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即使他们明地里不敢再欺侮你,可说不定暗地里还会找你麻烦,你可是想清楚了?不借这个机会斩草除根?”锦瑟深了深眼眸说道。
“你认为皇上会为了我光明正大的处置这两个人吗?”我盯着她的眼睛,狡黠的笑了笑,道:“然即使皇上愿意,也自然有人不愿意的。”
“看皇上对你的宠爱,这倒是不用多想,自然是站在你这边的,皇上发话了,还有人敢反对吗?”锦瑟迷离了双眼,略显沉思的说道。
那双迷离的眼睛温婉而大方,而我却望见了那藏匿在眼底的深意,我心中冷冷的一笑。
“按你的说法,我是不会再回冷宫了的,可为什么还是回到了这里,自然是有人向皇上施压,而皇上却忽视不了,只好将我再关回这里。”我耐心的解释道。
“是谁有这么大的权利,连皇上都要避让三分?”锦瑟故作惊讶的问道。
“这……自然……是……无从知晓了。”我看着锦瑟那越变越深的眼眸,故意拉长了声音道。
锦瑟似乎察觉到我的意图,淡淡笑了笑,眼眸瞬间恢复的温柔如水了。
“落鸢你挺关心皇上的嘛,不想皇上左右为难难以抉择,才这么的忍气吞声。”锦瑟不愠不火的说道。
“我这么做可不是为了皇上,全然是为了我自己,我可不想让那与我为敌的人抓到什么把柄;再者皇上会怎么抉择我不知道,我只想自己的命运尽可能多的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这样做,既可以让那俩侍卫有所忌惮,又不会传到冷宫外去,多添风雨,一箭双雕哉。”我笑看着锦瑟,心中默默的想着。
“锦瑟你不也是挺关心我的吗?一直关注着我的事。”停顿了片刻,我特地压了压声音说道。
“……我……只是觉得你是一个好人,想帮你而已,可没有别的什么想法,你放心好了。”锦瑟有一瞬间的震惊,可很快恢复常态,毫无痕迹的笑看着我。
听了她的话,我也笑了。
此地无银三百两,这个锦瑟看来确实不简单,到底是什么人,我还无法看透,到现在为止,她似乎还没什么恶意,但难防日后,今后还是要小心为妙。
锦瑟吃完了点心,便进屋子里去了,我仍是坐在石凳上,看着石桌上的伤药,摸着脸颊上有些深的伤痕,再一次陷入沉思,若是就此毁容,落鸢不管在谁的棋盘上是不是都将成为一颗废棋?用一张容颜换一世平平静静的生活若是落鸢本人应也是会赞同吧?还是我想的太简单化了,容颜的美丑根本不是重点,而在于落鸢这个身份,可是没有试过又怎么知道呢?难道坐以待毙让自己卷入这场无底的深渊之中吗?
我微微苦涩的一笑,终是站起了身,将院子中的略微潮湿的干草翻了一面,继续接受着阳光的普照,慢慢消散原来湿霉的味道,回归最本质的朴实。
汗水毫无预兆的渗入可怖的伤口中,火辣辣的疼痛感随着神经传至身体的每一角落,连带着心都闷闷的有些疼。
阳光渐渐暗去,温度也逐渐回冷,我将干草慢慢的搬回屋子的角落,为自己铺了一个暖暖的地铺。轻罗没有如约而来,代替她的是一个小丫鬟,十来岁,明明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却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找到我,将一个大食盒交给我,收了中午的食盒,便慌慌张张的走了。
我转头望向屋外,院门口站着那俩侍卫也正望着我,见我看向他们,他俩谄媚的一笑,低下头相互议论着。
看来是出了什么事,难道轻罗是被皇上发现了,可是给冷宫送皇上的剩食是皇上亲口吩咐的,按理说不应该有问题,可是那小丫鬟慌张害怕的模样又不像是装的,小丫鬟?!看来问题是出在这里,身份的问题,给冷宫送剩食还不至于劳驾皇上身边的领头宫女,怕是被哪一方落家敌对的势力抓着错处了,不知道轻罗怎么样了,不过碍于皇上的面子,应该还不至于丢了性命。不过看现在的形式,门口的侍卫怕是又成了一个头疼的问题。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打开食盒,吃了些,便转手递给了锦瑟,锦瑟笑着接了手,温柔的说道:“看来以后有了你,我都不用担心吃饭的问题了。”
我淡淡一笑,也不言语,躺在我铺的干草上,闭上了眼睛。
“你真不打算擦药了?你脸上的伤可经不起你这样的耽搁,怕是要跟着你一辈子的。”锦瑟的声音仍在耳边飘荡,我依旧不言不语。
天色完全没有了亮光,冷宫之中又不能掌灯,因此陷入一片黑暗之中,我脱下一件外衣盖在胸口上,便昏昏沉沉的睡去。
睡梦中好似有人拂过我脸上的伤口处,疼的我龇了龇牙,恍惚听到一阵叹息声,继而用一种极其宠溺的沙哑的声音道:“你呀,真是不让人省心。”
转而我陷入了沉沉的睡眠,直至第二天,快到晌午的时候才清醒过来,摸了摸有些昏沉的脑袋,有些吃惊,竟是这样晚了。
抬手穿上外衣,鼻尖飘过一丝若有若无的清新的雪莲的味道,我微微蹙了蹙眉,佛上脸颊的伤口,没有那么疼了,舒展了下身子,似乎身上的鞭伤也没什么疼痛感。于是心情大好,走出屋子,吸了口新鲜的空气,便见昨日那小丫鬟已经在院子中等我了。
我坐在石凳上,小丫鬟便将食盒中的饭菜一盘盘的放在石桌上,竟是摆了满满的一桌,我有些讶异,便问道:“今日皇上的剩食怎会如此之多?”
“今日烟妃来了萧然宫,皇上吩咐多做了些吃食。”小丫鬟轻声答道,没了昨日的害怕,小丫鬟倒也有几分机敏。
“原来如此,那你叫什么?”我看着她,问道。
“奴婢叫风灵。”小丫头一边不经意的说道,一边收拾起昨日的碗碟食盒来。
“风灵……你知道轻罗怎么样了吗?”我顿了顿,终是问出了口。
“这个,奴婢不知道,奴婢只是萧然宫的一个小丫鬟,只是听闻轻罗姐姐挨了几个板子,其他的便什么都不知道了。”风灵惊恐的答道。
“罢了,你回去吧。”我深深的望了她一眼,便开口道。
风灵恭敬的退了出去,我则边吃边思索起来,是萧妃?烟妃?还是另有其人?
正当我沉浸在思绪当中,忽听得门口处传来极其谄媚的说话声。
“鬼域大人,您今日怎么有空过来啊,让小的给大人您去泡杯茶,要不您还是去我们兄弟俩的屋坐坐,这冷宫阴冷着呢,您精贵的身子就别往院里去了……”
谄媚的声音由远及近,我侧头往院门口望去,英俊硬朗的容颜,手摇一把折扇,暗黑色长袍随着来人的脚步向后飘摇。
我侧回头,静静的吃着手中的糕点。
“你还挺逍遥的。”鬼域跨坐在我对面的石凳上,将折扇放在石桌上道。
“我和你很熟吗?”我不冷不热的答到。
“是挺熟的,你信吗?”鬼域笑说道。
我抬头望向他脸上的笑容,他的眼神亦落在我的脸上,只见他眉头微蹙。
“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皇上和我说你身上的伤已经都养好了,怎么又有伤了?”
“在冷宫之中的受伤在所难免,这一点鬼域大人您不会不清楚吧?”我淡淡的说道。
“落大小姐不会在怪我之前的冷眼旁观吧?”鬼域拿起石桌上的折扇,打开,扇了几下,叹了口气,悠悠的说道。
鬼域的话音刚落,我站起身,跪下,想效仿这里的人行个大礼,他似乎察觉到我的意图,在我进行下一步动作之前,扶起了我。
“身上又添了那么多伤,就别这么见外了。”鬼域微蹙着眉说道。
“鬼域大人的恩情我一定牢记于心。”我顿了顿说道。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失忆的?”鬼域盯着我的眼睛,微叹着气问道。
“……到这里之后……”我涩涩的一笑,回道。
“那你还记得些什么?”鬼域无奈的笑问道。
我看着他的眼睛,摇了摇头。
“想知道些什么就问吧。”鬼域暗淡了下眼神,说道。
“我想……”我停顿了一下,终是未问出口。我有太多的问题想知道,但是我连鬼域到底是何种身份都不清楚,我能选择相信吗?我能确保他口中的话是事实吗?上次紫兰梦之事,虽然暗助我出了冷宫,可是为何明知我失忆,却不动声色,总有一种被耍的团团转的感觉,这种感觉很不好,很不安。
“看来失忆之后,你对我戒备了很多,你不止变深沉了,警觉了,还给人一种距离感和冰冷感,也不知道这是福是祸。”鬼域叹了口气,接着说道,“离萧妃远一点,你最能依靠的是皇上,离你父亲落丞相越远越好,这些话你一定得相信!”
“我想知道我最初进冷宫的原因。”我盯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我只能看到真诚,我微闭了一下眼睛,问道。
“皇上下旨让你进宫,你跪在落丞相屋外恳求拒婚的事,被大臣们知道了。”鬼域松了口气说道。