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什么了？”郑霜韩不明所以，虽然向令萱极力掩饰，但她还是从她的脸上看出了不同之处。
“没事，医生说你的身体很好，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出院了。”向令萱强颜欢笑。
“真的？”郑霜韩明显不相信。
“真的，阿萱什么时候骗过您？”向令萱尽可能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自然。“很晚了，外婆该休息了。”
“这些日子你也辛苦了，你先去吧，外婆现在还不困。”虽然还是有些疑惑，不过看看脸色，郑霜韩知道这些日子确实累着阿萱了，有什么事还是明天再说。
“都听您的。”向令萱笑笑，仔仔细细掖好被角，准备回家休息，明早顺道帮外婆带早饭，医院的食堂实在是太难吃了。
郑霜韩微笑注视向令萱离开，却突然发现向令萱裤腿上似乎有什么在发光，莹莹的淡蓝色。
“等下！”郑霜韩叫住向令萱。
“外婆还有事吗？”向令萱不解。
“你过来。”郑霜韩温柔地冲她招手。
直觉上向令萱觉得应该不会是什么好事，不过她还是慢慢上前去，轻轻握住外婆的手。
郑霜韩握住向令萱，俯下身从向令萱裤脚上扯下发光物体，仔细查看。仅仅一眼，郑霜韩脸色大变，握着向令萱的手不禁加大力度。“你去过刑台山了！”不是反问语气，而是肯定语气。
“您怎么知道？”向令萱诧异且心慌。
外婆此时的样子是她从未见过的。
“谁让你去的！”郑霜韩责问。
“……”向令萱静静不说话。
不过就算塔不说话，郑霜韩还是从她神色里读出了答案。
“你都知道了！”郑霜韩平复心情。
“……”向令萱还是不说话。
“回答我！你是不是知道了你的身世？”郑霜韩倏地加强语气。
“是。”向令萱弱弱回答，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你啊……”郑霜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对不起。”向令萱道歉。
“你该对不起的不是我。”郑霜韩冷冷说道。
“啊？”向令萱很是不解。
“你妈妈好不容易才隐瞒下你的身份的，你怎么可以……”郑霜韩快要气死。她怎么会教出如此不成气候的外孙女，涵涵小姐，奴婢对不起你啊！
“外婆，阿萱知道错了，你别太激动。”向令萱急急忙忙拍着郑霜韩的后背，为她顺气。
“你知道什么！”看到她这个样子，郑霜韩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怪她，都怪她，她对不起涵涵的嘱托。
“外婆……”向令萱很委屈，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外婆会如此对她。
“我不是你外婆。”郑霜韩终究是说出了那个残忍的真相。
“外婆，阿萱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你别不要阿萱。”向令萱哭道。她已经没有了母亲，不能再没有外婆。
郑霜韩看着向令萱这个样子也是不忍，但如果今天不把那件事说出来，她不敢想象向令萱未来的下场。
诶！都是命啊～
郑霜韩慢慢平下语气，一字一句说道：“不管你相不相信或承不承认，也改变不了我不是你外婆的真相。”接着，郑霜韩娓娓道出事情真伪。
“我其实是你母亲的贴身侍女，你母亲是上古世家的嫡小姐，阴差阳错之下误闯刑台山，结识了被封印在那里的蚩尤，两人日久生情，便有了你。起初，你母亲以为你们一家三口一定会一直像那样幸福生活下去，可是……可是蚩尤那贼人并不满足于此，他竟然……竟然要让你的母亲带着你献祭，助他突破封印。”
“这不可能！父亲不可能这样！”向令萱摇头否认。“父亲被封印于那里，根本不可能与母亲会有鱼水之欢。”
“我该说你太傻还是太天真？刑台山极为难找，怎么那么巧，偏偏你母亲闯了进去？”郑霜韩越发气愤。
“而且那个破封印对于上古世家的后代来说根本形同虚设，只要上古世家的子女愿意献祭，出来简直易如反掌。”说着，又是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
“小姐聪明一世，怎么会生出你！”
“外婆……”
“别叫我！”郑霜韩一把推开向令萱，随即整个病房忽地浮起一道绿光，绿光过后，病床上再不是年老的郑霜韩，而是换了一张年轻面孔。
向令萱目瞪口呆！
“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已经出局了。”
“你……”
“令萱小姐，既然选择了站队，那就不要怪本家抛弃你。”郑霜韩闭着眼说道，毕竟是自己养大的孩子，她也不想太过绝情，本以为考核结束她就可以带着涵涵小姐的女儿回本家，可是如今，不过都是痴妄一场。
脑海中慢慢浮现涵涵小姐去世时的情景——
元涵浑身沾满鲜血躺在破庙里，她的身边有一个小小的婴儿在哭泣。等她赶到那里的时候，元涵仅剩下最后一口气吊着。
“小姐！”郑霜韩扑上前去，泪水止不住往下流。
“阿霜……你终于来了！可是……可是我却不行了。”
“小姐……小姐您别说胡话，您一定会没事的！小姐……”郑霜韩哭着想要抱起元涵。“本家！我立刻带你回本家，他们一定会有办法的。”
“不行，来不及了！”元涵制止她下一步动作。“阿霜……你……你听我说，孩子！你一定要照顾好我的孩子，等到本家考核过去，你要好好辅佐她，努力发扬我们元家。”
“是是是！”郑霜韩几乎泣不成声，小心翼翼抱起一旁同样沾满鲜血的小婴儿，用力保证道。
“阿霜……谢……谢谢……你……”得到郑霜韩保证，元涵满足地闭上双眼。
紧紧握住的那双手缓缓垂下去，郑霜韩终是忍不住哭出声“小姐……”
……
“你到底是谁！”向令萱咄咄逼人。
耳边哭声犹在，郑霜韩倏地惊醒，不过他并不回答向令萱的问题，而是说：“考核结束，你已不再是我上古世家继承人，等你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再说。”说着郑霜韩消失于原地。
“等会！”向令萱挽留。
然而病房里什么都没有，除了病床上的丝丝暖意提示那曾经有过人，其余的她再无所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