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腊月,马上就要放年假了,省内的学生提前几天要么包车,要么提前网上订汽车票,而对于省外的学生提前十几天要么订了火车票,要么订了飞机票,当然家里比较阔绰的不用,就像杜飞,父母平日谈生意路过济南都会开着大奔来学校溜达一圈,当然因此宿舍零食就有了保障,财粗气大嘛。
而窦文涛比任何学生都提前订了济南通往CD的火车票,因为他怕买不到硬座票。
而姚奕娜的母亲在杭州就给女儿电话订好了火车票。
而最幸福的莫过于夏洛瑞搭公交车就回家了。
虽然大学里不再有曾经的激烈竞争,但是对于窦文涛,他还要奋斗,不是要考研究生,博士后,而是赚奖学金,可以分担父母的负担,可以买些喜欢的书罢了。
他没打算考研,因为他上高中,大学已经让家里负债累累了,他的母亲太不容易了,他的梦想就是读完本科就回家创业,让父母过上好日子,让家乡的贫困百姓过上像样的日子,因为他是村子上唯一的大学生。
腊月的赟麓大学校园里是一片沉寂,图书馆里但从来没有少过一个熟悉的影子,虽然三楼图书馆靠南窗位置的读书桌上没有人喜欢跟土里土气他读书,以至于很多人尤其是女生宁愿站在书架间到腿酸,也不愿意在那个位置读书。
这就像是油和水永远不能融合一样。
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窦文涛。
从来不在乎别人怎么低眼看他,就像别人不在乎他的自尊心有意躲着他一样,每当读书到好笑的句子,自己默默的笑,读到重要的句子记在随手的笔记本上,慢慢的成了赟麓大学三楼图书馆的一道风景线。
做人不要在乎别人怎么看你,只要自己过得充实就好。
图书馆长是个年纪比较大的高老头,两鬓斑白,头顶秃顶,仅剩的头发像爱因斯坦那样凌乱着,曾经是中文系的老师,差不多70岁了。
每天戴着老式耳机听着一台老式收音机听评书,听新闻,听相声,老人很少和同学打交道,但是唯独跟窦文涛很谈的来,当然即使坚硬的石头也会被日夜冲击的海浪打成鹅卵石。
因此,常常看见,高老头和窦文涛聊的不亦乐乎,这让很多同学不理解。
高老头喜欢跟窦文涛说文化大革命的事情,说赟麓大学他教学时的事情,但总能扯到自己,还有他的儿女,老人嘛,都这样……
窦文涛和老人谈的都是乡下的生活,小时候犁稻田,父亲总逮几个泥鳅放在田间水坑里哄他玩,父母犁地,怕他哭,他上学之后除了每天步行到6公里外学校上学,放了学就是骑在水牛背上放牛,那时最大的梦想就是坐一次拖拉机……
高老头总是皱起额头的皱纹拍着他的肩膀,后皱巴巴的脸上泛出一丝笑容,说:“那也蛮有意思嘛,我也去过农村,那时知识青年下乡,现在我的老伴就是下乡那会儿在农村认识的,虽然她没什么文化,但是她淳朴勤劳,给我生了两个孩子,一个女儿在BJ当德语翻译,一个儿子在烟台开了鱼制品加工公司,我最美的青春年华也留在了农村。
我们走过了37年了,37年风雨相伴,老了老伴孩子就是唯一的全部,当夜晚闭上眼,怕看不见天亮,除了放心不下儿女,就是放心不下教书20年的赟麓大学,这里曾是我追求的梦想,所以我这么大年纪了宁愿当个图书馆长,只是想在有生之年多看一看,这令他熟悉而开始陌生的一切,还有孩子们。”
高老头也常常问窦文涛:“你有没有谈女朋友啊。”
还开玩笑的说:“要不我这个老年纪给你介绍个。”
窦文涛总是欣慰的笑着,并伴随着脸红说:“现在没有钱,没有工作,人不怎么样,谁跟咱,等以后吧。”
高老头常常竖起大拇指说:“农村孩子我喜欢,务实,先立业后成家,孩子放心无论何时,总有一个人在默默的等着你,并属于你,就像我。”
大学生的周末生活是丰富的,图书馆里是空荡的,教室里是冷清的;湖边,操场,网吧,商业街是热闹的。
年终的考核仿佛不属于这里的孩子,只属于家境贫寒的孩子似得,只属于窦文涛那样的孩子。
周末能装300人的大教室只有窦文涛,还有不停卡吧,卡吧,走动的钟声。
太阳光透过窗户,消失,又斜透过窗户,加上翻书声那是唯一的变化。
年终的考核开始了,大学里第一次又找到了高中的考试氛围,桌子上贴上了准考证号,还是有很多没有来考试的,稀奇的是杜飞却衣冠整齐的来考试了,原来他打听到他的女神姚奕娜就在隔壁教室里,还买了玫瑰花让老窦写了一段情诗:
冻至伸手寒,何日盼春晖。
采芥犹送汝,可否相许欢!
只是因为在图书馆多看了你一眼,便让我深深的恋上了你,我庆幸那天撞翻了你的书。
请原谅我那次元旦晚会的粗鲁,原谅我的无礼,我喜欢你,真的喜欢你,姚奕娜,做我女朋友好吗?
我愿意陪你读书,陪你唱《隐形的翅膀》,好吗?姚奕娜?
偷偷的寄托给了姚奕娜的闺蜜,李小冉。
就这样,窦文涛怀着对奖学金的期望等待年假后的成绩,杜飞等待着年假后姚奕娜的回音……
随着人们渐渐沉寂在新年的气氛里,2011年也进入了尾声,很多人多么期待每天都像过年一样,但对于有些人多么希望冬天随着一声惊雷步入温暖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