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想跑,忽觉小腹一阵绞痛,她的脸顿时扭曲在一起,吃痛的低哼了一声,蹲下神,她整个人都因为疼痛颤抖了起来,下体竟然有了潮湿的感觉。
孩子!她原本惨白的脸色更加苍白了。
“你怎么了?”花枫溪眉头一皱,眼尖的他发现了雪地上的几点殷虹,眸中不觉染上了惊讶,来不及多想,他上前横抱起白苒,疾步走向林子深处。
这里有一座小木屋,是花枫溪平日里练武的住处。花枫溪径直将她放在床上,伸手封住了她的几个穴道,然后搭上她的手腕。
蓦地,他脸色一顿,眸中神色复杂,暗潮汹涌,他沉声问道:“你,你怀孕了?”
这个孩子…..他的脸上浮现一缕复杂的神色,挥之不去。
“是。”白苒不想隐瞒他,反正想着他也记不起她是谁了,“花枫溪,求你救救孩子,一定要保住孩子!”孩子是她唯一的希望,她真的不能承受这个小生命还没有来到世上就这样离开。
花枫溪闭上眼,手愈发的冰冷了,仅一个呼吸的时间,他睁开眼,定定的看向白苒,承诺道:“你放心,孩子不会有事。”他迅速取出银针,点燃了蜡烛。
“谢谢….”白苒没有注意到花枫溪眼中一闪而过的挣扎,只是释然一笑。
“会痛,你忍着点。”花枫溪下手极准极快,精确的扎准了穴道,白苒的手紧紧的揪住了被单,苍白的脸上渗出了汗珠。
良久,花枫溪才收针。白苒已经昏迷过去,全身都被汗水浸透,她替盖上披风,将她抱到马车上。
太子府,晨曦铺洒大地,一片静谧。
祁彻从路的尽头走出,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可是脸上却隐约有些笑意,今日父皇特地派人来吩咐他休朝一日,在家好好养病,他想去说服白苒打掉孩子,希望能和白苒化解这段误会。
祁彻想着,脚下的步子便迈得更加轻快了,疾风一般向美艳阁走去。
甜儿正在想办法怎样瞒着祁彻,小姐已经帮白姑娘已经离开了,万一太子问起来,她该如何应对?正想着,就见祁彻走过来了,她镇静的收回脸上的心虚,连忙跪下:“参加太子殿下。”她知道,太子最讨厌的就是欺骗,可是昨日她只告诉太子白姑娘已经歇下,可是现在……..
“起来吧。”祁彻袖子一挥,向卧房走去。
“太子殿下!”甜儿惊呼一声,忙跑到他面前,脸上泛着淡淡恐惧,“白姑娘还在睡觉,不如殿下过会再来吧!”
祁彻眉头一皱,看着甜儿丫鬟颤抖得厉害,祁彻身上散发出的气场岂是一个小小的丫鬟可以扛得住的。只见甜儿深深的埋下头,不敢抬头看他。
“她人呢?”祁彻冷冷的问了一句。
“白姑娘还在睡….”还没有说完,祁彻便一脚踢开了甜儿,推门而入。
房内空空如也,没有一丝温度,放佛一个冰窖冷冻住了他的心,床铺十分干净,根本不像是有人睡过。
那一刻,祁彻有一种恐惧感,她去了哪里?是不是怕他会继续让她打胎?难道他要失去他人生中第二道阳光了吗?不,不可以!
想着,祁彻回身,揪住武蜜儿的衣领,将她从地上提了起来,大怒:“白苒呢?”
“奴婢,奴婢不知…..”甜儿吓得连话也说不清楚,额头全是密密的冷汗,浑身瘫软。
祁彻挥起一拳砸在了甜儿的小腹,继续问:“我再问你一次,她人在哪里?”此刻的他就像一头失控的野兽,双眼猩红,浑身的气息宛如修罗。
“噗….”甜儿口中涌出一口鲜血,疼痛令她皱祁眉头,“白姑娘出去了….”
“去了哪里?”他伸手掐住了甜儿的脖子,稍微一用力便可以掐断。
甜儿原本惨白的脸不由得充血涨红,她艰难的说道:“奴婢,奴婢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祁彻眸中瞬间涌起了滔天怒火,长袖一挥,甜儿便被她甩了出去,摔在院中。
甜儿不敢反抗,只得忍痛爬起来,规矩的跪好。她知道,此番太子没有杀她,不过是看在太子妃的面子上。“殿下息怒!”
“是谁帮她离开的?”祁彻的声音平淡下来,可是这样的平淡却比刚才的怒火滔天更让人心惊胆跳。
“是…是….”
“说!”
只一字,将甜儿吓得浑身战栗,她咬了咬唇:“是奴婢帮白姑娘离开的。”她决不能让小姐牵扯进来。
“你?”祁彻走到她身边,蹲下身,伸出手勾起她的下巴,眸中带着狠戾,“我要听实话,如若有一字期满,这个**你不会期待的。”
甜儿的身躯一颤,咬紧牙关,坚持不说出一个字。
“够了,是我帮她离开的,你都可以想到,何必再追问!”清冷的声音打断了祁彻的审问,她取出一块帕子擦去甜儿嘴角的血迹,“傻丫头,你说不说,殿下都能猜到是我,何必苦了自己白遭罪!”
“小姐,你不应该承认…”甜儿低下头。
“你先下去吧!”武蜜儿淡淡的说道,竟然也不顾在场的祁彻。
甜儿看了一眼祁彻,见他没有反对,便起身,慌忙的退了下去。
“武蜜儿,你究竟要干什么?”祁彻起身,冷声问道。
武蜜儿看了一眼祁彻,轻轻一笑,也站了起来:“殿下,白苒说她是死是活,都要保住孩子,你又何必呢?”想起白苒跪着求她那一幕,她心中就不免震撼。
“住口!”祁彻震怒,扬起手就要煽下去,可是手停在半空中又止住了。
他看到花枫溪抱着一个人走了进来,他越过武蜜儿,直径走上前,接过花枫溪怀中的昏迷的人儿。
武蜜儿没有感觉到迎来的掌掴声,她好奇的睁开双眸,却意外的看到白苒在祁彻的怀中。
“太子,我可是将你的小妾送回来了,你准备怎么感激我呢!”花枫溪一旁得意的笑道。
“改天请你喝酒!”祁彻目无表情的抱着白苒离开。
白苒,你知道吗。我羡慕你,无论你对他做出什么心狠的事,他都依旧那么爱你!
她的心一阵抽搐,她这般无怨无悔的付出,换来的只不过是一个无情的掌掴,虽然没有打下去,可已经深深的印在心中。
祁彻的背影一愣,他回头,第一次这么仔细的打量着他的女人,一身浅紫色罗裙衣衣轻舞,双袖迎风,云髻高綄,玉容薄施脂粉,瘦长的身躯略显单薄,却那样倔强的站立着。
她闭上眼,眼角滑落一颗晶莹,心口在那一瞬间传来剧烈的疼痛,好似万虫噬心,她捧着心,凄凉的笑了。
倾苒阁中,白苒躺在床上,感觉到全身的疲惫的她慢慢睁开眼睛,恍惚看了一眼,惊吓的她再用手擦了擦眼,定睛一看,这房内的一切,怎么那么像倾苒阁自己的房间?
正当她起身的时候,风樱的声音传来,“白姑娘,你醒了!”
“为什么,我怎么回来的?”白苒心中凌乱,好不容脱身,马上可以拥有一个安静的生活,怎么又回来了。
“花将军送你回来的!”风樱淡淡开口道。
“什么?”白苒怎么也没有预料到,失忆的花枫溪会如此渣,简直就是渣男,早知道就应该想办法唤回他的记忆,自己也不用被他出卖。
“白姑娘可知道你这一走,令太子妃和太子两人起了争吵,太子差点就因为你的出走就打了太子妃。”风樱继续慢悠悠的说道,她想要她明白,因为她,太子府一团乱。
“什么?”这是白苒回来,听到的第二个令她惊讶的消息,武蜜儿温柔善良,又那么爱他,他怎能如此无情!还有,花枫溪渣男!
祁彻走了进来,将她拥入怀中,白苒推开他,不理他,独自转过身去,闭上双眼。
原本奢求的安宁,只在几个时辰便成为虚梦一场,梦已经成过往,何自殇啊………
“你还要杀了你的亲生骨肉吗?”白苒嘲讽的笑了一声。
“如果在你和他之间选择,我只能杀了他?”祁彻冷哼一声。
白苒也不转过身子,继续背对着他,也不睁眼,只笑着:“祁彻,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杀我的孩子。”
祁彻将她的身子板了过来,盯着她:“我只要你就够了!”
“可惜你要不起。”白苒瞬间睁开眼睛,眼中一闪而过的气势令祁彻微微一惊,这样强大的气场,那里是一个女流之辈可以有的。
“哦?”祁彻负手而立,“我倒要听听,我是如何要不起。”
白苒冷笑,“我要一份独一无二的感情,一生一世一双人,你给得起吗?我要一份无名无力的感情,归隐田园不问世事,你给得起吗?你能放弃将属于你的皇位吗?你能放弃荣华富贵吗?你不能,所以,祁彻,放了我和孩子。”
“白苒,你太贪心了。”祁彻冷下脸,他愿意倾注整颗心去爱她,那么将来纵使**三千佳丽,她又什么好担心的?
许久,白苒叹息一声,坐起身来,“祁彻,他是我们的孩子,总会有办法保住我和他的,如果你执意要这样做,我会拼死保护他。”
“如果他和你之间选择,我必须选择你,孩子是不是我的还是一个问题,所以他能不能存在这个世界,无所谓。”祁彻冷冷的说道。
“你什么意思?你居然说孩子不是你的,那是谁的?”白苒苦笑一番,没想到,他存的是这个心思。
祁彻抓住她的手臂,冷笑,“别忘了,你可是和花枫溪….”.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出口,他只想要想她曾经和花枫溪的那一幕,他的心就像千万根刺一样拔不出,揪心的疼。
祁彻出了门,却只靠在墙边,伸手捂住了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