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然笑着走过去,坐在顾本前方的座位上。
顾本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成然说:“听小柏说的。原本要去吃饭,傅江半路看到了小湖,就将我抛弃了。”
“那小柏呢?她一个女孩子夹在那对情侣之间不会很别扭吗?你如果跟她在一起的话,她可能就不会那么尴尬。”
“没事,是小柏让我过来的,她看你今天有些不高兴,让我过来安慰安慰你。”成然坏笑着。
顾本笑着白了他一眼:“切~~~谁要你安慰了。”
“好呀,那我先走了,别忘了一会一点的时候再综合楼等我。”说着成然就站起来准备走,完全没有任何犹豫的架势。
顾本见他真的要走,着实有些着急:“那个,你,你等一下。”
成然笑着转过身走到顾本身边,猛得抓起他的手腕,就朝门口走去。
“喂喂,你别拉我,走慢点啦。”
成然头也不回,只是紧紧抓着他:“去吃饭呀少爷,看您一个人在这里趴着,我多于心不忍,想要感谢我的话,改天再赏小的一顿饭就好啦。”
被拉着的顾本因为成然的话而边走边笑:“行呀,小然子喜欢吃什么?改天爷亲自给你下厨。”
成然抬起右手看表,对顾本说:“小然子现在这个点想吃饭,但是食堂估计只剩下菜汤了,爷,您说该怎么办?”
顾本被他弄得很是无语:“原本我就打定去小卖铺买面包来啃的,这下好了,有人陪我一起啃。”
“面包也不错,只不过都是甜腻腻的东西,姑娘家才喜欢。你去吃面包,我去买泡面。”
“我也吃泡面!”
成然无奈地看了顾本一眼,苦笑:“你还真行啊!好好的餐厅不去,非得等到这个点和我这穷人家的孩子吃泡面,脑子进水了是吧。”
“……”顾本不开口。
承认奇怪地问他:“喂,怎么,羞愧地说不出话了?”
“我有什么理由要羞愧?!只是,只是……”
承认抢白他说:“只是你在这个小少爷太有钱了,想要享受一下我们平民的生活对吧?”于其中尽是毫无恶意的调侃,尽管顾本心思细腻,但承认从心底相信顾本不会在意,当然,如果换成其他人,就不一定啦。
顾本思索半天,最后憋出一句话:“我和小阁吵架了……”
“……”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那么地吵架了。”
成然说:“你们两个人动静还真大,照这速度发展下去,估计用不了多久大家都会开始怀疑你们了!”
“成然,老是这样吵来吵去,我也累了。”
“累了还能说什么,你们两个人的感情完全不是我们所能插手的了的。”成然用另一只手拍拍顾本的肩膀,希望能给他一些安慰。
顾本强撑出一个笑容对成然说:“对不起啊,每次和你在一起都要向你吐一大堆苦水,估计你已经不耐烦了吧?”
“没事,我挺喜欢听的,”成然坏笑一声“毕竟我很讨厌丁熠阁嘛,哈哈。”
顾本笑笑,觉得无妨,成然继续说:“听你俩吵架,正好给了我一个骂他的机会,反正憋在心里的一股子气还没撒完呢,你如果心情不好要骂他,没关系,我和你一起。哈哈。”
顾本朝成然的肩膀上打了一拳,笑道:“这明目张胆?说不定你再别人背后也这么说我吧?”
成然夸张地告饶:“天地可鉴,我绝对绝对不会说你……”前半句令顾本很是受用,后半句却又气得让人吐血,成然说:“一丝好话。”那么连起来就是“天地可鉴,我据对不会说你一丝好话”的意思。此时的顾本恨不得朝成然的屁股上踢上那么几脚以解心头之恨。
“你!”顾本瞪着他,思考着该用什么样的形容词。
“你什么你,快点去买泡面,我饿坏了,让这么一个青春年少正长身体的祖国花朵饿肚子,多伤天害理呀,不过你倒无所谓,吃不吃身高都一个样。”
“成然!我要杀了你!”顾本用力挣开成然拉着自己胳膊的手,想要手脚并用将他撕个粉碎,没想到他一溜烟就跑开了好几米远,让气急败坏的顾本好一阵追。
在小卖铺买了两桶泡面一起去男生宿舍舍楼后方的开水间接了热水。一手端着一桶泡面,成然将顾本领到了开水间不远处的石凳上。
刚刚打闹的热情还未褪去,顾本借着现在的好心情想将自己与笑个之间的事情说给成然挺,也许,他会给自己一些建议。
现在的顾本,心情舒畅,仿佛很多烦恼都已经不算是可以影响到他心情了因素了,也是很长很长时间没有和“男性朋友”一起这么无所顾忌地相处了,也许在他潜意识里面,所有的男生都属于“异性”。顾本问成然说:“老这样下去也不是事,总得想想办法解决吧,……我和小阁之间。”
成然思索了一下说:“如果你真的觉得累了,可以尝试着放一下手。我记得你上次跟我说过,你和丁熠阁在一起完全处于从小到大的习惯,没了他你甚至不知道该如何走路。我觉得,你可以尝试一下,没有了丁熠阁你还会不会走路,还会不会正常过你的生活。”
顾本说:“我不舍得。我害怕自己走开之后就真的失去他了,他那么阳光,身边有那么多朋友,只要稍稍离开,也许就再也回不去了。”
“顾本,真正的爱是不怕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呢,杨振宁都娶了可以当自己孙女的女学生,更何况我们,哦,不,你们又有什么奇怪的呢。”
顾本低着头不说话,咀嚼着成然的话,突然,他抬头问成然:“你喜欢过一个人吗?”
成然一愣,但他没有过多忌讳这件事情,爽快地点头:“有,一直很喜欢。”
“那你如果跟她在一起了,会再离开吗?”
“我不知道,离开有可能,但看是什么原因。就比如说你和丁熠阁,你有没有想过你们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是丁熠阁的问题还是你的问题?总要找对了病症才能对症下药呀。”
顾本摇摇头:“不知道……就是感觉很累,不想维持了,但另一方面又很不舍得。”
成然揭开泡面上面的一层锡纸,搅拌着香喷喷的面条:“先吃饭,吃完吃完我带你去综合楼的音乐教室!”
“又去?”顾本停下搅拌面条的动作,很奇怪为什么成然会特地月自己去音乐教室。
“恩恩,……呀,好烫!”成然不理会顾本,着急吃面条却不小心被烫了个正着。看着成然像一只小狗一样被烫得原地乱跳,伸着舌头散热的样子甚是搞笑,顾本开心地笑了。
成然望着顾本,装作恼怒地双手扣住他的肩膀说:“嘿呦你个顾本,我都快烫成这个样子了,你还有心情笑,你今天死定了!”说着,一双魔爪就扣住顾本的肩膀,来回摇晃如同筛糠,动作幅度之大差点没有将他们二人的午餐打翻。
一桶面的功夫,不长也不短,但是足以让顾本忘记上午的不愉快。等到了钢琴室,成然笨拙地弹了几首欢快的曲子之后,顾本才隐隐觉得成然带自己来这里的原因,他可能担心自己心情不好,想利用音乐让自己开心起来。成然不喜欢将自己的感情表达的太外向,他不像丁熠阁一样,有任何事情都表现得特别外露,喜欢一个他甚至一天要说上几百遍。
看着成然努力着记曲谱,弹错了再回来弹一遍的样子,顾本边觉得一下子豁然开朗起来了。尽管小阁在一定程度上是自己生活的全部,但其实自己本没有必要因为小阁的一些冷漠行为而影响到自己的生活。感情生活,除了这段感情的“特别”之外,仿佛其他的一切都不足为惧。
对着成然的侧影,顾本想到了以前的很多事情,那一些他刻意地去尘封的快乐记忆,都仿佛一下子回到了脑海,成然圆圆胖胖的笑脸和因夏天灼热的太阳而变黑的皮肤,成然无论对谁都展露的善良笑容以及他与一切运动项目都融为一体的矫健身姿……这些回忆,都在他和丁熠阁亲自将他“送”入青少年教管所时上了锁,而如今,带着昔日旧时光的味道,它们又轻飘飘地回来了。善良的成然,他该有多大的气度能够容忍我们对于他的过去所做的一切?!他甚至连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又有何资格求得成然的原谅?!而如今,自己还没有去求他,他却已经站到了自己身边!这份感激,沉重地令顾本不忍直视。
成然努力地敲击着琴键,安静的样子和他踢足球、滑旱冰、打篮球时完全不一样,不知为何多出了些许魅力,甚至连他那张稍稍带有混血的脸都变得光芒四射起来,顾本忽然想对他说声谢谢,谢谢他与自己冰释前嫌,谢谢他能够包容自己与其他同学相比异样的存在,谢谢他每次都能够在与小阁吵架之后站在自己身边,一声谢谢,或许远远不够:“成然,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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