱说,大家都心知肚明,在这里小声说有什么关系,大家私底下都在传,说家主有些不正常!”
“谁说不是呢,你有没有发现,牢狱深处的那些玄兽,自从不断有人被送进来之后就再没有发狂叫过,反倒时不时的传出来鬼哭狼嚎的声音,而且家主还下令我们再不准进入牢狱,大家都觉得奇怪!”
“大家都在私底下传,说家主在牢狱中造鬼!”
两个士兵在丁墨逐渐走远后,怯生生的轻声私语,周围众多士兵也大多人心惶惶。
丁墨将一切看在眼中,他知晓内情,却只字未提,大步踏入了牢狱大门中,整个青石牢狱,只有他和丁仇有这个权利。
“一群蝼蚁,等家主的计划成功,你们都将变成饵料!”丁墨暗笑,伸手关上了门户,径直走向了牢狱深处。
秦凡站在远处观望了半天,最终没有行动,他现在实力不弱,已经足以同人玄境巅峰高手交手,不过,他并不想打草惊蛇,万一惊动了丁仇,让对方逃了,只会更加麻烦。
他要一击必杀,报此血仇!
天色渐晚,夜色迷蒙,雾气蕴藏,笼罩牢狱周边,一道幽影悄然潜伏而入,避开了众多守卫,钻进了牢狱中。
河道下方,一道幽蓝色影子游弋在河水中,与河水融为一体,墙掩外的守卫虽有火光照耀,却丝毫没有发觉,顺着秦凡他们当初逃跑的通道,同样潜入了牢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