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然听后,佯装生气要打他:“啧~~~,你再这么想是要存心找死是吧。我告诉你,你现在唯一要搞明白的是自己到底是喜欢男的还是喜欢女的,还是两者都可以接受!”
顾本打断他说:“照你这话说,我的心是变形金刚,想变就变?”
“你!”成然被气结,他压住要揍他的欲望让自己多谢耐心,迫使自己语气平静:“我只是很负责地告诉你,朱小柏喜欢你。我的意思是让你试着尝试尝试,如果你真的无法喜欢上女孩子,至少不要让小柏干等着呀。”
顾本别扭地说:“我不想拿同桌当试验品。”
成然一听,肩膀立刻耸下来,叹了一口气说:“……我现在终于知道了女孩子们喜欢你的原因了。”
顾本只当他在打趣自己,佯装生气地白了他一眼。忽然,顾本貌似想到了什么一样,拉住成然的胳膊,倒将成然吓了一跳:“拜托,大晚上的,不要像个尸体一样一惊一乍的嘛。”
“我好像想到了一件事情,”迎着成然疑惑的目光,顾本继续说:“我上次晕倒的医药费,是不是你帮我交的?因为打针前我好像还记得护士让你去门诊那边缴费……”
听他讲的是这件事情,成然立刻瞪着顾本说:“猴年马月的事情你还记它干嘛?”
“我……只想说谢谢。另外,为了表示一下我的感激之情,我决定,等你病了我替你缴医药费。”顾本认真的脸庞绝对不是说笑,但是这句话可当真将成然气了个半死。
“这话听起来怎么像诅咒我呢!”
“……”“……”
顾本和成然相视不言,长久的沉默只是为了酝酿一番划破天空的笑声。
两个人笑够了,时间的指针也缓缓指向十一点,校园较之之前更静,整个校园仿佛只有他们一样。两个人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土,心照不宣地朝宿舍楼走去,一路话题不断,使顾本渐渐地从低落的情绪中走出,开心了许多。
干了一晚上的体力活,丁熠阁和徐剑身上都沾满了泥土,并且渗出的汗水终于发酵成了一种奇怪的味道。丁熠阁简直不敢直视自己现在的这种形象——宽松的军裤,被浸湿的短袖和皮肤上的脏东西,甚至头发上都漂了一层灰色的尘土,托你的福,老子现在这一副狼狈相!丁熠阁看着在前方自顾自走路的徐剑咬牙切齿地恨不得将他吃掉。
徐剑将丁熠阁领到水管处,拧开水龙头转身招呼丁熠阁:“快过来。”
丁熠阁沉默着走过去,拧开另外一个水龙头,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男生洗脸就像打仗一样,性格开朗的丁熠阁三下五除二就将自己上半身给湿了个透,短短的头发也被他撩上了些许水珠。这边的徐剑也是如此,动作幅度之大,甩出的水有一部分甚至溅到了丁熠阁身上。
徐剑走到丁熠阁身边,伸手接了一些水在手心抚上丁熠阁的耳边,丁熠阁大惊,急忙向后退,徐剑哪里容他走开,用有力的手臂紧紧锁住他说:“别动,你这里有脏东西,我给你洗掉。”
“走开,我自己来。”嘴里说着让他走开,可是行动上却没有一丝要反抗的意思。就那样僵直着脊背直到徐剑松开自己才垮了下来。
帮丁熠阁洗干净后,徐剑将自己胡乱整理了一下就欲走开,背对着丁熠阁的身子稍稍顿了一下随即转身,他看着面前的丁熠阁,足足沉默了半分钟,眼神温和却充满占有欲,这个眼神令丁熠阁既讨厌又着迷,所以,骄傲的丁熠阁尤为讨厌徐剑的原因除了几年前他将未婚妻带到自己面前,还有他这双令自己无能为力的眼神,丁熠阁觉得,无论自己有优秀,多任性,多么天之骄子,在徐剑面前总显得很弱小,这让他感觉非常挫败。
半分钟好似半年,在被看得有些发毛的丁熠阁终于要忍不住的时候,徐剑缓缓开口说:“回去休息吧。”
回去休息吧?回去休息吧……丁熠阁在心里默念,酝酿了这么久,就这么5个字?但是,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和熟悉的表情,丁熠阁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情绪,搅得他有些心神不宁。
“还愣着干嘛?快回去,都已经这么晚了。”
“你为什么不走?”教官所住的招待所和男生宿舍一个方向,徐剑眼下的意思是让自己先走,他还要在这黑漆漆的地方待上一待?
果真如丁熠阁所想,徐剑说:“我还要在这坐一下。”
丁熠阁不屑地撇撇嘴说:“难不成你要看着这个校园缅怀一下逝去的青春?”
徐剑失笑,真心觉得丁熠阁先在变得越来越可爱了,以前有些温顺,现在浑身都是刺,倒让徐剑觉得比现在的丁熠阁比以前更有魅力,他附和道:“是,是该缅怀一下我的青春了。”
“那您慢坐,我回去了。”
“恩。”徐剑什么也不说,耸了耸肩示意丁熠阁快走。
定一个狐疑地踱着步子:“奇怪,看你的样子,是巴不得我快点离开你好做你自己的事情……你是不是瞒着我要做些什么?”
徐剑也不否认,面不改色地说:“是呀,明天就要走了,我当然要约几个人出去喝喝酒,庆祝一下终于要摆脱你们这群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
“就这么光明正大地出去喝酒,你难道不怕被你们领导知道了给处分吗?!”丁熠阁深知部队制度的严谨,也深知徐剑军衔已达中校,更需要做军人的表率,自我克制。
徐剑轻松地一笔掠过:“没事,我自有分寸。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已经不用训练了,所以收拾收拾,再回家带点东西,准备下周开始上课。”
对方已经下了逐客令,丁熠阁再有什么想说的想做的,都貌似没有理由留下来了。他想了很久,支支吾吾地开口,仿佛征询他意见一样:“明天……,要不要我,去送你。”
“噗~~”徐剑笑了。
“你笑什么?!”丁熠阁有些气恼。
“没,没笑什么,明天你不用来送,我们坐军车回去。”他忍着要去拥抱他的欲望,只是用眼睛深深地望着这个倔强的男孩子,一刻也舍不得浪费,因为,明天真的就要走了,上一次分别是5年,这次分别,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虽然他自信他与丁熠阁会在部队相遇,可是,令自己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见到丁熠阁的瞬间分崩离析,至少对于现在的他来讲,明天的离别使他不得不呼朋唤友去借酒浇愁。
“你,去看过爸爸了吗?”
徐剑摇摇头:“还没。”深邃的眼睛呈现的是丁熠阁所看不懂的颜色。
“爸爸经常提起你,还有爷爷。爷爷身体虽然很好,但是毕竟年事已高,待你比我还好,甚至你的照片他从来都没有放离过床头,如果你因为我而疏远了他,其实并没有必要。”
徐剑看着有时非常懂事的丁熠阁,欣慰他已然长大,已经能够用正常、平等的思维方式去与他交流,所以他说:“如果我有一天我将他疼爱的孙子用另外一种方式据为己有,你觉得他会比现在更加心痛吗?”徐剑重申了一遍:“也就是说,他无论接受不接受,都会比现在更加难过。这就是我当初疏远他们的原因。”
“你好像很自信我会重新回到你身边。”
徐剑点头承认:“对,从来没有怀疑过。”
“我们平常人无所谓性取向,而你不一样,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组织知道了这件事情,你甚至可能会被开除党籍,强制转业?!”
“想过,所以当初我将未婚妻带到你的面前,认为事业永远比感情来的重要,我自认为可以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感。”
“最后呢?”
“最后我把未婚妻甩了!”干脆利落,再也没有比今天更加顺畅的谈话了。但是,此时此刻,徐剑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地挂不住了,他说对丁熠阁说:“你最好现在就走,我现在正忍着要非礼你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