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瑟瑟出身有秘密
大家同殿称臣，本应该是平起平坐。而如今江之翰却称孔繁为“孔公子”，摆明了就是欺他年少，自己则是倚老卖老的意思。
要是殷墨珂在，定会笑着打个哈哈过去，如今放在孔繁身上，却是……对牛弹琴了。想他孔繁，何时会在意这些虚礼俗称来！
“伯父坐着，自然是应该的！”孔繁把头靠近车帘，压低声音道：“世伯今日早朝所言，小侄甚是赞同。只是……世伯莫非不知？！太子妃嫂嫂并不在流都！”孔繁一向就是这样的单刀直入，不会拐弯抹角。本来左相有些怀疑他拦住他的目的，这下倒好！这个消息，实在不啻惊雷炸于耳边！
江之翰本来不喜孔繁离他如此之近。此刻，听到他说江婠羽并不在流都，登时心里一沉：不在流都？那她是在哪里？如今立后一事迫在眉睫，她却不在流都？果然还是不能让人放心！
左相突然想起她嫁入太子府之前曾找过自己，大谈什么“近亲不能婚配”，“会影响后代”之类的，难道她真是离开了流都？真不知道她一个女子，怎么会想得如此之多？想当初……
“相爷？相爷？”孔繁见江之翰似是陷入沉思，心下不禁有些不满：大帝都不曾如此对我！于是，他略略提高声音，唤了几声。
心下虽然震怒于江婠羽的不辞而别，江左相却是不肯露出一丝惊慌在面上。只见他满脸堆笑，轻声问孔繁道：“哦？孔公子是从何得知？”他江之翰都不知道的消息，这小子又是如何得知？
孔繁自然不会轻易告诉别人，他是因为今天殷墨珂的提醒才想到的。于是，孔繁不经意左右看了看，才慢悠悠的对车内道：“左相若是不信，便找嫣嫣来问！”说着便对江之翰拱了拱手，渐行渐远。
嫣嫣是跟着太子妃嫂嫂进的太子府，想来应该是你江家的陪嫁丫头。问了她，你自然知晓真假。
其实，他孔繁也不想想：秦永洛如今身为新帝，若是想要瞒住一些消息，还是易如反掌的。
嫣嫣虽然是江婠羽的贴身丫头，却不是左相府的家生丫头。名义上来讲，太子妃江瑟瑟虽然是左相府的嫡女，但是实际上，这这嫡女的身份……别人不知道，他江之翰还能不清楚么？
好！好得很！
既然你不顾家族荣辱，那就休怪老夫无情！握了握拳，江之翰对车外道：“回府！”听到自家老爷吩咐，这车便开始走了起来。
江家世代为官，传到江之翰这一辈，已经是五世为官。
在先国，江家也算是望族了。在江之翰掌族长之位的这几年，尤其是得意到了颠峰：官拜左相之外，还迎娶了永德大帝之妹。除此之外，江家嫡女现如今还贵为太子妃。
只可惜，人心，永远是最难以满足的。
江之翰回府，柔兰公主自然是第一时间便得了消息。
话说，这柔兰公主嫁与左相前三年，一直未有子嗣。坊间曾传言公主与左相不和，后来有了江婠羽不到一年，又相继有了江婠月、江左夷姐弟二人。
连江家的狗都知道，江婠月最是得柔兰公主的心，从小就被宠得无法无天。甚至于她在江婠羽被内定为太子妃之后，她还对江婠羽大呼小叫。只是后来，有一次在被江之翰狠狠责骂之后便失了踪影，据说现在还令左相遍寻不着。
江左夷从小便是体弱多病，一直不被外界熟悉。
如此便不难看出，江之翰虽贵为左相，却是未享受过天伦之乐。而江瑟瑟开始受宠，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江婠月不在左相与公主身边的缘故。
坐在书房内的江之翰，想到如今江家人才凋零，便是唏嘘不已。正在心内懊恼未多多生儿育女，便听到越来越近的环佩叮当声。随着这声音传来的，还有柔兰公主惯用的宫制牡丹香。
“夫人怎么来了？”江之翰轻轻靠在太师椅上，微阖双目，状似疲惫的开了口。
“妾身炖了莲子羹，特意来给夫君解乏。”一边说，柔兰公主如葱般的柔夷已经放到了左相的太阳穴上。
侍女见状，知道老爷夫人有话要讲，便放下汤盘，轻轻退了出去。
柔兰公主就一直这样为江之翰轻轻揉着太阳穴，他也一直就这样闭着眼睛。直到侍女关门的“吱呀”声落了半天，江之翰才轻声道：“夫人辛苦了！”一边说着，江之翰一边把柔兰公主的手握在了自己手心里。
“这些年，辛苦夫人了！”江之翰一边轻轻摩挲着公主的手，一边抬眼望着柔兰公主那秋水般的眼睛。
“老爷今日是怎么了？”柔兰公主轻轻抽回自己的手，一边为江之翰搅拌着羹汤，一边疑惑的问着江之翰。
江之翰轻轻叹一口气，有些无奈道：“知我者，夫人也！婠羽……并不在宫中！今日早朝，老夫还奏请大帝尽快立她为后。”一边说着，他还一边无意识的看着窗外。五月末了，这样的天气，江婠羽她能跑去哪里呢？难道也像江婠月一样？掘地三尺也找不出来了？
多年夫妻，柔兰公主又怎么会不知他心中所想？
轻轻的把碗放在江之翰面前的檀木桌上，柔兰公主提议道：“她必是不愿意为后！经过月儿的事情，老爷怎么还是不明白呢？女儿长大了……”想起她疼爱的江婠月，柔兰公主不禁悲从中来。要不是她家老爷逼着婠月嫁给孔繁那个粗人，她又怎么会离她而去？
可是，一个是自己的夫，一个是自己的肉，这……也实在是无从选择！
见柔兰公主又开始伤春悲秋，江之翰不禁有些头疼。他只好打断夫人所想，闷声道：“袁静水那丫头怎么样？既然婠羽不在流都，立后又势在必行，不如此次选秀让她进宫试试？她还做过大帝的伴读，实在是上上之人选！”老夫给过你机会的，既然你不珍惜，就不要再来争这机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