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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春种

戏子一个人坐在水面的竹排桥上,赤着的脚丫划动着平静的水面,水面荡起涟漪,不断地扩散开去,冲荡着水中的月光,月光中花彦的脸。而小贵,拿着盘子里的鱼卷,远远地站着,看着。

天亮了起来,水面泛着红霞,戏子将脚丫从水里抽出来,提起鞋子站起来,正准备回去,却发现园里的奴婢个个形色匆匆地,似乎在张罗些什么。戏子偷偷地跟在两奴婢身后。

“大王今天出去与百姓一起春种下秧,可得小心谨慎些,使者大人刚回,想必乏些,无需打搅到使者大人,这边好生伺候着。”

“是,翠玉姐姐去便是,小红会伺候好使者大人的。”

戏子重新回到园子里,心里嘀咕着,这大王是好是坏,且去看看便知道,只是为什么他要答应翼国出兵呢?只是单纯地为了自己?

戏子招呼了小贵进来,小贵一进房间,便看到了女扮男装的戏子,戏子扔给小贵一条裙子,让他换上,小贵很有骨气地拒绝了,戏子这才找来一身奴才的衣服递给小贵,小贵勉强地换上。

她又将小红唤了进来,傻哥无奈地点了对方的穴道,戏子将自己的衣服换在小红的身上,让小红躺在床上,还放下了帷幔,就这样,他们五人溜了出去。关于莺莲和富贵,在白烨出现的那一刻,便完成了任务,与小红算是做了交接工作。

“为何他们不用换,就我需要换啊?”

“我有点无聊。”

四人的额头划下了三条黑线。

他们来到大街上,却是一人也没有,好不容易遇到一名跑过的百姓,傻哥拦了下来,一问才知道,大伙都去了郊边的梯田上,大王今日举行春种仪式,祈祷上天保佑丰收,还会亲自下秧。这是翼国每年的活动,据说白烨当大王后,这里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

戏子不禁蹙眉,就那惊心动魄的火山喷发,也算风调雨顺?

她们五人混在百姓之中,跟随着队伍来到一个普通的山头,迎着朝霞,可见白烨身着麻衣,手中捧着一个圆形的大簸箕,簸箕中放着谷粒,他将簸箕高举,念着一番祈祷的话,他的身后是富贵和莺莲,再身后是十来个带刀侍卫,最后便是百姓。其后他跪了下来,三叩首,他身后的百姓也一起跪了下来,同时叩首。简单的祭礼便结束了。

只是仪式并没有结束,戏子看着白烨卷起裤管、袖管,亲自来到山腰的一块相对贫瘠的田地上插秧,娴熟的动作,没有任何的矫揉造作,百姓也纷纷加入了插秧的行列。后来戏子才知道,原来每年都会选出收成最差的田地,不仅免赋役,而且这祭礼插秧的田地便也是这块,据说是为了让天子的福气降临。

戏子满意地点点头,说道:“这般勤政爱民的大王,已经很少了。”

相对比于金国病怏怏、无能为力的皇上,炎国一心追求长生不老的首领,翼国简直就是出类拔萃,只是可惜了这边的地理环境,可居住的地方真心不足,与炎国似乎一样,百姓都有苦。

其实翼国山地多,丘陵多,但是森林也多,许多地方雾障极其严重,除了部分可以耕种的梯田之外,耕种地相当的少,何况,大多的山地,不可做大面积的耕种,影响了耕种大面积的可操作性,进而影响收成等,总而言之,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国家环境。

这个仪式持续了整整一天,戏子看到一半的时候,便又重新回去了庭院里,五人都坐在桥墩上,迎着阳光昏昏欲睡。

“好困。”戏子打了一个哈欠。

“总觉得白烨把戏子带到这里有些蹊跷。”眀叔说。

“怎么说?”

“感觉。”眀叔答道。

众人都赞同地点点头,虽然很鄙视眀叔作为一名大将,竟然说出完全没有根据的话,可是终究说出了大伙心里的话不是么?

“静观其变吧。”

无可奈何下,戏子便回到房内补眠,其他人去干什么了,戏子不知道,也没有精力知道。

一觉睡到傍晚,晚霞渲染了整个天际,宁静美幻。

“使者大人,大王有请。”

戏子看着小红站得远远的,提防着自己,很是有趣。她起身换了一身作为炎国该有的象征性服饰,羊毛袍披在身上,顿时又想到了花彦,他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戏子摇摇头,便随着小红出去。

当戏子看着这个简单的皇宫时,心里再一次感叹,何为百姓之父母,皇宫一切从简,却又不失庄严,原来这里的大多数建筑都在水面上,只有少许陆地,别出心裁,美轮美奂,同时,每个奴才奴婢彬彬有礼,梳妆打扮朴素大方,做事也是井井有条。

戏子来到了一间类似民间雅居的水上观亭,四周白色帷幔轻轻拂动,伴着月色,水面微微摇曳。

“让你等久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戏子回头,便见一沧桑的老人迈着坚实的步伐走来,见到戏子,宛若见到失散多年的亲人,眼中闪现微微泪光,嘴角露出和蔼可亲的微笑,让戏子瞬间觉得很是亲切。

戏子刚想站起来,白烨将手搭在戏子肩膀上,摇摇头,示意不用见外,戏子看着他未带一兵一卒,自己这个使者的身份,看来,他是真心不在乎了。

“大王日理万机,勤政爱民,在下等等,也是应该。”

“何必如此见外,你是城儿的结拜姐妹,入了叶凡的族谱,那就是佳人的女儿,见到你,就像见到佳人,就像见到了城儿,可怜,我这花甲老人,没有儿孙在旁,孤苦伶仃,好不容易,才让你回来。”

一句句的诉说,充满了无奈,翼国国君白烨,钟情于皇后箫筱,皇后未生一个王子,却生了俩公主,为了社稷和平,白烨将公主远嫁他国,皇后心生思念,久思成病,终究离去,然而,公主之一的白佳人恋上邻国大将,虽是成婚,却不幸难产,大出血而亡,另一名公主在炎国,过得好不好,依旧是个谜。只有一名外孙女,叶城儿,依旧在他国。戏子想,也许唯有自己,这个半个外孙女,没有任何的束缚,可以留在老人的身边,这也是为何白烨不惜借兵炎国唯一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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