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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第圩一章 离殇

花彦颓唐地回到军营中,未说一言,他走入帐,呆坐在床上,手上还是刚才挂在树上的面具,他静静地想着,已经让人将巫女瀑的小屋打扫干净了,还换上了新的被衾,甚至连秋千都修好,厨房焕然一新,就连雪狼山上,在他到处苦找戏子无果的情况下,他又回到了雪狼山,自己亲自动手打扫卫生,还发现了一张那个狼皮,将狼皮晒在了茶树上,然后,由琉璃背上了新的被衾等杂物,他还想着,准备了两个新碗,两对新筷子,重新在山洞口挂满了玉米、腊肉、辣椒等食物,也许戏子回来,会肚子饿了呢?

可是这一切弄好后,他依旧没有看到戏子,世上就是这么的有缘无份,如果花彦布置的是巫女瀑的小屋,他一定会发现,戏子曾经来过,如果他关注着花泽的一举一动,而不是这般失魂落魄,他也会发现,此刻的戏子深陷囹圄,一切的一切,不过两个字:错过。

也不知过了过久,外面突然鸣鼓,惊扰了他的思绪,他站了起来,此时一名小士兵惊慌失措地闯进来,看到将军早已穿好盔甲,他吞了吞口水,他的额头也微微闪烁着晶莹,细看便会知道那是不断沁出的汗珠,似乎是好不容易,他呼了一口气,说道:“将军,老将军说今日不让你上战场。”

“为何?”

小士兵看着依旧没有停下手中动作的花彦将军,心理越发着急了,脑海中闪过刚才路中听到的传言,他咬咬唇,双手的手指纠结在一起,说道:“老将军说,上次将军出面,引来了雪狼,所以……”

“这次是敌方下的战书?”

花彦终于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眼前颤颤兢兢的小士兵,只见对方点点头,又摇摇头,再点点头,最后低下头。

“这次敌方出什么招数了?”

“我……在下不清楚,是上面突然让在下通知将军的。”

花彦挑眉,心想,戏子没有回去巫女瀑,又没有回去雪狼山,按理说,她不会有危险,所以,戏子决定和自己决一生死么?因为自己欺骗她,利用她?这也未必不可能,那是多么倔强的女子。

突然,花彦低下头,无奈地笑了笑,便带上那把古琴,端坐在琉璃身上,走出了帐篷。

小士兵一直跟随着,甚至紧张地抓皱了将军的衣袖,随后意识到什么,立即放手,发抖地站在原地,花彦看他不动了,便又缓缓地离开了,看来他猜的没有错,这次,恐怕是戏子报仇了。

戏子单手被绑扎在了飞行器上,她努力用手抓住绳子,可是身上悬挂的匕首实在太重,不管她怎么努力,手腕如何抽勒出血迹,她都能感觉到自己身上渐渐沉重,似乎是地狱的召唤和席卷。

花彦还没有出现,戏子看着眼下一片硝烟,他们不断地厮杀,每个人眼中那麻木的神采,那僵硬的砍杀动作,也许只有站在一边的城墙之上,或是远离战场的遥远的车撵上,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才会露出不一样的形色,或紧张,或自信,或……无论如何,与自己无关不是么?自己多么的矛盾啊,只要花彦不来,自己没有利用价值,那么太子会放了自己,只要花彦不来,花彦也就没有了生命危险,双方都刻意地忽略自己不存在,可是她知道,双方担心的,都是只有花彦一人而已,而自己,瓮中之鳖,也就这么些价值了。但是,她又多么希望他来,起码,那是花彦对自己过往的交代,不管有无情,戏子在意的,始终是希望有情。

她的意识开始模糊,不知不觉中,竟然把灵狼叫唤了出来,灵狼在飞行器上,开始用嘴巴,想把绳子解开,没想到,绳子包裹下,竟然是铁链,灵狼只好对着飞行器的士兵嘶吼,一声嘶吼惊天动地,所有人抬起头,看着那惊艳的雪狼女神,一袭白裙早已零零散散地点缀着鲜红的血迹,只是嘶吼刚停,那里便传来一阵听似平静无波的琴音,先是隐隐约约,其后便开始清晰,最后炎国的士兵全部后退,他们举起手中的刀剑,不断挥舞,戏子想,是啊,战神,到底来了。

花彦一直抬头看着那双同样看着自己迷离的双眼,对着她笑了,本以为这是她要自己死亡的征战,结果却是她用来证明自己情感的手段,只是这样逼真,把自己装备得这么完善,她,真的不畏惧么?

而一边的戏子,看到那样清澈的眼神,还有,依旧淡然的笑容,她突然觉得自己不安起来,总觉得哪里出错了,她更加用力地挣扎,大声地朝着花彦喊:“走,走啊……”

她急得眼泪不断地掉下来了,所有战场上的士兵看着那无助的雪狼山女神,再看看那依旧有着微笑的战神,没有人知道续集怎么发展,然而,就在这时候,当花彦还以为是戏子恶作剧的时候,子晟出现在城墙之上,同样在呼喊:“花彦,救戏子,救戏子!”

不是恶作剧……

花彦终于意识到什么,他停下了手下的琴音,再次定睛看着那悬在空中的戏子,风吹起她的裙摆,一袭卷发散落在空中,不断飞舞,她的眼泪夺眶而出,戏子啊戏子,你是希望我来还是不希望我来啊,你拿生命做赌注,真的太冒险了。

他们几乎没有任何思考的机会,飞行器上的士兵,竟然解开铁链。

“啊……”

“琉璃……”

“放箭……”

“钥匙……”

似乎是同一时刻,戏子从半空中坠下,身上的刀向着阳光不断反射出不同的色彩,像是彩虹般,让所有人都闭上眼睛。

戏子不可置信地看着琉璃等着自己坠落,放佛那黑得璀璨的眼里,绽放着的是如同主人一般淡然的微笑,戏子哭了,她觉得自己何其傻,她不断摇摇头,对着琉璃摇头,让它离开,可是,一切都无济于事,她最终摔落在了琉璃身上,琉璃当场倒在地上,眨动了一会儿眼睛,便看向了那挺立在戏子跟前阻挡住万剑的花彦,主人没有回头,想必也对自己的行为满意吧,最后,它闭上了黑如濯石的双眸。

戏子用灵狼从子晟手中拿出来的钥匙,解开身上挂满无数匕首的绳锁,她低着头,不断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一只只的雪狼出现在那两人一狼一虎的周围,任凭金国无数的箭手锲而不舍地射着,身旁的箭堆积得越来越高,似乎上苍知道了戏子的悲痛,大风瞬间滚起尘土,一道龙卷风环绕在这群雪狼的周围。

只是悲痛仍旧没有结束,戏子虚脱地站起来,看着那被人捆绑住子晟,看着城墙上迎风而站的千古,拿着这群视死如归的雪狼,这也许是千古以来最壮观的场面,但是,就在戏子回头看着的时候,她根本就来不及,一只燃火的箭在眼前掠过,她惊恐地看着那射箭的纳兰花泽,再回头看时,花彦,正被万箭穿心。

“不……”

一群雪狼站在了花彦的身前,阻挡住依旧不断射来的箭,身后的雪狼也开始惊惕地看着四周。

戏子颤颤抖抖地走到花彦的身边,他依旧站立在那里,看到戏子走过来,轻轻地移动着手,想要去抚摸戏子的脸,戏子立即捧起他的手,对他笑着,那一笑,所有的箭手都停在那儿,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唯有花彦,也对着她笑,他说:“怀里……”

“不……”

戏子呢喃着,怎么样都不能将花彦的手搀扶起来,怎么都不能接住那迅速落下的身躯,一代战神,为雪狼女神,万箭穿心,亡。

戏子将手伸进花彦的怀里,掏出了一串铃铛。

她破涕而笑,将花彦的身躯紧紧地拥入怀里,甜甜地笑着,仿佛花彦是活着的一样,风停了,尘散了,太阳出来了。

“啊……”

所有人看向花泽,他断了一只手。

随后所有人看向那上空盘旋的飞行器,那名士兵,被咬断了头,头从飞行器上滚落了下来,然后似乎是在同一时刻,又一架飞行器过来,灵狼驮着两个人,顺着一条绳索迅速地来到飞行器上,明叔浑身是伤,但一直努力操持着方向,飞行器渐行渐远,当所有人回过神来的时候,空气中传来一道声响:“五年后,战神归,花泽亡,炎国溃,太子灭,金国崩,三国统。”

事情似乎就是这样过去了,所有人心有余悸,因为雪狼似乎是在一瞬间消失的,没有人死亡,雪狼女神带着一代战神离去,没有迁怒任何人,只是五年后,似乎是一个预言,很可怕,大家心里烙下一根刺,连太子和纳兰花泽都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多么愚蠢,妄想雪狼女神与一代战神除去,只是现在炎国溃,金国崩,是不是意味着翼国,将会使三国统呢?

至于雪狼女神走后,这个战场发生了什么事情,且依旧可以慢慢道来,因为着实好笑,两边,无论炎国还是金国,他们的头领怎么下令,士兵们都一动不动,金国射手,本想拿着杀害一代战神的奖赏,却不知,得罪了雪狼女神,这让所有人都心神不安,也就这样,箭手放下他们的箭,落荒而逃,一波激起千层浪,所有人弃械而走,留下所谓的领导者面面相觑,阵阵担忧。

“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戏子?”

太子一把甩开子晟,并且说道:“那又怎样?起码,炎国唯一的战神已经死亡,就算戏子是雪狼女神,有通天的本领,那又如何》还能起死回生?那般话,不过是唬人的话语,五年,绝对可以让我们统一天下。”

“你什么都不畏惧?”

“得雪狼女神者,得天下,你还记得这句话么?”

“所以呢?”

“五年后,我会让天下,和雪狼女神,一起收入怀中。”

“不要痴心妄想了。”

“我痴心妄想,那你呢?你不也是倾心于那女子,她绝世的容颜,有谁不贪婪?又有哪位不愿意?”

“你以为所有一切,你都可以控制么?”

“我必然可以,你这般不忠用,雪狼女神一定不会接受你的。”

子晟站起来,站在城墙上,看着络绎不绝离去的士兵,他笑了笑,不能再这般暗世了,他走到千古的身边,示意士兵们解开他,他们两人便搀扶着离开了。

“对不起,王爷。”

“没关系。”

“还有,”千古停了下来,“以后可能不能再效忠王爷了。”

子晟停下来,看着千古,他无法理解,正在等待着千古的解释。

“当我身陷囹圄时,是戏子,奋不顾身地救了我,我曾答应戏子,终身效忠于她一个人,现在,我不能违背自己的诺言,虽然不知道她在哪里,但是,我会一直寻找她,她说五年后回来,那么五年后就一定会回来,到时候,她想要覆灭任何一个国家,我都会帮助她,假如不幸与王爷发生冲突,还请王爷原谅我。”

“千古,既然决定了,就去吧。”

“谢谢王爷成全。王爷,虽然不应该过问,可是我还想问一句,当初,你为什么会突然离开这里?”

“他们抓走了明叔,待我救出明叔,又收到宫里出了大事,这一切,很可怕,我现在都觉得像是做梦,就像纳兰花彦的死亡,死得太快,反而令人难以相信。”

“王爷,辛苦了。”

说罢,两人分道扬镳,背对着背,子晟回头看着那渐行渐远的身影,再看着那延伸到自己跟前的脚印,心中不免叹息,这一切,拒食一场梦魇,而戏子,已经不知所踪,不知五年后的戏子,会如何对待现在的自己,五年后的自己。

千古抬头看着天上刺眼的阳光,他思索着是去雪狼山,还是巫女瀑,最终,他摇了摇头

,此刻出现在她面前,却对花彦起死回生束手无策,想必,对戏子来说,又是一次希望的坠毁。

“看来我可以做令一件事情。”千古说着,消失在了无边黄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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