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所料,第二天顾本在班级见到丁熠阁后,眼睛几乎要冒出火一样势必要把初一二班的名叫成然的人揪出来当众道歉,顾本拦的异常吃力,只盼望上课铃赶紧响起。可就在这时,成然恰巧出现在了顾本所在的初一一班的门口,眼睛在班级溜圆儿扫视一圈就看到了整整拉拉扯扯中的顾本和丁熠阁,走过来时手里还拿着医务老师给顾本所涂的药水。
成然走到顾本面前停下,伸手将手中的药水递过来说:“虽然这个味道比较难闻,但是医生老师说了,这个活血散瘀最好了,喏,给你,晚上睡觉时涂上就可以了。”
顾本暗在心里叫唤,成然啊成然,你真不会挑时候。果然,踏破铁鞋无觅处的丁熠阁非常感谢说这句话的古人。松开顾本的手对着成然说:“我想是谁呢,原来是你把球砸到顾本脸上的呀。”
成然疑惑的看了看丁熠阁,又将眼光投向顾本。顾本说:“我的朋友,丁熠阁。”
“哦,那个,我昨天已经道过歉了,我不是有意的。”
“那就是故意的咯,不会踢球就不要踢,足球场那么大,这人站在球场边也这么大,你怎么不偏不倚的这么巧就往别人脸上踢?射门也没有射过这么准吧?”
“我实在没有看见,对不起。”成然声音放低,又重新对顾本到了歉。
“如果顾本的眼睛要是出了任何事情,我第一个找你算账。”
“确实是我不小心,我,我会负责的。”对,他会负责到底的,顾本的眼睛。尽管他家很穷,无论在哪一方面都不能和顾本这样的家庭相提并论,但,少年情感的发展,其中最明显的就是担当和责任,所以,他毫无犹豫的开口:“对不起。”
“道歉声音那么小谁听得见啊。”
顾本有些生气说:“丁熠阁,你别再闹了。”
丁熠阁却毫不在意继续刁难面前的这个男孩:“现在给你个机会,去,站到讲台上去,当众向顾本道歉,这件事情就先搁着。”
顾本用力扯住丁熠阁说:“你干嘛!我们昨天已经将这件事情说清楚了。”
“我也是为你打抱不平好不好,做错事情,砸到人,就应该道歉,不是天经地义的吗!今天的道歉还不一定管用呢,万一你的眼睛留下什么后遗症,肯定让他的全家来赔。”
“是,是天经地义,不过他昨天已经道过歉了,我也已经接受了,你还不依不饶做什么。”顾本据理力争。
“我在为你出气,你却……”如同大赦般的上课铃恰时响起,打断丁熠阁的话。
原本看热闹的初一一班的同学全部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顾本对着丁熠阁说:“你不去你的座位坐着么?”
丁熠阁气恼的将手里的书摔一边,回到自己的位置,其实他也并不想如此为难这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也不相信一个足球能够让顾本的眼睛真的瞎了,丁熠阁真正在意的是,他们俩昨天竟然一起回了家,顾本今天竟然在维护他,而这个人似乎也对顾本有了些过分的关心。他不清楚自己如此敏感是怎么回事,总之看到顾本和其他人说话或者走的较近,他都会火冒三丈。
顾本走过去拉住成然的胳膊说:“今天这样,对不起,快回教室吧,这个药我拿着。”
随着老师进教室,成然才离开引起骚动的一班。
过后,不知死活的成然在这次之后又来找了顾本好几次,每次放学都在门口等他,一是关心顾本的眼睛,另外就是他想和丁熠阁打消隔阂。长久以来,中间有沈湖和顾本的调和,两人已经不那么针锋相对了,但丁熠阁仍然在心里保留着一丝警惕。就这样,初中三人铁三角的格局初现雏形。随着时间的流逝成然不仅仅将业余活动交付足球,同时也随着自己身高的优势迷上了篮球。以前被顾本形容的“精胖精胖”已然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初现端倪的标准倒三角体型,不过却还未大明显。但顾本的身高还是没有什么动静,这个年纪的男孩子们都因为长身高,晚间睡觉腿都疼得睡不着觉,连沈湖都长高了,但他倒一丝一毫也没有感觉,无聊的顾本平时就在丁熠阁、成然面前自诩“仙人掌命”。丁熠阁在这一时期也变高了,变壮了,个头和成然差不多,看起来没有成然那么由胖矮到瘦高的那样发育明显,四个人走在街上,从后面看总觉得顾本的存在像是哲学中的木桶原理的那个短板似的,为此接到不少的调侃。
往日的时光宛如静静的河流,在不知不觉中淌过我们的生命,当河水一遍遍冲刷灵魂的过程里,舍去这个、抛弃那个、守护我们所想拥有的就成了现在的我们。懵懵懂懂的时候和丁熠阁确认了关系,并为此每天提心吊胆不敢抬头走路、不敢抬头看对方眼睛的顾本,渐渐的失去了许多笑脸。可是,相对于其他,他又觉得这样很值得,因为在舍去丁熠阁返回以前的生活与持续和丁熠阁的交往中,觉得后者会让他觉出的幸福感并不会比前者要少,所以,他理所应当的享受着来自于丁熠阁的爱,理所应当的与丁熠阁共同保护他们的小秘密。
成然的插入,无疑成了两个人最大的威胁,尤其是顾本,整日因害怕成然会将他那天看到的事情告知于众而惶惶不安,甚至因此住院。他太害怕了,不都说爱情会给予人无穷的力量么?可是顾本却在东窗事发后抓不住任何东西,哪怕是一根芦苇草也没有。就在这种惶惑的驱使中,不论对成然,还是对自己,对丁熠阁,都造成了不小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