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吃过早饭,朱小柏和沈湖就收拾了一下就要去教学楼找班主任拿资料,话说天有不测风云,一出寝室楼门口,细细的雨花开始下了起来,不一会儿周身的空气就变得湿漉漉了,俩人并没有再上楼拿伞的打算,反倒觉得这样的雨淋在身上会让人满心的爽快。走进教学楼大厅后,沈湖短短的头发已经开始往下滴水,一阵摇头像一个小狗一样,将小柏刚刚擦干净的脸再次洒上了雨水。
“离远点啦,如果被人看见,北城校花的形象就全没有了。”小柏好心提醒着她。
“我可从来没有承认过,”抬腕看表,“走,上去吧。”
朱小柏羡慕的望着身边的这位漂亮的女生,总觉得自己在她面前毫不起眼,但是这个不起眼倒没有给小柏带很多苦恼,相反,温和又有点神经质的沈湖是小柏在北城中学里最重要的朋友。沈湖人长得漂亮,学习成绩好,但是在众多追求者中却始终没有表露出她对于爱情的看法,倒是每星期的4节化学课和化学老师打的火热,羡煞一群男生,甚至有一些男生为了能够和小湖说上话或者拥有共同语言而奋力学习化学,导致高一三班的化学成绩是全校最好的。
从办公室出来时,两人手中各拿了一摞纸。
“小柏,问你一个问题。”沈湖一边走一边压低声音对小柏说道,“你觉得丁熠阁人怎么样?”
小柏思索了一下,对于沈湖的这个问题没大留心:“你们一起长大的,这个问题不应该问我吧?”
“也是,我想说,如果我追他的话会不会成功?”沈湖脸色微红,但是用很认真的眼光看着朱小柏,希望好朋友能够给她一个答复。
“……你,认真的?”小柏瞬间声音重起来,在她看来,沈湖仿佛皈依了一样,不沾任何俗世情感,而今天将如重磅炸弹一样的问题丢给小柏,使她一时还缓不过来劲。
沈湖放慢了脚步,声音也轻了起来,语气中参杂了很多不确定因素“嗯。可是……不知怎么,我总觉得他好像有喜欢的人了。”这样的沈湖,与往日自信潇洒的她判若两人。
小柏拉拉沈湖的胳膊说道:“在我看来,你似乎敏感了一些,我倒没有觉出。不过丁熠阁这个**,你和他从小一起长大,还没有看腻么。”
“我也不知最近怎么了,看到他就特别激动,尤其是看到他和别的女生开玩笑,胸口就堵得慌,况且因为最近表哥离开了一段时间,他都不怎么活跃,搞得也不敢告诉他。”沈湖求救般地望向小柏“你谈过恋爱,告诉我该怎么办啊。”
原本替小湖思考的小柏立马跳开,像个小刺猬:“又提这件事!”
小柏的一段小小的恋爱充满着悲情色彩,悲情得有些丢脸,因为至始至终她都处于被支配状态,且因为这件事她被奉为全校的“榜样”,什么喜欢啊爱啊统统灰飞烟灭,耻辱至今。“我的这段恋爱,人尽皆知,失败得一塌糊涂,你确定要听取我的意见?”小柏抚抚额头,一幅往事休提的表情。
“那我怎么办?每天都在想他,现在已经掉进让我在化学室和他之间选择的话铁定选他的状态里了。”沈湖其实是一个想到做到的女孩子,还真少见她这个样子。
“其实我还能理解啦,说起来你也只有两条路可以选,就是表白和沉默,表白的话有50%的成功率,如若选择沉默暗恋嘛,圈圈。可是50%的机会可不是白白给你的,万一不成功,说不定两人以后见面都尴尬,你要想清楚哦。”小柏忽然想到什么,“哦,对了,最近那个狂追你的校园恶霸傅江,要是知道你喜欢丁熠阁,那么……”小柏故意拖长了尾音,可聪明如沈湖,怎回不明白。
看到沈湖沉默着,小柏安慰她说:“再等等看吧。”
所谓的北城中学,顾名思义坐落在这个城市的北部,是一片人烟并不怎么旺盛的地方,但是因为有了学校的存在,交通还是比较方便,在两年前北城中学通知要搬迁新校区,当全体师生都以为要搬到设施齐全以及环境优雅的新校园,可是事实却是——在原校区的基础之上,将高中部搬迁到北城中学后方的一片新教学楼。年头久远的旧楼,自然的需要拆建,旁边的一个操场也遭鱼池之殃,两年间因为没有一个班想在坑坑洼洼的操场上面做体育活动,而导致成为了一个废弃的空地。石灰地的裂缝中生长出一片片生命力顽强的杂草。久而久之,塌陷了一半的教学楼和近似值接近于农田的操场便成为了北城中学历史的记忆,再也在教学过程中起不到作用了。旧的教学楼拆了一半便停下了,近处看,还真像电影中的旧厂房。学校中的鬼故事谣传是无孔不入的,可怜的废弃操场和教学楼便挂上了“有鬼”的名号。今天的一场春雨落在北城中学的每一个角落,同样打湿了这片无人看管的地方。
可是,这片在一天中的任意时候都不会有人烟出现的地方竟然在下雨天寻得生迹。“哗哗”的雨声之中混杂着“啪啪”的脚步声,混成一串动听的节奏,一个人影闪过废弃的半边墙头,消失在后方。
而站在这片半边墙头的丁熠阁却刚刚放下肩上的书包,一边拍打着头上的雨水,一边环顾四周,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雨声消弭了来者故意放轻的脚步,在丁熠阁无意识中,自后方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放在丁熠阁的肩膀上边:“喂,这里。”
被拍到的丁熠阁连忙转过身,有点惊吓的脸庞霎时由白转红,欣喜的笑容铺满帅气的脸庞:“呼,你终于回来了。”不由分说,伸手拥抱住不声不响的人,兴奋的紧闭著双眼。
“因为你,我提前回来了一天呢。”说话的人从丁熠阁的怀中抬起头,细细看来,他长了一张不太能够让人记住的脸,也许是因为鼻梁上一块厚厚的黑框眼镜让他看起来异常的普通或者呆傻,可是笑起来眼睛却弯弯的,露出白白的牙齿。
“一年中代表学校参加那么多次比赛,每次走至少要一周,我都毫无怨言,你提前回来一天还要向我邀功么?顾本,这是你应该的。”丁熠阁嘿嘿的笑着,用自己的脸及有些胡茬的下巴轻轻蹭着顾本的脸,口气充满责备,可是却一脸幸福与满足。
“想我么?”声音轻轻的,却略微颤抖,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个胆子异常小的人。
“你说呢,生怕被看出来我是因为你的离开而郁郁寡欢才每天强颜欢笑,比打一天篮球都要累百倍。”他边说边摘掉顾本的眼镜,“我不在的时候,没有人看到过你摘眼镜后的脸吧?”
顾本苦笑一声:“也就你允许我摘掉,平时哪敢。”
顾本的脸,是让丁熠阁都感到惊讶的一张脸,为什么在他看来,顾本一摘掉眼镜就会帅到让他害怕呢。纠结很久都没有答案,只有霸道地让顾本每天带着,以遮掩那双迷人的眼睛。
丁熠阁满足地笑了笑,低头贴近顾本的脸,轻轻地吻了上去,极尽小心。而拘谨的顾本,则微微躲闪着:“小心有人。”
“你呀……”丁熠阁心疼地拥紧了他,并没有多说什么。
“对不起,我只是有些担心,不过我会尽量试着面对。”
“别害怕,有我在,无论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都由我扛着,再说,就算艳阳天这里也不会有人的,今天全校的人都去会堂开法治大会了。”
听了这话的顾本渐渐放下了紧张与恐惧,抬起头彻底湮没在丁熠阁给予他无尽的温柔中。“走,我翘课,咱们回家吧。”趁着呼吸的空隙丁熠阁说。
就在淅淅沥沥的雨声里,伴随着短小而又急促的呼吸,两人挎起书包,满含兴奋与激动的眼睛望着对方一起冲入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