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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道长的诳语

徽宗来到前宫御书房,便根据方才在御花园池塘边看到的迎风怒放的秋菊,饶有兴致地准备作画。他先仔细地审视宣纸片刻,打着腹稿:设计着在哪里集中表现秋菊的妖娆和怒放,在哪里表现池塘、台阁等背景,在哪里留白;总共表现几种不同花色、不同品种、不同形态的菊花;这当然包括盛开的菊花、半开的菊花,以及菊花骨朵儿;另外,还要表现出是在御花园里,背景当然有小桥流水、宫阙殿阁;还有,此景固然是在秋天,但是还要表现出是在夕照灿烂时分方好。徽宗将这些前期的构思布局设计好以后,便调释颜料,挥动画笔,泼墨流丹,勾勒点彩,专心致志地作起画来。

梁思成在一边仔细地欣赏着,不禁由衷地赞道:“哎呀,官家的这幅《池塘秋晚图》,的确意境幽远、况味无穷哇!”

“是吗?”徽宗欣喜地回应着。

这时,蔡京来到近前,悄悄地说道:“启禀圣上,那林灵素道长来了!”

徽宗停下了手中的画笔,说:“宣他觐见!”

梁思成外出数步,高呼道:“皇上有旨,宣林灵素道长觐见——”

少顷,面目古怪、举止优雅、手执拂尘的林灵素走了进来。徽宗观望其长相,果然与蔡京所言一样,鸳鸯脸,一边红润,一边骷髅,奇特异常。

林灵素见了徽宗并不下跪,而是有模有样地挥了一下拂尘,微微一笑:“嗬,老熟人,老相识了哇!”

一听林灵素这么说,徽宗非常诧异,便皱着眉头搜肠刮肚地思考着、回忆着,可怎么也记不得此人是何时何地的老熟人呀?于是就只好含糊其辞、模棱两可地说:“您是说——”

林灵素启发性地引导着:“陛下怎么忘了?咱们以前同在那凌霄宝殿后面的天宫居住,几乎天天谋面呀!您真是‘贵人多忘事’,怎么就记不起来了呀?”

可徽宗还是紧锁双眉地思考着、回忆着,但依然想不出这人所说的那么一些事儿,于是便顺水推舟地说:“那是以前在天宫的陈年旧事了,俗话说,‘天宫一天,地上一年’,一晃这么多年了,朕真的记不清了哇!”

林灵素莞尔一笑:“哈哈,年代久远,天壤之隔,想必您也记不得了!您是玉皇大帝的儿子玉清王,俺是玉皇大帝的大臣左慧大仙呀!”

这几句话委实让迷信天道的徽宗大吃一惊。他庆幸自己居然真是玉皇大帝的儿子玉清王转世!遂嫣然一笑,即兴应景地作若有所思、恍然大悟状:“唔哦,对对,那前世的事儿寡人还是多多少少地有些朦胧印象的嘛!”

林灵素动作潇洒地挥了一下手中的拂尘:“无量天尊!嗷,陛下到底想起来了?”

徽宗煞有介事地借题发挥着说:“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呃,不过我记得你的坐骑是一头青牛呀,今天怎么没骑?”

“青牛微有小恙,在高丽国治疗呢!”林灵素胡乱地搪塞着。因为他知道,眼前的这位风流皇帝已经对自己深信不疑,况且把他当成骑着青牛过函谷关的太上老君了。

在一旁只顾呆听呆看的蔡京、梁思成也被二人的谈话弄得一头雾水了。

徽宗遂客客气气地招呼:“看看,朕的老熟人来了,怎么能光这样说话,快快坐下品茶,咱们边喝边聊吧!”

林灵素又有模有样地挥了一下拂尘,朗声说道:“无量天尊!贫道哪有时间坐下品茶哇?贫道夜观天象,见天宇的东北方黯淡无光、太过昏晦,想必我东京汴梁城的东北角也有问题,所以想去一观虚实,以施法补救哇!”

徽宗闻言大惊:“啊,此事关乎社稷安危,有碍京华观瞻,非同小可哇!梁公公,速速备辇,朕要同道长一起前去察看!”

“嘿嘿,这的确是关乎国家社稷安危的大事呀,老臣也陪同圣上一起前去好了!”蔡京也不失时机地献着忠心。

梁思成连连点头:“老奴遵旨,这就去备皇车御辇——”便急匆匆而去。

让我们把视线再转向汴京的南水门。

飞檐翘角、巍峨壮观的南水门城楼下,流水潺潺,舟船穿梭。这里是东京汴京从汴河贯通涡河、淮水的河道,当然是整日地舟来船往、熙熙攘攘,非常地热闹。

童贯指挥着花石纲船队浩浩荡荡地从涡河来到了南水门。

守门的兵将本欲拦阻盘问,但一看到傲立于船头的三根胡须的童贯大元帅和迎风招展的“花石纲”旗幡,便急忙躬身相迎,点头哈腰地挥手放行了。

苏州的官兵看到汴京美丽繁华的都市景象,禁不住翘首观看,喜形于色,连连拍手夸赞道:“哎呀,这汴京街道宏阔、楼房高耸、车水马龙,真是美丽繁华哇!”

一官兵禁不住高声赞叹:“哈哈,真是东京梦华哇,果然名不虚传!”

另一官兵咂嘴咂舌地说:“啧啧,我的乖乖,这里的楼房这么多哇!比我们的苏州还好哪!”

“哎呀,你这就是‘井里的蛤蟆——没见过天’了吧!汴京是什么地方?是普天下最最繁华的京都哇!怎么能与苏州同日而语、相提并论呢!”又一官兵撇着嘴讽刺着同伴的孤陋寡闻。

在南水门的一侧,观看花石纲进京的人群熙熙攘攘、摩肩接踵。大家都在饶有兴致地欣赏着那一船船玲珑剔透的奇石,禁不住啧啧赞赏。但我们也可以看到,在这些观看花石纲的人群中,有牵马的三个人死盯着花石纲船队,看得特别认真——那就是丁信、月姑、小云三个人犀利而焦灼的眼神。

花石纲船队继续入城北上,不大会儿便驶入汴河,靠近东虹桥码头。

宽阔的汴河流水滔滔,船只穿梭。汴河两岸店铺栉比,生意兴隆,人来车往,繁华热闹。东虹桥气势恢宏,拱若游龙,蔚为壮观。

苏州的官兵看到凌空飞架的东虹桥后,又激动得手舞足蹈、连声夸赞起来。

“哎哟哟,这座桥就像一道弯弯的彩虹啊!真好看,真好看哇!”

“是的!这桥一家伙跨过这么宽的汴河,得什么样的木料才能撑起来呀!”

“哈哈,你们又土老帽了不是!像这么长跨度的大桥,哪里能是几根长木料支撑起来的呀!这一座大桥,不知得耗费多少木料呢!”

在大家高一声低一声的议论中,花石纲船队在东虹桥码头慢慢地停靠下来。

童贯、朱勔、王黼率众官兵从大船上沿跳板蹬上码头。

童贯耀武扬威地大声命令道:“将士们,速速把码头戒严!”

官兵们应了一声,迅速行动起来。

狐假虎威的官兵挥动起手中的长戈,蛮横地驱逐着过往的行人。有的老人一时走不动,就被野蛮的官兵一把推倒!有个卖酥梨、柿子的小贩躲闪不及,他的车辆就被官兵们不由分说地一下推翻,那黄橙橙的酥梨、红彤彤的柿子满地乱滚起来。

官兵们很快把码头戒严了。

细心人可以看出,在纷纷抢着争捡因小贩车倒而满地乱滚的水果的人群里,就有小云他们的身影。

童贯颐指气使地大声喝令:“把那个劫石匪徒、毛胡子大盗从船上带过来!”

五花大绑、嘴塞衣物、但依然双目圆睁、威风不减的的吴大戈被官兵拉拉扯扯地押送下船,慢慢走至码头上。

在戒严圈外的围观人群中,当然也有月姑他们三人。小云看见吴大戈,就情不自禁地欲大叫着扑上去,可却被月姑一下子捂住了嘴,死死地把她抓牢。

看着自己的丈夫对面而不能相见,小云的眼泪犹如珍珠断线,“咕噜噜” 地滚了下来。

趾高气扬的童贯又喝令王黼:“王大人,快备囚车!”

“是!”王黼诺了一声,就立马安排一名官兵急匆匆而去。

少顷,一辆囚车来到码头上,怒目圆睁的吴大戈被官兵们推推搡搡地弄入囚笼。

童贯高呼道:“增加兵力,一路清街,严格监护!王大人,由你负责,速速将这个截石大盗押送天牢!”

“下官遵命!”王黼点着头大声说道。

王黼指挥着官兵们拨开人流,挥戈开道,前呼后拥地让囚车缓缓向前走去。

在汴京的某个街道拐角处,载着吴大戈的囚车缓缓而来。

人们争相围观,却被披坚执锐的官兵们蛮横地阻挡着、推搡着、吆喝着、咒骂着,但人们围观猎奇的热情丝毫未减,依然争先恐后地拥挤着、观看着、指点着、议论着。

一市民说:“听说这家伙是个江洋大盗,会飞檐走壁,功夫可好啦!”

另一市民说:“你看那豹头环眼、虎背熊腰的威武劲儿,一看就是个草莽英雄!”

又一市民挥动着大拇指说:“敢劫持皇上的花石纲,是个爷们儿!”

牵着马的丁信他们三人亦走在拥挤不堪的人流中。他们一直在跟踪着囚车,可却始终没有找到可以下手的机会。

情急之中的小云欲拔出宝剑,咬着牙低声说:“咱们一直找不到下手的机会,干脆强劫囚车,给他们拼个鱼死网破算了!”

月姑按住了小云拔剑的手,低声劝慰道:“小云,你就听我一句劝吧,敌众我寡,不可莽撞!还是再往前走走,看看是否有个机会!”

小云沮丧地说:“唉,听说再往前走就到天牢了呀!”

“唉,即便到天牢了,咱们也没有办法!因为现在咱们动手劫囚车,敌我力量悬殊太大,无异于以卵击石!那样我们虽然也杀了个一时痛快,但后果不堪设想,很可能我们就永远无法搭救吴老兄了!小云,俺知道您心里急,可再着急也得保持清醒的理智呀!咱们还是稳扎稳打地探寻救他的办法吧!”面对情绪激动的小云,月姑苦口婆心地耐心劝慰着小云。

月姑入情入理的规劝终于打消了小云莽莽撞撞的蛮干冲动。懂事的小云热泪盈眶地朝姑娘点了点头:“好吧,俺听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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