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翻涌成热浪扑面而来,把我一身冷汗瞬间烘干,我看着眼前这个地方全身寒毛耸立。那是一个坑,一个巨坑,估摸着有一个多的足球场大小,坑的深度则不可估测,抬头看不见顶,往下望,目力尽头也是黑乎乎一片。在这个巨大空间的正中央种着一棵树,暂且称之为树,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树,遮天蔽日这个词简直就是为形容它而生的,坑有多深多大,树就有多高多大,我抬头看不见树顶,低头也瞧不见树根,而它的树干和交错攀沿树枝占据了近三分之二的空间。
而整棵树都萦绕着一种莫名的银光,这也是为什么我能在漆黑的洞里一眼看到李鱼鱼的原因。
我站在坑壁上一个洞的洞口,这个洞也勉强有能容纳一个人的大小,但放眼整个空间,简直是沧海一粟。
“鱼鱼!”
我大叫一声,先前的疲惫、恐惧全都没了,恨不得长出翅膀飞过去,李鱼鱼挂在一棵树枝上,她还穿着我给她套的那身裙子,闭着眼,身体舒展成一个迷人的弧度,但是现在我哪有心思欣赏,我对叶城说:“快过去把鱼鱼救下来!”
“鱼鱼!你没事吧!”叶城也喊了一声。
树枝一晃一晃,李鱼鱼没有回答,可能是昏迷了,我的心揪紧了,生怕她从树上掉下去,我抓住叶城:“你他娘的快想办法啊!你小子平时吹得自己多厉害,什么奇闻异事都见过,现在别怂啊!”
“小乐冷静点!”叶城也抓住我,“现在不能乱!先好好观察地理环境,看看怎么能过去!”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我看了看四周,心里有些冷,我们要营救李鱼鱼就必须先爬到那颗树上,但是那颗树虽然大,这个洞坑却更大,离我们最近的一棵树枝都还有七八米远,想要跳过去简直是天方夜谭,而我们又不能绕到其他地方去,因为上下左右都是光滑的洞壁,一不小心就要坠崖身亡。
“要不试试能不能跳过去?”我说着开始比划冲锋起跳的姿势。
叶城一把拉住我:“你他娘的不要命了?”
“那你说怎么办...”我已经有些怒火。
他斟酌了一下说:“办法我倒是有一个,就怕你不敢。”
“谁怂谁不是人!”我说,“你他娘的快说!”
“你看啊,离我们最近的那根树枝大概七八米,我助跑大概能跳个五米考虑到是微微往斜上方跳,那就算我只能跳3米,我的飞天爪能甩出去4米多,这样一合计,我是可以跳过去的。”
我咽了口唾沫,这个画面想想就吓破胆,叶城的意思是他先助跑起跳,跳出去三四米,然后在空中甩出飞天爪抓住那根树枝。万一他跳不到那么远呢?万一他的飞天爪没勾中呢?万一树枝不结实呢?只要有一个万一,他就要歇菜,我们身下可不是软绵绵的海绵垫,那是万丈深渊!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叶城哼了一声,“这还只是第一步,我过去了总不能把你留在这里,所以我跳过去了之后,不会立即爬上树,我会挂在那里,然后不停晃悠,把自己像根绳子一样甩过来,然后你就跳过来抓住我的脚,这个时候飞天爪4米,我身高1米8多,加起来也快6米了,你只要跳两米多就行了。”
他接着说:“这个难度不在距离,关键是我们的配合,一定要在我即将晃到最近距离那个点的时候跳过来,其他点距离太远,风险更高,而且要配合好,不然你会扑空。”
“听明白没有?”他拍了拍我的脸。
过了好几秒我才回过神来,这想法简直是玩命,我下意识的问:“飞天爪能承受住两个人的重量吗?”
叶城把最后一根烟点了说:“这个你不用担心,盗墓前辈们用飞天爪带三个人都没问题,你也不用担心我能不能抓稳,老子平时健身练力量可不是白练的,你只要顾好你自己就成。”
我还是很犹豫,万一我们失败就全军覆没,我不是怕死,虽然也有点舍不得花天酒地的人生,但我更怕的是,要是我们挂了,李鱼鱼也铁定会死。我看了一眼远处的李鱼鱼,知道不能再拖,我给了自己一耳刮子,一咬牙道:“就这样办!”
“什么也别多想,也别看下面的悬崖,凭本能跳过来抓住我的脚就行。”
叶城倒是比我冷静得多,不亏是盗墓无数、历经生死无数的爷们,他按住我的肩膀叫我先别动,他从包里掏出枪,瞄准那根树枝开了一枪。
碰!
子弹精准命中,那根树枝只是晃了晃,掉落一些褐色的粉末,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树木,竟然没有被打裂,叶城收起枪:“结实!方案可行。”
我点点头看着他,接下来就看他的第一跳了,他往后退几步,深吸一口气准备助跑,我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由于我们身后的洞穴并不是很宽敞,他只能猫着腰冲刺,这很不利于他发力,很有可能跳不到预期的距离。我还在担心,他已经嗖的一下开跑,不亏是肌肉猛男,一瞬间的爆发真强。
“飞起!”
这小子大吼一声,双脚在洞的边沿猛然一瞪,彩排都不彩排一下就冲了出去,我瞬间有些窒息,他的身体已经腾空飞起,由于助跑环境不好以及要往斜上方跳,他蹿出去的距离果然不如预期,我的手心已经全是汗,如果他失败,将直接坠崖,没有任何回头路。
他的身体达到最高点,忽然一顿,接着急剧坠落,也就在那瞬间,一根黑色的绳索从他手里射出,咔嚓一声抓住了树枝。他在半空摆荡了几个来回才慢慢停下来,我长舒一口气,勉强成功,之所以说勉强,是因为飞天爪并没有抓到树枝很粗的地方,而是抓在一个很靠枝末的位置,越靠树枝末,枝干越细,也就越难受力,我们就越危险。
不过现在也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我必须马上行动,他不能挂在那里很久,万一力竭就完了,为了让他安心,我故意提高嗓门大笑一声道:“我来也!”
“等等!”叶城却吼道,“我调整一下姿势,找一下我俩对接的最合适的点。”
说着他在空中用腰发力,把脚举过头顶,缠住飞天爪,然后放开双手,来了个顽猴倒挂,我心里一暖,他这样做无非是怕我出意外,若我和他的脚对接,我要没抓稳就完了,但是现在他用手和我对接,我要是没抓牢,他还可以抓住我。
接着,他开始晃动,这是一个极其艰难的过程,因为无处借力,起初晃动的幅度极小,后来借着惯性才慢慢越来越大,我替他捏了把汗,祈祷老天保佑飞天爪的质量过关。过了好几分钟,晃起来的高度才达到理想的效果,这时他已经满头大汗:“你准备,我说跑就跑,我说跳就跳!”
我打了个ok的手势,后退几步,死死盯着摆动的叶城,过了约10秒,他吼道:“go!”
我猛然爆发,像箭一样冲起,另一边,叶城也开始朝我这边晃来,眼见洞口越来越近,这小子却还不让我跳,就在我要冲下悬崖那一刻,他才大吼一声:“跳---”
这一刻,我脑子里都空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叶城那双手上,我用尽全力一跳,接下来的几秒钟的很难描述,首先我肯定看不到除了叶城的双手之外的东西,其次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反正不会是开心,但也不是紧张或害怕,就像期待很久下雪,有一天终于下了,心里可能不会兴高采烈,只是自言自语一句终于下雪了。“终于跳了!”大概就是我那一刻的感受。
啪!
叶城牢牢抓住了我的双手,我们在空中荡来荡去,很久才停下来,我也借这段时间平复了一下,我抬头问叶城:“接下来怎么上去?”
“你先上去,”叶城道,“把我当作一根绳子,沿着我往上爬就行,你上去了再拉我一把。”
“你撑住,我尽量快点。”
我也不再多废话,我爬过叶城的身体,爬过飞天爪,爬上了树枝,这个过程很简单,但是爬上去的那一瞬间我又差点掉了下去,因为树枝滚烫无比,我暂时不去多想,忍住炙烤把叶城也拉了上来,随后我们又沿着树枝爬到了主干,这才稍微松懈。
“MD!这他娘的好像不是一棵树!”叶城疲惫的喘着气,却不太敢去扶树枝。
“铁的?”我仔细看了看又不像,因为树枝很有韧性。
叶城拿出一把刀刮了一下,树干剥落一层褐色的粉末,里面露出一种散着银光的物质,环绕在巨树周围的那些银光就是这种东西的粉末,溢出来了?我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我摇摇头:“先别管,你看看我们离鱼鱼还多远。”
过了几秒钟,他却半天没动响,我扭头一看,只见这小子盯着李鱼鱼的方向,脸色发白,我顺眼望去,也是傻了。李鱼鱼那个位置在我们的左上方,直线距离大概三十米左右,中间交错着树枝和缠绕的藤曼,我第一次看到她的就是在那个位置,但是现在那里却没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