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多么的难舍难分,终究还是要别离的,人生会经历无数的别离,从最初上幼稚园时第一次跟父母说再见,那时虽然只是几个小时的分别也如同生离死别一般的不舍。
似乎经历越来越多的别离,心开始渐渐的麻木,也或许是习惯,更或许是淡漠,不再会像小时候一般的哭闹,哪怕是心里一万个不舍,也开始渐渐的深藏心底。
这一次的相别又不知是多久后才能够相见,似乎短暂的相聚就是为了分离,而分离却又是为了短暂的相聚。
一周后的周末,因为宿舍组织活动的缘故,没有时间去找苏梓辛,而不能见面就只有煲电话粥,好在宿舍的小姐妹们并没有灭绝人性的牵制住我的自由,任由我在一旁腻歪。
而电话那头的苏梓辛做着一件我想破脑袋都不会想到的事情,家里不信教,不知道佛家的重要日子,更不知道有些什么活动。
只听到苏梓辛身旁传来诵经的声音,我不是很懂,刹那间以为是在看电视节目,可是却不似电视节目边有渲染,此时传来的声音,就是很平静的诵经声。
听着这平静却有力的诵经声,感觉心里几日来的浮躁渐渐的平静下来,听起来像是高僧讲道一般。
“苏梓辛你在干什么呀!”对此异常的惊讶,看着苏梓辛妈妈并不是信教的样子啊。
“跟着爷爷在诵经,下面坐着超级多人。”
诵经,不是吧,这么神圣的时候,还跟我打电话,这样似乎不太好吧。
“你这样不会不好吗?要不你先忙着,有什么事情,你忙完之后我们再说呀。”
“没事儿的,只要我嘴巴在动就可以了,没有人会注意我的。”
虽然说是这么说,但是我还是觉得这样似乎不太好,任由他怎么说我依旧结束了通话。
平日里身边都没有信教的人,只是听一些玩得好的同学有提到过信佛的人初一十五都是要吃斋菜的,不吃油荤。
这真真切切又似幻觉一般听着诵经的声音,有一种庄周梦蝶,不知蝶是庄周,亦或庄周是蝶一般的迷然。
这长长久久的相处,却后知后觉,不,应该说是,至此对苏梓辛的了解都甚少,少到他平日里的爱好是什么,都不清楚。
可能是一开始就是他粘着我,导致我从一开始的定位就是独独去享受他给我的一切就好了。开端是他先招惹的我,是他先有的情,导致我想当然的就觉得既然如此,就理应当他对我好,多过我对他好,这样才是正确的。
到了此刻,才发现,内心里我对他的情已经不是当初的那样,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成是我最依赖的人,有什么大事小事都想要与他讲一讲,听听他的意见才行。
苏梓辛呀,相处的时间越久,发现到他的日常生活奇特的事情就越多。
在如今这样一个以科学为尊的社会里,佛学,道学之类已然在生活的重量里渐渐消逝,一切的一切都以科学为重。
年轻一辈的人尚未成年,接触到的佛学,道学仅仅是各个景区,以及书本里的文章,少之又少的从生活中再去触及。
或许到了一定的年纪,人就会开始去找寻心的归宿,开始往布达拉宫之类的地方走,去象征的找找自己心灵的归宿,可是又有多少人能够真的将心栖下?
中午饭后,家里依旧是没有人,天气极好,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打在书桌那一摞书上,闭目,光打在脸上,温热,透过皮肤,眼里粉红一片,光透过眼皮,却又透不过眼皮。
窗外一只灰色的猫,漫步在阳光里,悠悠然,找一处满意的地方,就地躺下,叫唤一声,似在感慨。
手机嗡嗡作响,此时的我也如那猫一样,醉在这景中,不愿起身,任由它作响。
奈何我执着不过来电之人,或许是有什么急事,要这般的没完没了,伸个懒腰,往座椅上用力一靠,将这经络扯上一扯,人也就精神多了。
拿过手机,顺势床上一躺,可能是条件反射一般,就是喜欢在与苏梓辛通电话时往床上一窝,感觉满满的桃心,都要溢出来。
软软的应他一声,似是刚睡醒一般,自从上次去过苏梓辛家之后,整个人就像是未过门的小媳妇一样,柔柔弱弱的黏着他。
本是下午约好要出去一起散散心的,许久没有见面,我还是很想见一见他的,可是正所谓,计划赶不上变化。
苏梓辛只说一句他下午不能如期赴约,就匆匆把电话掐断,没有过多的安慰解释,一切都仓促到大脑转不过来。
既然躺在这床上,心里也是堵得慌,那就任由它浑浑噩噩下去,闭上眼,任由各种杂绪在脑海里翻滚,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人也恍惚了,或许是想得太久,大脑都看不下去,自行休息了。
从太阳正中睡到月亮渐渐升起,依然是想要睡下去,不睡着就会去想是什么扰了我们的约会。
是我今天那里惹到他生气了,还是哪里有什么吸引了他的心,又或许是出了事。
此时电话在一旁嗡嗡作响,没有铃声,只有震动声,当时还是用的诺基亚,那时还是诺基亚的时代。
看着这个手机,当初买这个手机的时候,只是单纯觉得好看,就买了,半智能机在当时已然是好的,智能机也是之后才产出的。
买回来之后迫不及待的跟苏梓辛同第一通电话,彼时还是个初恋爱的小女生,什么都想要争个第一次。
然在接通电话之后,电话那头的他抢先一步的说自己换了新手机,然这边也是,一翻勘探之后,两人默契的买了同一款手机,就连颜色都是那般的相同。
如今再看着这个手机,心里却不是滋味,这个时候知道自己错了,知道还有一个我存在了。
其实一下午手机都有短信断断续续的进来,但是因为我睡着了,而我也可能是不愿意去听那个手机的声响,自动就屏蔽了。
电话一个断掉之后,另一个又进来,此起彼伏的响声,吵得我着实难受,接过电话,没好气的哼哼两声,以作我接了,我也在听。
电话那头给我星光正好,夜空晴朗,他坐在石阶上,绕过闹市,独处清境之中,与我想聊甚欢之感。
然实际却只有一半的一半,星光正好是真,我也可以看的切切实,毕竟是在同一个地界,他坐在石阶上以至之后却不甚相同。
他真真切切的同我致歉,也承诺会加倍补回来,有人告诉过我,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是一点一滴积累而来的,并不是相见之时就是满满的,我这人典型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但于他却是个例外,无论他做什么,我都是百分之一百的相信,从见面到如今,我都将一颗真心交于他,初识之时也敢同他在人堆中打打杀杀,如今只是这一点爽约,虽心中不悦,但实实在在不觉得真的会责备于他。
“半夏,你知道嘛,我今天跟着爷爷,帮人超度。”
超度一词也是让我惊讶至极,今天白天诵经我就已经很是惊讶了,现在又是这么一说,说我不信心中却又坚信是真的。
“半夏,我今天在这里遇到一个女孩子,她们家爷爷去世了,家里每个人都哭,但是她没有哭,女孩子像我们一样大。她满眼都是忧伤,却不曾落泪。
‘我后来问她怎么不伤心吗?’
你猜她怎么说。”
我回答不知道,头不自觉的跟着摇一摇,每次打电话都会不由自主的肢体做出答复,其实别人也看不到,但是就总觉得应该是能体会到的。
“她说,她们哭的太假,而她不会哭。但是你知道嘛,我刚才看到她一个人躲着悄悄的哭,让人很是心痛。”
“半夏,我想你也是如她一般的让人心痛。”
当时觉得是的,我当时是这样的要强,我也坚信我一定也是这样的作为,但是后来发现,我不是这样的人,也不是这样吝啬眼泪的人。我也讨厌极了当时这般矫揉造作的那个人。
他也只是中途稍做休息给我打得电话,当时年少没有经历过亲人离世,自然是不知道这期间要做些什么事情,凭着一腔的幻想,觉得应当是一件累人的事情,也确实是这样一件累人的事情。
后来苏梓辛告诉我,他经常看着这些死别,也看到很多的人情淡薄,但是终究这个女孩子让她印象很深刻。
也嘱托我不要将这些事情告诉身边的人,确实这样的事情,在当时还是学生的他,被传出去不是太好,我也守口如瓶。
但在那时,总觉得他像是一个大人一般,本年龄就比我大,相处之后越发觉得经历的事情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