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龙恩依旧,却已经人暖自知。
大司马的位置空出之后,哀帝任命师丹继任,封高乐侯。
此时朝堂上,多出了一种声音,司隶校尉解光弹劾赵昭仪怂恿成帝杀害许美人、中宫史曹宫所生皇子,称“赵昭仪倾乱圣朝,亲灭继嗣,家属当伏天诛”要求追究赵氏一族的罪过。
在这之前,哀帝念赵飞燕当初拥立之功,除了依法尊她为皇太后之外,还封其兄弟赵钦为新成侯,其侄儿赵?为成阳侯,赵氏一门两侯,地位显赫。
哀帝无奈之下,于是下令免去赵飞燕兄弟新城侯赵钦,侄儿成阳侯赵?的爵位,贬为庶人,家属被驱赶至辽西郡。议郎耿育上书为赵飞燕求情,对解光揭出的杀害皇子案持怀疑态度,痛斥其落井下石。
自古以来,雪中送炭的没有几位,然而落井下石却不在少数。
哀帝念赵飞燕之功,又与其祖母皇太太后关系密切,自然不再予以追究,赵飞燕总算能安下心来,保住了皇太后的位子,但这样一来被太皇太后王政君和王氏家族所仇恨。
这时,又有一封奏章放在了哀帝的案桌上,原来是富平侯张放听闻成帝驾崩之后,大哭一场,最终撒手西去。
哀帝心中感叹:奇男子,可惜不是女儿身。
时日过得很快,建平二年处,朱博弹劾丞相孔光,继任丞相,封阳乡侯。
这时的王莽闲赋在家已有一年多了。
总有人希望借助已经日薄西山的王氏而取得哀帝,以及新进外戚傅氏的信任与重视,就连曾经得到过王莽善意的丞相朱博也是其中之一。
当初,王莽刚被封为新都侯的时候,两人同朝为官,在一次下朝的时候,两人同行而走,谈笑风生。
因为封了侯爵,那些日子王莽虽然谦虚谨慎,却也显得春风得意,而当时的朱博却有些沉默寡言,与平时有些区别。
对王莽的话语,多数就是“嗯”“哼”“哈”“没错”“好”“可以”等词的敷衍,或许就是充耳不闻,装作没有听到。
这些举动,并没有引起王莽的反感,而是引起了他的好奇,于是追问起来:“子元兄,子元兄,你听我说啊,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烦心事吗?”
朱博也正愁没人诉说,于是毫不隐瞒地说道:“诶,巨君兄,我也不瞒你了,古人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如今膝下无子,同僚们见了我,都要说上几句,你说说看,这能不烦心吗?”
王莽听了,也犯难了,这事他没办法帮忙啊,就算想帮,也帮不了,于是苦笑道:“原来是这样,子元兄又何须在意呢,你我依旧年轻,总归会有的。”
“话是如此,却……诶,我是无颜见父母亲啊。”朱博有些无奈,有些悲凉。
等两人分开后,王莽将这件事记在心中,有一次与玉神谈话时说起,只听见玉神有些轻嘲道:“不会吧,你这事都要管?清官难断家务事啊,你能怎么办,难道给他送一个女人去?”
“这是办法!”王莽一听,乐坏了,连忙说道。
玉神有些惊讶地看着王莽,许久之后,才吐口而出:“我勒个去,你竟然还真准备这样子做!”
王莽正了正衣襟,有些严肃地道:“有何不可?传宗接代,本就是女子的责任。”
说完后,还开始向玉神说起了这个理,说完就连忙讲道:“我先走了。”
玉神呆呆地站在冷风中,看着有些欢愉的王莽,过了许久才缓缓说道:“这小子,不会是与那朱博有激情吧,可别学老刘家啊。”
等到王莽回到府中后,找来管事,嘱托道:“你去帮我找找,有没有年纪适中,能够生育的年轻女子,最好是还未出阁过的,对了,她的兄弟姐妹,父母叔嫂最好是能够多生育的。”
“老爷,您这是要纳妾啊?”那位管事跟了王莽有些年头了,所以极其吃惊地问道。
王莽却是摇着头说道:“夫人还在,我纳什么妾?我这是给后将军准备的,他想要个孩子,却多年未得。”
“原来是这样,属下这就去着手。”管事听后连忙说道,心中还有些愧疚,根本不应该怀疑自己的主人。
很快,管事就找来了一名样貌清秀,还未出阁的年轻女子,据说,她的母亲有五六个孩子,她的姐姐与兄长最少的一位都有三个孩子,她那嫂子生了足足七个孩子。
王莽见后,很是满意,点头道:“不错,你去请几位先生教她识字,再找人教她舞曲音律,礼仪诗画。”
“属下明白!”管事的连忙就开始找人培养起这名年轻的女子。
然而王莽的堂兄弟们,却一直看不惯王莽那一副悲天悯人,安贫乐道,研究学问,清廉节俭的样子,于是想找机会将他“拉下水”
直到有一天,他们听说王莽刚被封侯之后,就开始偷偷地买了一名美艳动人的侍婢,还将他藏在自己的府上,夜夜歌舞升平。
“好啊,这个王巨君原来也是一个道貌岸然的好色之徒。”
“我就说吧,这人怎么会如此老实,看看,现在就露出了狐狸尾巴。”
“哼,如今被我们抓了一个现行,我倒是要看看,他该怎么掩饰?前些日子,我父亲还说要我向他学习,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原来还不是为了隐藏他那些粗略不堪的丑事。”
这些人中倒是也有一两位清醒之人,其中就有CD候王商的次子王邑和御史大夫王音之子王舜。
王舜有些迟疑道:“道听途说,未必属实啊!”
“对啊,我很了解堂兄的,他可不是这样子的人,或许是另有缘故吧。”王舜也站出来替王莽辩解道,当初也是他父亲上奏成帝,请求从自己的封地中取出一块赠与王莽,才使得成帝最终封他为“新都侯”也让两家人家,平日里走的及其相近。
那些其余的堂兄弟们却是议论道:“知道你们两与他关系好,但是事实就拜在眼前,也容不得他狡辩啊?要不这样,明日我们一同去他府上,共同求证如何?”
说到这,大家都激动了起来,就好像是天赐机会,能够一次性就打到王莽正人君子的形象一样。
王舜与王邑都点了点头称好,但是突然有人说道:“舜堂弟,邑堂弟,你们两可别向他私通啊。”
“我们为人,难道你们还信不过吗?”王舜辩解道。
大家都极其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又开始商讨起明日如何去王莽家捉人。
第二日的一早,众人就都聚集在了王莽的侯府前,等家仆通报之后,一同进去了。
“巨君,听说你新娶了一名小妾,还不带出来,让大家认识认识?”
“堂兄,我们来见见新嫂子,还不请她快出来啊。”
众人都在一旁喧嚣着,这下子就连王莽都有些摸不透了:“某有些不明白啊,诸位到底是何意?”
“巨君兄啊,你这就不对了,听闻你的府上来了一名绝美的佳丽,难道是准备金屋藏娇吗?”众人可不放过王莽,连忙大声喊道。
王莽想了半天,恍然大悟,面容微笑道:“原来是这事,某知道了,呵呵,”说着还轻笑了一会道:“不错,诸位听的倒也不假。”
王舜听到此处,有些急迫地问道:“堂兄,难道这是真的吗?”
“某的府上,的确有一位妙龄女子,然而这是准备送与后将军的。”王莽看着王舜,脸上露出一丝和蔼,这孩子一直都心向着他,学着他。
众人听后,倒是有些纳闷,为何要送后将军一位妙龄女子呢?
王莽也看出大家的好奇,于是解释道:“汝等不知啊,后将军一直都膝下无子,某思虑许久,才想出这一法。”
看见王莽的坦然,众人都很疑惑,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当然了,王舜与王邑两人是无条件的相信王莽所说的是真话。
“既然如此,你可敢当面对后将军说啊?”这时候有一人突然喊到,那就是平阿侯王谭之子王向。
王莽听后一笑,此时的他已经蓄起了胡须:“如果你们不相信的话,某今日就把她送到后将军的府上,”轻捋了一下胡须:“经过这些的日子培养,此女已经基本成才,某原本就准备选一个黄道吉日给后将军送去,择日不如撞日,既然你们都上门来了,那就今天把这件喜事给办了吧!”
说完后,他就立刻叫来侍女为她梳妆打扮,准备车马和礼物,与堂兄弟们一起赶去了后将军府,当着众人的面,将那女子送给了朱博。
朱博没想到啊,他与王莽只不过偶尔提了几句,对方就如此记在心上,原本还并不是多么相熟的两人,一下子就亲近了许多。
这也给王莽赢得了许多美名。
然而才过去了没多少年,位居人臣巅峰的朱博竟然开始着手攻击王莽。
他奏章上写到:“王莽以前不弘扬尊敬尊长的道义,贬低尊号,有损孝道,本当伏诛,幸蒙赦免,不应再享有爵位封地,请免去官爵,贬为平民。”
哀帝看到这封奏章的时候,十分满意,然而脸上还是忧愁地说道:“王莽与太皇太后有亲属关系,不便罢免,让他回封地去吧。”
回首望,王莽看了最后一眼自己的侯府,也终于离开了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